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是我们知青点的一个女知青,大概比我小两岁左右。虽然也称为“知青”,但是她当时只是小学毕业的文化程度。
如果严格按照知青的标准来说,晖是不能够得算得上是真正的知识青年,配得上山下乡“知青”这个称谓的。因为真正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够得上“知青”这个名称的必须是初中毕业及其以上的文化程度的对象。
然而,在那个没有法律法规的年代,国家主席都没有办法用法律法规来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区区小老百姓谁又能够去较真儿呢?所以尽管是小学毕业的慧,仍然被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当了一名“知青”。
我与晖一起当知青以前虽然也认识她,但是仅仅是认识她而已,我对她没有任何的了解和交道。大概是在一个知青点当知青相处了两三个月后,有一天听与晖小学里一个班上读书的同学树给我说:“你知道吗,晖在没有当知青以前还发生过一件事情?!”。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我不知道!晖发生过什么事情!”。
树环顾了一下后悄悄告诉我说:“去年晖被绑起来,头发都剃掉完,身上还挂了一块牌子,拷在区革委会门口那棵大树下!知道吗?!”。
我听了非常诧异,我问树:“为什么把晖拷在区革委会门口的大树下呢?她身上挂的牌子写的啥呢?”。
树又悄悄地告诉我说:“牌子上写的是‘女流窜犯XXX’!”。
后来树才慢慢的告诉我,说那时晖才十五岁左右。因为小学毕业之后就没有上学读书了,没有上学了的晖所以整天就无所事事在街上闲逛。
有一天不知道那股神经引发了晖,她偷偷的把她母亲的钱拿了十元,一个人爬上一辆货车的车箱内就跑到省城去了。玩耍了两三天后钱用完之后,一个人的她继续在省城的大街上东逛西逛后,被街道的“群专组”发现了后,弄到“群专组”去盘问了一阵,了解到晖是漫无目的四处闲逛溜达,就以“流窜犯”的名义将晖捆绑起来,然后派了两个人将晖遣送回到了家乡的区革委。
区革委接受晖那天,恰好遇到是逢场赶集天。区革委的“群专组”为了惩教他人,于是就将晖的头发都剃个精光,拷在了经常拷犯罪分子的专政对象门口的那棵大树下,直到逢场赶集的人都散去之后才派人将晖送回了家。
得知晖的事情原委后,我没有再言语,后来也没有再与人说起过这件事。
然而,虽然许多年过去了,可有时候我看到晖和她的家人时,都会触碰到到我对这件事的记忆神经元。
在现在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不就是把自己母亲的钱拿出来去悄悄地旅游了一次吗?!可那个时候却被当成了一个犯罪行为给拷了起来,而且是侮辱性地剃光了头挂着一个牌子示众。
那个年月的一些事,如今想起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还有一事如今想起来也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大概是在一九七五年左右,我的一个朋友的姐姐苜,当时的年龄在二十岁上下。脸虽然很秀气,但个子比较瘦小。
因为朋友的叔叔是剧团里唱“花脸”的丑角。街上的人都知道和认识他们姐弟的叔叔,所以对我朋友的他们姐弟也都认识,特别是他姐姐,因为从小就很喜欢打扮自己,加上其人长得精巧细致,因此所以在街上与她叔叔一样也算得上是街上的一个“名角”。
有一天我朋友的姐姐苜穿了一双木头作的拖鞋在街上行走。那时候大家管拖鞋不叫拖鞋,而是叫拖鞋为“撒片鞋”。苜穿的一双木头拖鞋走路的“嘀嗒、嘀嗒”的响声,使得很少见到拖鞋的人都对苜报以侧目而视的神色。
苜也觉得自己的一双“撒片鞋”引起了大家的注目,从而脸上显得有些沾沾自喜的表情。
就在苜迈着轻盈的脚步“嘀嗒、嘀嗒”地走到区革委的大门口时,吃了晚饭的区革委会的主任与几个人刚好在门口一起聊天。苜“嘀嗒、嘀嗒”的木制拖鞋传到了区革委会主任几个人的耳朵里。
区革委的主任听到“嘀嗒、嘀嗒”的声音后两眼圆睁地吼问:“那个女的,是谁叫你穿的‘撒片鞋’的?!你过来!”。
苜先是一愣,继而才慢吞吞往区革委的大门走去。
待苜走到眼前后,区革委会主任大声告诉苜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年纪轻轻的就一副‘噻边打网’的样子!为什么好的东西不去学,偏偏去学一副二流子的模样?!鞋子不穿,穿一双‘撒片鞋’!你把那‘撒片鞋’给我脱下来!”。
苜战战兢兢地把那木制拖鞋脱了下来,赤着两只光脚片站在地上。
区革委会主任待苜脱下拖鞋后,没有容苜半点分说,从地上捡起两只拖鞋,就将拖鞋扔到了街对面的屋顶上。然后对苜说:“以后要是再见到你穿‘撒片鞋’上街,我见一次扔一次!你一个姑娘家,好的不学,去学这些流里流气的东西!”。
我朋友的姐姐苜听了之后两股战战的连连点头答应,围观的人们大家都说区革委会主任做得好。在一片责备声音中,苜光着脚丫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离开众人的面前回家去了。
就在拖鞋被扔到了屋顶上不久的半年后,苜又发生了一件事。
有一天苜穿了一条小管裤,把自己的腿和臀部线条显现得十分明显。刚好也是走到区革委会的大门口遇见了前一次的几个人,吃了晚饭恰好在门口一起聊天。有人对主任说:“领导,你看前次被你扔了‘撒片鞋’的那个女的,今天又穿了一条小管裤,屁股都勒得成了一瓣一瓣的,简直不像话!这不是封资修的表现是什么喔?!”。
主任听了之后一看苜,觉得那小管裤确实是难看极了,立马叫人把苜喊到面前,什么也没有说,叫人拿来一把剪刀,在众目睽睽之下三下五除二将苜的小管裤从下面一直剪到大腿处,然后厉声叫苜滚回家去。
好在是苜还穿了一条穿秋裤,不然的话那才是会使苜难堪之极!
历史行进的脚步是一直往前的,但是有时候也会歪歪扭扭地前行。
只是回过头来看的时候,你会发现正是那时不时歪歪扭扭地前行路上,会让人感到产生许多的感想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