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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毕业第一年的自己

    一向都是对数字不敏感的人,即便是每天上班需要建工作文件,下班需要写工作日志,对这些日期时间之类的都不会特别在意。上班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会在同事提醒说今天10号了,该发工资了,然后才会恍然大悟,哦!今天10号了啊!

 

    昨天,在讨论组里跟莎、君还有燕几个人聊到再发两次工资就该回家过年了,才猛然发现,来到这公司已经8个月了,转眼大半年已经过去了。这大半年的时间就像一阵风吹着日历快速翻页,从3月份一下子就翻倒了11月份,中间的日程没有印象。只对刚来的3月以及最近的生活有印象。

 

    3月初,自己拉着行李箱来郑州找工作,仿佛是发生才昨天的事。3月2日,那是正月十二,没有等到元宵节,我带着800块钱,坐上郑州的大巴,像往常上学一样。但是心总有那么一丝不一样的感觉。这年3月的郑州是异常灰暗的,印象中没有几个晴天,灰蒙蒙的雾气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人分隔成独立的个体,所以每个人看世界都是暗淡无色的。从汽车站转公交做到陈寨站牌下车,然后我独自靠在公交站牌的柱子上,等珂子从公司赶来接我去她住的出租屋,左肩上背着笔记本电脑,行李箱放在右脚边。那时候正是中午12点左右,下班吃饭的点。站在路边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目不斜视的从我身边走过,偶尔会有人碰到我的胳膊。那时候在想,我恐怕是这世界上最悠闲的人了。

 

    珂子赶到是20多分钟以后,公交车缓缓到站,我看到珂子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在车门不远处的座位旁。珂子我们是高中同学,155的身高,偏瘦小,大学四年也没怎么变,依旧是及腰的长发,扎着马尾辫,站在人群中除了长长的头发,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此刻我一眼就发现了她,看到她的那一刻,心仿佛一下子就着了地,满满的踏实感。车门打开,珂子是被下车的人挤着给带下来的。还没站定就往我这边看过来,附带的是她招牌式的甜甜的微笑,一笑脸上的苹果肌显得尤为突出,逢人都说她长得很喜庆,为此珂子甚是可恼到底大家是在夸她还是在逗她。珂子走过来的过程中被好几个人撞了,踉踉跄跄的走过来,珂子赶紧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还有笔记本电脑,一边说着抱歉的话,领着我往前走。珂子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维系着身边的关系,唯恐哪怕一点点的错误,惹得别人不高兴。晚上说梦话把我吵醒,第二天早上也要说句不好意思。

 


    那时候珂子和柴胖子合租的,柴胖子是她大学室友。房子是在陈寨南街,一路走来路两旁都是高楼,街道两旁个都是买小吃的摊位,因为正值中午,来这吃饭的人比较多,熙熙攘攘的声音混合着混杂的食物气息,蒸腾而上,笼罩在整个陈寨上方。走进公寓楼道,黑乎乎的一片,珂子熟络的走到电梯前按电梯。电梯左边是一个储物室,里面横七竖八的摆满了电车、自行车,一进来便闻到的发霉的气息好像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后来这一间储物室,被重新粉刷整理,安上门,租给了门口卖饺子的一对年轻夫妇。

 

    坐电梯到9楼,我们左拐到B座。才发现这个电梯是连接着A、B两栋楼的,两栋楼不属于一个主人,我刚去的时候,两栋楼都被二房东承包下来,4楼以下当做宾馆,4楼以上到12楼出租,13楼住着这两栋楼的主人,偶尔在电梯里会碰到他们。B栋的主人是一个烫着爆炸头的老太太,看到她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去掉发卷的包租婆。后来随着陈寨租金一直上涨,爆炸头老太太从二房东手里夺回出租权,自己亲自上阵。二房东气不过,造谣说B栋需要装修,暂时要清空,使得B栋租了几年的老租客纷纷搬了出去。因为二房东和B栋爆炸头老太太的战争,我们租客也遭了秧,首先是一向大门敞开的天台门被锁上了,想晒被子需要去房东那里说明是哪一栋的住户,压50块钱押金领钥匙去开门。再来僵持了1个月之久,二房东又将房子转手租给了新房东,我们的租金从500涨到600,交了一个月后又要涨到650。我实在气不过,在58同城上找到现在住的房子,在小区里,再也不用面对一室的黑了。

 

    楼道里还算干净,据珂子说,这是这附近最干净的一家公寓了,我始终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具体比这里还脏的环境能脏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仿佛又回到了上学的时候,一间一间隔开的房子,都是20平米左右。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漆黑一片以及淡淡的霉味。从窗户透进来微弱的光。珂子随手按下灯开关,灯是一根40厘米左右的节能灯管,挂在床头上方。1.5米宽的床,靠墙放在屋子进门左边,上面是乱七八糟的被子以及换下来的衣服。床尾摆放着两人的行李箱,上边放着乱七八糟的衣服。珂子乱踢了几下行李箱,挪出一个地方,然后把我的行李箱放下,又把电脑压在上面。再往前是用玻璃推拉门隔开的两个小间,左边小点的是厕所,右边是厨房稍微大一点。门口靠右放着一张桌子,上边摆放着瓶瓶罐罐的化妆品,以及一些女生爱吃的小零食,下边塞满了鞋盒。桌子顶头放着一个灰色的简易布衣柜,是柴胖子男朋友给拿过来的。显然简易衣柜已不堪重负向一边歪着。

 

在这个不到20平米的出租房里,开始的1个月里,我、珂子、柴胖子我们三个蜗居在此。柴胖子在一个月后回家拯救家族企业去了,好像是她爸爸开了一家建材厂。三个人挤在1.5米宽的床上我睡中间,有时候和柴胖子一个被窝,有时候和珂子挤在一起,晚上睡觉总保持一个姿势不敢动,一动就会惊醒其他两个人。还没找到工作的前两天,她们俩起床上班后,我才能摆一个舒服的姿势再睡一会儿。三个人睡尽量挤在一块,也总感觉很冷,被窝好像永远暖不热。后来柴胖子从她姐那里拿来一条2米宽的大被子,我们三个睡着才算暖和些。其实不是被子不够盖,有一天我们换床单,偶然摸到最下面的一层褥子已经是湿的,整条褥子满是霉斑。才发现是因为被子太潮,所以暖不热被窝。自从她们俩搬过来住便没有晒过被子。后来实在忍无可忍,三个人早起半个小时,合力把被子、褥子以及床垫全部搬到天台晒了一下,当天晚上睡着特别暖和。不只是被子发霉,后来发现放在地上的行李箱也有霉斑。直到我们搬到现在住的房子,才拜托了那一室的漆黑和霉味。

 

胖子的姐姐和姐夫也在我们这一层住,听说是自己开了一家小店,在这住了已经4年了。柴胖子之所以在这租房子也是因为有姐姐和姐夫在这里,好有个照应。那件房子是向阳的,有一个大窗户,光线很好,房租也更贵。偶尔柴胖子回来的早,便会去她姐姐那屋做饭,我和珂子也去蹭过几次饭。房子比我们的大一点,里面洗衣机、电视什么的都有,好像还有一个小型的冰箱放在挨墙的桌子底下,桌面上堆满了东西。洗衣机放在本就不大的厕所里,显得更加拥挤。

 

早上7点起床洗刷,出门上班,晚上6点半相继回家。柴胖子在一家日化公司上班,公司不成体系,也没有明确的规章制度,她做的会计工作,对工作热情高涨,每天回到家都将近10点,自己用的都是公司的产品,还会经常向我们推荐,我俩都说柴胖子走火入魔了。珂子在一家二手房租赁销售公司做会计,6点钟下班,但是从来都是7点多回到家。我的工作是来郑州第三天找到的,像做梦一样,就有工作了,是一家网络宣传公司,做编辑。之所以选这家公司,因为这是我所有面试的公司工资最高的一家,2000元。找到工作以后,我也成为了路上走路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一员。偶然抬头看见道旁树上已隐没一层淡绿。春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如今,我又穿上了3月份来郑州时穿的那件格子大衣,下面穿黑色打底裤加灰色针织包臀裙,一双10厘米的高跟鞋蹬在脚上。还是以前的装扮,却在镜子里看到了不一样的感觉,这叫成长吗?

 

    周2早晨,7:55从楼上狂奔下来,已经有点晚了,在每天上下班都必经的小路上落了一地的黄叶显得尤为刺眼,抬头看看路旁的杨树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片叶子。就那么一瞬间想慢下来,随手捡起一个叶子拍了张照片,在空间里发状态道“这落了一地的秋,在我形色匆匆上下班的时间,已悄然接近尾声”距离上一次在空间发状态已经是一个月的时间了……

 

    之所以对中间的日子没有明确的印象,无非是上班下班,回到不到20平米的出租屋,因为地方太小没有多大的活动范围,便只能尽量坐在床上。要么玩会儿手机,看会儿电影,不然就是拿着书看一会儿,然后睡觉……日子便是在这样循环往复中逐渐消逝不见。现在的生活是以发工资的次数来衡量的。再过8天就要发工资了……才刚刚发过工资15天,就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毕业的第一年,工作的第一年,时间就在我们茫然、困惑中磨灭。明年,我还会在郑州吗?还会和珂子一起在这间小屋里蜗居吗?这些都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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