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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霞的婚姻

  再次遇到阿霞,差点儿没认出她来。上次见她,还是一年前,在她的婚礼上。

  阿霞,小教班学号末尾的一位同学。上学那会儿,大家开玩笑,说她学号最后,估计结婚也会是同学中最后一个。谁知,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我们就收到了她订婚的喜糖;毕业不到半年,就收到她的婚礼请柬。

  今天,我和阿霞又在婚礼的宴席上遇见——小维结婚了,咱们小教班第二位走进婚姻生活的同学

  等候开席的间隙,我和阿霞坐在一块儿闲聊。聊我们的学生时代,聊彼此的学生;聊聊家长里短,聊她可爱的女儿。阿霞的女儿小桐宝,六个多月了。非常漂亮的宝宝,一双晶亮有神的大眼睛,尤其像阿霞。

  在和阿霞聊天的过程中,我偶尔会将目光移到不远处那位身材臃肿,头发有些凌乱,塞着耳机,一直低头沉迷于玩手机游戏的男士身上——那是阿霞的丈夫,曹先生。

  对于这位曹先生,我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尤其在今天:陪同妻子参加大学同学婚礼,却穿着如此“随性”,连头发都没好好梳整齐,由内而外,给人一种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胡乱抹了把脸就来参加婚礼的感觉。看着很不舒服。

  大概是出神时的我目光太过直接了,阿霞话说一半,突然停了声儿,回头朝她丈夫看了看,又转脸冲我尴尬地笑了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接着阿霞刚刚的话茬继续聊了起来。而那位曹先生,至始至终沉迷于他的手机游戏,脸上还频频变换着兴奋和懊恼的神色。

  婚礼开始后,我和阿霞夫妻俩对面坐着。席间,阿霞不是和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同学聊天儿,就是看舞台上的节目表演,而曹先生,依然塞着耳机在玩他的手机游戏,偶尔往嘴里塞一点食物。一场宴席下来,这对新婚一年的年轻夫妻并没有多少交流。

  婚礼结束后,我们十几个同学一起去了小维的新房做客,等回到宾馆,已经快十一点了。说笑、洗漱,一番折腾,躺在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了。

  梅子刷了会儿手机倒头睡了,瑶瑶窝在被窝里和男朋友微信聊天。我认床,脑子里又总想着阿霞和那位曹先生昨晚的种种,怎么也睡不着。

  作为阿霞的同学、朋友,我始终觉得,在这场婚姻中,阿霞亏了,她好像成全了自己,却又辜负了自己。

  “琴子,我特别喜欢他爸爸妈妈,他们都对我很好,我喜欢待在他们家的感觉。”

  在阿霞和曹先生“热恋”的那段时间,她总这么对我说,夸曹先生的父母对她有多好多好,倒是很少听她夸那位曹先生。偶尔说起,也只是一些抱怨:太爱打游戏了,找工作也不积极。但每次抱怨后,她又总喜欢加一句:其实,也还好啦,他对我也算不错了。这一句,在我听来,有些自我安慰的意味了。

  阿霞的家庭情况如何,在小教班从来不是秘密。她的父亲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很长一段时间,只能靠阿霞的爷爷奶奶挣钱养家。因为家境贫困,阿霞的母亲在她很小时就“离家出走”了。阿霞的父亲身体好些后,便跟着她大伯外出,做些零散的活儿贴补家用,主要的经济来源,依然靠阿霞的爷爷奶奶种地、打工。

  阿霞和她的爷爷奶奶感情十分好,但再深的祖孙之情,也弥补不了阿霞心中对父母的那份“执着渴望”。她希望有爸爸妈妈陪伴身边,总在言语间不经意流露:我想有个完整又温馨的家。

  和阿霞比起来,那位曹先生可就幸福多了。曹先生的父亲是一位技术工人,母亲是保洁员。虽然算不上富贵,却是一家三口齐齐整整,日子也过得滋润。曹先生专科毕业后,曾在父亲的介绍下在厂里上过一段时间班,但因为种种原因又辞职了。在与阿霞结婚前的一段时间里,曹先生基本处于待业状态。而阿霞,却是在大学读书时就在校外做着各种兼职挣生活费、贴补家用,毕业后,又直接分配编制去了小学工作。

  一个是勤工俭学的励志学霸,一个是沉迷游戏的堕落学渣。在我们这帮同学眼中怎么看怎么不般配的一对,到底还是因为家庭的落差走在了一起。

  “我好想有个完整的家呀!”阿霞说这话时的心情,我虽无法感同身受,却也可以理解那么一点点。

  那段时间,阿霞的爷爷奶奶身体情况都不是很好,她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兼职,很少能在宿舍里见到她。也是在那段时间,阿霞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开始要好了,开始学习化妆,开始打扮自己。她说,她想谈恋爱了。但我们都知道,她只是想找个依靠了。

  曹先生一家,就是在那段时间出现在阿霞身边的。阿霞经校外朋友介绍认识了曹先生,并很快进入了热恋期。当我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闷瓜听说阿霞和曹先生的恋情时,他们已经双方见过长辈了。

  和曹先生恋爱的那段时间,阿霞确实比以往开心了许多,也漂亮了许多。曹先生家在泰州有一套商品房,经常会骑着电动车到学校接阿霞去他家。阿霞有时还会带一些曹妈妈为她准备的水果和小菜回宿舍分给大家吃。给同学分零食时的阿霞,脸上那个开心骄傲,让人看了又替她高兴又觉得有些难过。

  后来,顺理成章的,阿霞订婚了。订婚后不久,阿霞的爷爷就因为癌症去世了。年底,阿霞和曹先生在老家举办了婚礼。现在,我手机里还存着阿霞婚礼那天给同学们敬酒时拍的那张照片:盘着乌黑的头发,戴着金色头饰,一身中式红嫁衣,衬着那张笑脸美极了,眼睛里边儿,亮晶晶的,就像现在的小桐宝。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阿霞。那时,小桐宝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住了三个多月了。

  或许是婚礼那天的阿霞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时隔一年,在小维的婚礼上再次见到她——一个没有化妆、没有卷发,穿着简单的阿霞,我真的没能一眼认出来:太素了,和穿红嫁衣的阿霞比起来太素了,还读书时的阿霞比起来也还是太素了。但那位曹先生,倒是一点儿都没变。

  我还是觉得,阿霞嫁得不值得,她是多好的姑娘呀……梅子也觉得不值。可我不知道,阿霞怎么想:她回头看她丈夫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冲我尴尬地笑时,有没有想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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