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是我曾经很好的闺蜜。
那时候,我们很喜欢家乡附近的槐树走一走,看一看,聊一聊。天刚刚亮,她就会叫我去槐林,不知为啥她会起的那样早,我还在熟睡,她就去喊我,不过我一听到燕子的声音,立马起床,无知的就被她牵着手走,我一边走,一边揉着惺忪的眼睛,可一看到槐花,我立刻精神起来,挣脱她的手第一个跑到槐林,掰着槐枝儿,嗅着花儿的味道,然后摘两串儿,,一人一串儿,掰掉花瓣,舔舐花蕊的甜味,我们像两个淘气的蜜蜂,我们一边吃着花蕊,一边互望着嘻嘻地笑着,似乎这惬意只属于我们。
我们玩累了,我们就会趴在地上看蚂蚁搬家,把大蚂蚁叫蚂蚁爸爸或妈妈,我们就看他们是怎样过活的,有时我们弄块玉米饼末儿,让蚂蚁搬,看它搬远了,我们再抢回来,把蚂蚁也掳猎回来,让它们重新般,几番几次,就是一个上午或下午。秋天我们去的少,因为农忙,我们要帮大人干点活的,但我们还是忙里偷闲得去,去那里摘槐豆吃,其实不怎么好吃,有一股青草的涩味,但我们却吃得不亦乐乎。冬天,我们在这荒凉的林子里,依然有着很多乐趣,跳房子、捉迷藏,我们在无知中玩耍着、快乐着、长大着。
我上高中时,有一天,妈妈告诉我燕子嫁人了,那男人大她不少,这是我们分开后的第一个消息。 又过了几年,我已有了自己的家,我回娘家,母亲说燕子回来了。我放下车子,顾不得进屋,就跑去找燕子,我还没进门就喊燕子,燕子出来了,我懵了,这是谁啊?穿的上衣有点脏,裤子也不合体,大大的眼睛陷在坑里,严重的营养不良,肩上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她把我让进屋里,我们明显的隔阂了,她对我并不热情,只讪讪地说些不管痛痒的话。我们就这样见了一面,她在娘家住了几天就走了,我也就把她淡忘了。大概过了两年的样子,回家时,母亲说燕子死了,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后是心痛,母亲说:“自己也不争气,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孩,男人很气,总是打她,她忍不过,跳河死了”。她才二十八岁,怎么就死了?我的心被撕裂了。母亲还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我就不知了,我踉踉跄跄的来到槐林,槐花正谢,花瓣满坑满地都是,成堆成团,花随如水时光而逝,一去不再,就这样结束了那短暂的灿烂。没谁会看她一眼,我想,在众香国里,她怕是最寥落寂寞的花了,燕子如槐花,槐花如燕子啊。
燕子走了许多年了,槐林已不存在,可槐林在我的记忆深处依然是当初的模样,淡淡的惆怅和伤痛在心里久挥不去,那些愁思涩笔落墨了我的一段年华,思念深处花香依然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