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第一天,天气依然有些冷,小院的雪堆已没有前几天那么洁白了,中间混杂了一些泥土树叶之类的东西,上面还有小鸡小狗踩过的爪印,显得很脏。皎皎者易污,怕是这个道理吧。
午后的太阳,逐渐温暖起来了,雪堆上泛起一层薄薄的水渍,慢慢渗流下来,远远望去如道道泪痕,没被污染的地方,迎着太阳,发出刺眼的光。
几只小鸡在雪堆周围踉跄着走了一圈又一圈,边走边啄,一会儿啄啄雪,一会儿啄啄地,似乎总有吃不完的东西。有时还会很淘气的走到门傍房台上长卧的小黑狗前,狠劲地啄一下狗尾巴,熟睡中的黑狗吱的一声跳起来,举起前爪去拍公鸡头,看到黑狗反击,公鸡也不示弱,张开翅膀,脖子上的毛全竖着,跳起来向狗啄起,那凶猛的样子,小狗只能吱吱着节节败退,到无处可逃时,会用头抵开门帘钻进房子里面去,好大一会儿才敢探出半个脑袋四下张望,如果公鸡还在,它就躲在门帘后面不出来。而公鸡像得胜的将军一样,抖抖羽毛,拍拍翅膀,引颈长鸣,然后慢慢走开。小黑狗也抵开门帘,走出房门,看着得意的公鸡离开,它悻悻地蹲在房檐台上,舔着自己的尾瓜,一看到人走过来,赶忙站起来,摇着尾巴,那眼神似乎满含一种期待,让人心生怜爱,如果忍不住摸一下它的头或表示一下亲热,它就会亦步亦趋地跟着人,有时会直立起来把前爪搭在人身上,有时会升出一只爪子逗人或用舌头舔人手,如果你坐下,它也会紧挨着蹲着或趴着。
太阳已经偏西了,院子里的暖气渐渐褪去。
小狗也开始感到了冷,又换了一个比较暖和地方继续晒太阳。而公鸡也吃饱喝足了,大摇大摆的向小狗趴卧的地方走去,看见公鸡过来了,小狗条件反射般的爬起来,很不情愿地走开了,公鸡们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小院最暖和的地方,有的微闭双眼打盹,有的则啄着羽毛,挤在一块儿享受太阳的恩泽。
雪堆上消融的水渍开始结冰了,摸上去冷硬而粗糙。
远处飞来几只喜鹊,落在院子中光秃秃的核桃树上,叽叽喳喳叫着,用嘴啄着自己的毛,一会儿飞到这个枝条,一会儿又会跳到那个上,有时还会飞到院子里找吃的。
公鸡对突然来访的喜鹊一点也不在意,照样挤在一块儿啄毛、打盹。小黑狗悄悄的爬起来,绕过雪堆,猛地向觅食的喜鹊扑过去,眼看要扑到了,喜鹊猛地一跳,张开翅膀飞到核桃树止去了,又叽叽喳喳叫开了。小狗追到树下,盯着树上的喜鹊转圈圈,有时还会直立起来,前爪抠住树杆想爬上去,几次都没成功,耷拉着脑袋失望的离开了。
喜鹊闹腾了一会儿之后,向远处飞走了。
太阳已经过了西边的房顶,房子的檐瓦上掉了一排冰橛子,晶莹剔透,上粗下细,最下端像针一样尖,有些有一拃多长,远远望去非常好看。
院子里看不到太阳了,完全被寒气充盈着。
小黑狗挤进墙角的窝里,蜷缩着,把嘴深深埋到腿中间,眯缝着眼晴。
公鸡也经不住寒冷,站起来拍打着翅膀,抖着羽毛,然后伸长脖子一声接一声的长鸣。
远处一股股青烟袅袅升起,在房顶白雪的映层下,显得异常清晰,微风吹过,慢慢倾斜扩大变淡,中间还有一股葱花被炒熟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