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芬芳的文字,如同一壶溢香的陈酿,让我在贪恋中一遍一遍的品味,而更让我痴迷的是文字所刻画和呈现的凤凰古城。于是一种深切的向往之情,不知不觉已在心中生了根,发了芽,疯狂地生长。
忍受了几个月等待的熬煎,终究是踏上了前往凤凰古城的列车,心头澎湃的兴奋感,如同奔涌的海浪,把旅途的枯燥感和疲惫感扼杀在摇篮里。
魂牵梦绕的牵恋,在踏足的一瞬间梦圆影碎。经过一段幽静狭长的小道,我来到了凤凰古城带有温度感的怀抱,体验着这座小城散发的独特魅力。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在岁月的打磨中,消蚀了人工的痕迹,渐渐与土地融为一体,成为古城一条条强而有力的生命脉搏。一座座古朴的木制小屋,像一本本泛黄的古书,收刻着古城的文化,在时光的悠远中,散发着历史的余韵。沱江安静地守护着这座质朴、古感,更具厚重感的小城,性情温和地奔流着。泛舟在沱江上,不仅陶醉于小城山水美景之中,同时也为其风土人情所迷醉:镶嵌在岸边的两百多年的吊脚楼,在静默中向人们展示着这座古城的文化底蕴;小城里的居民,一代代地沿袭着原始的生活习惯,他们在沱江中洗菜、淘米、浣洗……沱江岸边一个个充满文艺气息的酒吧,则挖掘、激活着你身上的文艺细胞,让你在氛围的感染中焕发出一种懒散、颓靡之气,并且衍生了遣词造句,对酒吟诗的渴望。
然而,一切的美好,终是没有掩盖住失望的情绪。在来之前,虽然已经听闻这里商业化很严重,但心里依旧是对其抱有希望的,总觉得它再怎么被商业气熏染,依旧不会让我失望,但所有的期冀终究是败给了骨感的现实。在城市化加剧的今天,古城的外貌虽然被完整的保存了下来,然而它却没有拒绝喧嚣的“城市气”的侵入,它的内在、它的精神、它的灵魂,都已经失了真,变了质。小城内到处充斥着浓重刺鼻商业气息,让你很难寻找到小城原有的痕迹和本真。尤其是在沱江两岸,每走几步就会遇到招揽游客拍照留念的、让游客扎彩辫的和卖花环的小商贩,即使你刻意的躲避他们,终究是徒劳一场。久而久之,你不仅会对他们产生厌烦感,而且游玩的兴致也会消耗殆尽。这时,失望就会趁虚而入,浸透每一寸肌肤,刺痛每一个细胞,一种隐痛便在你心底蔓延。
不是为了沈从文而来,却在一种神秘力量的感召下,不由自主地去寻觅他的故居。古色古香的四合院,精巧别致,在质朴中显得可爱。伴随着阳光的跳动,从门口到院子里,从卧室到书房,我们似乎依稀可以看到沈从文踱步思考的身影。沈从文一生都自称“乡下人”,他简朴的生活也着实印证着这一点,然而,品读了他的一生后,谁也不会承认他是真正的乡下人的吧。狭小的院落里,容不下太多的脚步,留恋地徘徊了几圈,用视线仔细的触摸着他的遗物,抱憾未能与他生在同一时代,最后在满足中“被迫”离开。沈从文曾经说过:“‘时间’这个东西十分古怪。一切人一切事都会在时间下被改变”。伴随着时光的流逝,凤凰古城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不知还有几分他忠情的“湘西世界”的影子,面对如今的凤凰,他又会有几许感慨,几分失望呢?
都说凤凰最吸引人的是夜景,经历了白天的创伤后,夜景成为我最后的寄托。
晚上六七点左右,天还没有完全黑,沿岸的酒吧就为夜晚拉开了帷幕。缤纷多彩的霓虹灯纵横交织,动感与激情音乐相融相斥,使这座原本应该入眠的古城在迷人心醉的灯红酒绿中焕发生机。性情依旧的沱江,不动声色的倒映着两岸的景色,在灯火通明中熠熠生辉。喧闹而欢快的氛围,在一定程度上治愈了我的伤痛,同时点燃了我游玩的激情,于是,我怀着几分好感,再次走入夜幕中不一样的凤凰古城。然而,迎接我的却是接踵而至的打击。沱江旁招揽拍照的小贩还在乐此不疲的工作着,推销荷灯的小商贩也赶来凑热闹。匆忙通过江中的石柱来到了对岸,希望在酒吧的愉悦气氛中找到点慰藉,依旧是失望。每家酒吧外都站着服务生,他们用极快的语速招揽着过往的游客。酒吧在白昼的差异,让我感觉它们就像费欧娜一样,白天是撩人心醉的公主,夜晚却成了可怕的怪物。于是,没走几步,再次落荒而逃。
回到宾馆后,身心都在失望中疲惫着,我却依旧不甘心,渴望用一场梦的时间,还原古城的风貌,在质朴与真诚中,觅取我所希望的触动与感动。懊恼了许久,最终选择了释怀,于是在喧闹中,没有归属感的睡去。
清晨,天微亮,便被雨声与江水的协奏曲吵醒。拉开窗帘,对面的酒吧已不在喧闹,小城在烟雾迷离中似乎成了我梦中的样子,然而它已不再是我心中的古城……
千里缘牵,只为梦醉一场,对凤凰美好的幻想已被现实剥落,成为我不愿再触摸的遥远的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