暑假七月中旬,随亲友的便车,我再次踏上兴山高原之地榛子的疆土。刚过黄粮地界,气温神奇般陡降下来,经大水坑,林风徐徐,吹进早已摇下玻璃窗的车内,脾肺畅达通和,局促山底的酸溲倏然消散一空。
车在蜿蜒盘曲山路上行驶,逶迤回旋的公路舞绘一弯虬龙图画,两侧山峦扑来一片青翠,山树间间杂整齐广袤的农田,或圆圆泛着青色的西红柿,或高高怀揣双穗的玉米,或尖尖披青红外衣的辣椒,无不向路人昭示丰饶和富裕。袁珂神话《女娲造人》有云:莽莽榛榛。我的印记里,榛子是僻远贫穷,山高林密,人烟稀少的蛮荒之地。然而此时此景,我的思想却彻底改变了!
顶着灿而不骄的夏日,随车游览榛子全景:陡峭神奇的青龙山,青白溪水从插入青冥的山巅飞泻而下,颇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磅礴气势,然而,此地的山水仿佛超越诗仙笔下庐山瀑布单纯赏美的范畴,静卧山底的青龙口水电站,逐年累月创造无穷的财富。更为奇妙的是山腰一凸出的岩崖巨石,经飞流而下溪水多年击打,从中穿凿成直径三米左右的一圆空洞,懒惰或缺乏自信的游客,会被这“水滴石穿”的毅力和坚韧感染,生“锲而不舍”的处事观感。洞的外侧成为半圆状的弧形桥梁,当地人称“仙人桥”,妙绝。山底的青龙潭由大小两个圆形水潭组成,潭水绿的醉人,深邃黯黯,酷似佳人眼眸,脉脉含情蕴涵千种幽怨风情,朦朦间恍惚睹见在水伊人,缥缈于青山苍云,爱怜不舍离去。
我不知道这青龙潭远古的神话和传说又有怎样的痴男怨女,才子佳人缠绵哀怨的故事,只是路途中红军抗击国军的古堡旧址带给我无尽震撼,条石磊起一人高的防御石墙,千穿万孔,你可以想象当年战争的激烈和惨烈。悼古抚今,感慨千种。
我觉得我比那本地导游悟得更深。
榛子是远古时兴山的金贸枢纽。那时京都在陕西西安,南边的鄂西须经此地进行商贸沟通,榛子位于这南北交通的中枢地段,犹如“丝绸之路”的中转站,因此,就有“张官店”“板庙”这些商业客栈。这与当地“张姓出过做官的故称张官店”的传言不同,猜想应该本地多姓张的住户,而建国伊始的国家建办国店恰好建在这里,老一辈多知道,先前“合作社”就是国办商店。板庙的故事谈及商人报恩,有一定依据,与我理解苟同。
探寻古人行通路线,并不是现在底层沿河流修筑的柏油马路,那时,河道纵横交错,洼地星罗棋布,洪水涨落难测,不便行人。倒是这高山之地,无水涝之祸,行动更是快捷,少了脱鞋穿鞋的麻烦,所以商旅多取道于此。
集市繁荣,人多,故事就多。龙是华厦的图腾,也就有青龙潭,白龙潭的传说。其实,只是以榛子为中心,按五行,对东西南北的溪水命名而已,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不过细思,那黑龙潭在宝康,赤龙潭(土名火龙潭)在火石岭,可以想象当时榛子的地圆之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