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播放着赵雷的《三十岁的女人》,回想着这几天终于又潜伏下来看了点书,于丹的《有梦不觉人生寒》如饭后的点心,消遣了我的闲暇时光。其实说起闲暇,就目前的状态来说,还真的是一种奢侈,不想说得自己多么苦大仇深,只是三十而立的我,也逐渐品味到生活的百般滋味。
“生的本质在于死”,“未知生,焉知死”,那些看透生死的哲人们,总能以一种云淡风轻看淡世间遭遇的一切苦难。罗素他更是物化了人生“个体的存在就像一条河流,起先很小,窄窄地被夹在河道中,然后激情澎湃地跨过岩石,跃过瀑布。渐渐地,河床变宽,堤岸消退,水流平稳;最后,一无阻拦地汇入。”想想也确实如此。
人啊这一辈子,看过千娇百媚,行遍千山万水,历经千难万阻,老之将至,生命中的那些红尘过往、意气飞扬,从来就不会消散,深深镌刻在历史的深处,珍存在后人的记忆中。所以也因为心存那些美好,走过一生没有留下什么遗憾了。
一回回出发,终究一次次归来。我们用整个的前半生去拿得起,也将用全部的后半生去放得下。
而关于放下,我突然想起书里讲了陆澄的一个修行的故事。他在外修行时,家中小儿病危。路遥难归,他忧心如焚。王阳明安慰陆澄:“此时正宜用功。若此时放过,闲时讲学何用?人正要在此等时磨练。父子之爱,自是至情。然天理亦自有个中和处,过即是私意。人于此处多认作天理当忧,则一向忧苦,不知已是‘有所忧患不得其正’。”我没有大智慧,高境界,我只有小女人世界里的浅吟低唱。怕是我遇到此类事情必定焦急如焚,崩溃至极。
但故事里所阐述的,多情善感是一边,坚忍磨砺是另一边。要顺应天然,识得心体,就不可偏颇。这何尝不是放下呢?这一点是我要修炼的。
顺应自然,平和稳健,这应该是我这个过了三十的女人所呈现出来的优雅,而这也是我一辈子的功课。可是生活的千百状态,却很多时候让自己变得那么忧心忡忡,只是也有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柴米油盐酱醋茶,不可不要;琴棋书画诗酒花,非要不可。
生活里有琐碎,有繁冗,但也有诗意和乐趣。那些挫折麻烦也是人这一辈子不可避免的调剂品,所以也许“只有经历地狱般的磨练,才能练出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唱。”正如王阳明所言,“人须在事上磨,方立得住,方能静亦定,动亦定。”
当然这个磨的过程是艰辛的,是夜深人静偷偷滑落的眼泪,是灿烂笑容背后的无法言说。但即便如此,我依然疯狂迷恋尼采的那一段话“谁终将声震人间,必将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将长久如云漂泊”。
是啊,只要我们一如初衷,在人生的坐标系上去发现生命的自由和光明,依然可以“沐春风而思飞扬,凌秋云而思浩荡”,生活本来就是悲欣交加,生命的充实不一定都是激越的追问,真切的拥有;有时候,一点淡漠的迷茫,心灵的陶醉,也是丰盈、美好的。
泰戈尔一语道破:“我不能选择最好的,我等待最好的来选择我。”于是我也甘愿千锤百炼,襟怀淡泊,听从每一个机遇的垂青。
也许,这就是随着年龄增长,给我这个三十岁女人带来的一些感悟吧。已经过了那个意气用事,意气风发的年纪。青春多了一份沉淀,年轻时是草本,一片芬芳绚烂,骄傲跋扈得不可一世。中年是木本,你开始明白:这树上有枝繁叶茂,就会有凛冽严冬;要有激情开出春天的花,更要有力量结出秋天的果。
这是岁月的一份厚赠,也是三十岁女人独有的韵味与体会。
只愿朝阳升起,那清新的水汽、无穷变幻的光影恣意涂抹,充盈我们的心房。夕阳西下,满院瑟瑟而余温犹存,我们轻掩柴扉,把一缕斜照珍存。
而今天关一扇门,明天开一扇门,本来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