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化大革命中,荒唐事甚多。上海知青朱克家,在他的人生中创造了两项中国政坛的神话:九个小时完成了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全部程序,入党仅仅四个月作为十大代表进京开会,当选十大主席团成员,并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当时他仅有二十三岁。他成了“知青明星”。
一九六九年四月,年仅十七岁的朱克家中学毕业,从上海来到云南西双版纳勐仓公社勐掌生产队插队落户。
同千千万万个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一样,朱克家立志在边疆锻炼,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在广阔的天地里贡献自己的一切。一下到生产队,他就要求住最差的房子,干最重的活。他虚心向贫下中农学习,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他学会了当地的语言,成了耕地、插秧、挑担的行家里手,他还学会了木工活。
不久,朱克家又来到生活条件最艰苦的莫登寨,当了一名小学教师。在这里,他攻克了语言关,逐步掌握了爱妮族语,便利了和这些孩子们的沟通。他看到当地社员吃米有困难,便和队里的青年用手扶拖拉机带动碾米机,解决了这个问题。为了让山寨早日有电灯照明,他利用回上海的机会,收集安装小型水利发电机的资料,学习电工操作技术,建设了小水电站,给莫登寨带来了光明。他还学会修理农具,为当地老乡裁剪衣服、理发,成为一个多面手。他将先进的现代文明和城市文化传播到这个还处于蛮荒之地的山寨,受到当地老百姓的赞扬。
一九七二年,公社党委根据朱克家在山寨的突出表现,推荐他去云南师范学院上大学,但他放弃了。他说,如果他走了,这里的学校就没有老师了,寨子里的七八十个爱妮族孩子只能失学。他看这些孩子们的渴望的眼睛,被他们感动了,他决定留了下来。
同年,上海市革委会赴云南知青慰问团来西双版纳看望慰问知青,了解到朱克家的先进事迹,便写成【山寨里最忙碌的年轻人】文章登在【文汇报】内参上。当时,姚文元看到这篇内参,立即批示:这个知青可请他写一篇文章。于是,上海市革委会派人带着姚文元批示采访朱克家。不久,以朱克家署名的文章【我深深爱上边疆的一草一木】及【农村也是大学】【贫下中农的好儿女】等通讯先后在【红旗】杂志等报刊上发表。【人民日报】也刊登了介绍他的文章【边疆炼红心,山寨办学堂】。朱克家出名了。
一九七三年四月,中共正在筹备召开十大。当姚文元获悉朱克家还不是中共党员时,当即批示;;这样的人不入党,要什么人才可以入党?
四月二十七日,上海市委打电话给云南有关部门,要当地党组织马上吸收他入党。电话传到地委、县委、公社党委。当时朱克家正在参加省团代会,无法赶回家。公社书记只好宣布:“代表公社党委批准他入党,日期从四月二十七日算起,手续等他回来再补。”因为,朱克家在一个月前,向大队党支部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就这样,从上海的电话起,到他被批准入党,前后十一个电话,总共只有九个小时。
一九七三年八月,刚刚入党才四个月的朱克家作为十大代表到达北京,受到中央领导的接见,他的名字被列入中共十大主席团名单,并在十大上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一九七四年六月,他参加了团中央十大的筹备组工作,并且当选为共青团云南省委书记。一九七五年一月,朱克家参加了四届人大,当选为全国人大常委。此时的朱克家一路顺风,青云直上。
作为“新生事物的代表”的朱克家,身不由己地卷入了当时的政治旋涡。特别是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中,他上了四人帮的贼船。朱克家参加了王洪文控制的中央工农读书班后,就把自己的命运同四人帮押在一起了。一九七六年二月,他参加了在北京的中共中央的打招呼会议后,和云南的帮派体系黄兆其、刘殷农勾结在一起,充当了四人帮篡党夺权的打手。
朱克家回到云南后,他打着王洪文、张春桥、江青的招牌,在“要同党内资产阶级司令部总司令斗争”的口号下,不仅插手学校、机关,煽动层层楸走资派代理人,而且插手军队,攻击昆明部队某某是“民主派”,说什么“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昆明部队没有转好弯”,“云南的事现在不能定,中央已经掌握了大批材料,要在今后解决”等等。在他和四人帮在云南帮派人物的煽动下,把云南搞得乌烟瘴气,一片混乱。楚雄州出现了武力转变,棍棒夺权的局面。有的县为了夺权,竟打开监狱找左派。
一九七七年 元月,朱克家被隔离审查,开除党籍,撤销一切职务。他一个人被单独隔离在一座党校,每天写交代材料,有时被押到一些省直单位批斗。朱克家从天上摔到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