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确水是万物之源,人类的繁衍生息离不开它。它润物无声、纯洁无瑕、无私奉献。说到水不得不谈起段家的古井,它像一位历经沧桑的母亲,哺育着全村老小,一代又一代。
没有人知道它的开凿时间。孩提时,我也多次好奇地问起村里的老爷爷,他们笑着指着村北面的古柏和古井说,村落有多少年历史,古井就有多少年了。它坐南朝北,井身为半月型,用古青砖从井底砌筑而成。井沿南面有一堵古老的弧形围墙,北面井口有一块大石板,旁侧有一条溢水沟,石板后面有一块用水泥抹面的坪地。以前村里都是一些小青石的巷道,估摸着水泥是后来修缮的。井床的青砖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每逢节日,村里的青壮少年会来舀水,把井水打干,撒上石灰消毒。这时候能看泉眼,它不断地涌出,像高山之巅的朝霞里喷薄而出的红日。
春去秋来,井水夏凉冬温,在冬季里寒冷的日子,还能看见冒出的水气。井倒是不深,大约五尺左右。在那个年代,村里只有一口井,供全村使用。即使天旱,也没有听说它干涸过,只是水位略低一些。我家住在村的南边,到古井打水还要有点距离,我念小学时,时常帮忙做点家务。打水是乎必念的功课。家里有一个储水缸。要挑好几次才能满。小时候我不长个,身材也较瘦,总是挑不满。挑半桶水更容易荡出来,一路上扬扬洒洒,到家就更少了。母亲常说,做人做事,不能半桶水,丁丁当当,要像一桶满水一样,唏嘘无声。
上中学以后,村里开始有人家在自家院落里打井,打水似乎更方便些。古井的水位开始下降,但各家的水质似乎没有古井的甘甜润口。还是有不少人去古井打水。长大以后,出远门工作了。再来回时,村落已逐渐往南迁移。古井开始荒废了,慢慢地很少有人来打水。最近几年,村里已安装了自来水,加之新农村建设,有几次差点把古井填埋了。村里的老人不愿意,说一定要保留。随着地势的改变,村落的古宅倒塌和土坯房的拆除,建筑碴土使得地势水平线越来越高。尽管没有填埋古井,但石板和围墙已找不到了,淹没在历史进程的尘埃中。
现在每一次回去,都要去看看,那里有孩提时的回忆。古井清泉流淌着先人的智慧,沉积着厚厚家族史。仿佛看到先人们为避战火,浴血重生寻得宝地,并在这里安家落户。古井寄寓着他们无限希冀,或许一开始是个泉眼,只是粗加工便成一口井,慢慢地修建成一口古井。传承下来的不光是饮水思源,更重要是内心深处对先人的敬畏,没有他们呕心沥血开创的事业,我的根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