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围追堵截
第二战役前夕，彭总对38军和42军情况尤为关注。上次38军动作迟缓放跑了敌人，这次定要接受教训，已制定的作战方案是，38军和42军担负着打开战役缺口和迂回敌后的艰巨任务。首先歼灭德川、宁远地区的南朝二军主力，而后向价川、三所里、顺川、肃川方向迂回，断敌退路，配合正面我军从运动中歼灭向北进犯的美军二至三个师。
为打好这一仗，本来彭总要求亲自到第一线去指挥，但邓华、洪学智反对。最后经志愿军党委讨论决定，由韩先楚副司令员组织志愿军前线指挥所，统一指挥左翼第38军和42军。彭总放心了，吩咐一定要接受上次战役教训，战役打响以后，要堵住敌人的去路，绝不能让他们跑掉。韩先楚在四野领导三纵队的时候，从东北打到海南岛，立下了很多战功。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可非常精干，在军事上可称得上是智勇双全，很有心计的一员点将。他是湖北红安人，战斗经验丰富，作战勇敢指挥镇定果断。他去承担西线指挥作战重担，彭总感到非常宽慰。
韩先楚到38军前，军长梁兴初一直围绕着桌上一张地图转来转去，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看一阵地图再围着桌子走几圈，心事重重，思绪复杂。再次在地图前停下，抄起红铅笔在德川与宁远之间的南朝鲜第7师和第8师的结合部，划过一个箭头。派一支先遣队从南朝鲜这两个师之间穿插到敌后去，插到德川以南，以便在我主力向德川之敌发起攻击时，切断敌南逃退路。梁军长指着地图对政委和副军长说，德川南边的武陵里大桥要把它炸掉，这样敌就没处逃了！政委刘西元说插过去很有必要，但很困难，要突破敌人前沿阵地。梁兴初下决心派一个团佯攻，让先遣队从山腰小路插过去。 “这回打它个狠的，一个也不让它跑掉！”
梁兴初挨了彭总严厉批评之后，恨自己上次仗没有打好，放跑了敌人，有失于中央军委和志愿军领导重托。没有指挥好38军，给38军这支英雄部队脸上摸了黑呀。不过38军到底是不是主力，下一仗看！下一仗咱们各司其职，在谁那里出了问题，别怪我梁兴初不客气。再不打好，咱们可真的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韩先楚一到38军，立即召开团以上干部会，传达彭总指示，要一鼓作气消灭敌人。要把彭总对38军的批评变成动力，要打翻身仗。他说我受彭总之命下来，指挥38军和42军。目前各军都到达了作战位置，40军在妙香山以南，面对美2师，39军在云山，面对美25师和24师。我66军在泰川面对南朝鲜第1师，我50军在定州至院丰洞一线，面对英27旅。彭总决定从左翼开刀，由38军和42军首先歼灭德川和宁远的南朝鲜8师、7师后，插向价川、三所里，切断我39军、40军下面敌退路。在东线，我第9兵团的三个军已秘密集结在预定地点，整个战役很快拉开。韩先楚对梁兴初说，你们军先打德川，整个战役从你们这里开刀。拿下德川最为重要。
“德川我们包了！”梁兴初斩钉截铁地说，“25日发起进攻，保证26日结束战斗！”
韩先楚立即用电话向彭总汇报。彭总高兴地说：“梁兴初口气不小嘛，可不能赶走敌人放了羊啊，我要的是聚歼！”
“军中无戏言！”梁兴初在一旁高声说。
深夜月明星疏，前沿阵地渐渐沉寂。38军侦察科长和113师侦察科长，带领一支先遣队，冒着寒风偷渡大同江。查明了敌纵深兵力部署，又秘密潜入德川以南的武陵里，炸毁德川通往顺川、平壤的公路大桥。总攻开始前最强的38军112师，沿着清川江东岸节节抗击诱敌深入，而后坚决阻击的仗打得漂亮，很成功。总攻一打响，38军立即以3个师分三路迅猛攻击德川南朝鲜第7师。113师从敌右翼向德川以南迂回，穿过南朝鲜7、8师接合部，由新坪里涉大同江，击溃南朝鲜第6师一个团的阻击，急行军一夜26日晨8时到达德川以南遮日峰，切断了南逃敌的退路；112师从敌左翼进攻，26日晨5时插到了德川以西切断了德川与军隅里之敌的联系；114师从正面进攻，上午10时占领了以北，且在沙坪站歼灭了伪第7师榴炮营，从而完成了对德川南朝鲜7师的包围。
38军原定晚上向南朝鲜7师发起攻击，但发觉敌企图突围，随机提前于下午14时发起攻击。15时敌在大量飞机掩护下突围，遇到顽强阻击，双方激战至19时，我将南朝鲜7师5千余人大部歼灭。个中有7名美国顾问。
与此同时42军攻占了宁边、孟山，将南朝鲜第8师大部分歼灭。40军配合38军、42军作战，向球场以北新兴洞、苏民洞美第2师发起攻击，歼灭新兴洞敌3个连，苏民洞200余敌。后因我军以占领德川、宁边并向敌纵深迂回，40军又转而向球场、价川进攻。50、66、39军分别向博川、安州、宁边、价川方向突击、26日晚在柴山洞39军利用俘虏喊话，争取了美第25师1个连共115人投降。
38军42军歼灭南朝鲜7、8师大部及6师一部后，于敌右翼打开一个战役缺口。27日敌人为了堵住这个缺口，急调美骑兵第1师一部由顺川向新仓里方向，又调土耳其旅由价川向德川方向机动，想阻止我迂回进攻。彭总紧急电令38军以主力向院里、军隅里方向进攻，一部向军隅里以南三所里进，以迂回堵截军隅里、价川的逃敌，强调38军一定要插到三所里，斩断价川与平壤的联系。说插到了就是胜利。
31 不许敌逃跑
三所里激战结束。一队队美国俘虏被我神威但也很疲惫的战士押下战场。延绵数十里，比比皆是敌人仓皇溃逃时遗弃的汽车、大炮、枪支、弹药、吃的、用的各种物资。一直到朝鲜战争停战前，许多地方还遗留着很多坦克，甚至是新的，停在田野间。
德川、宁远被我军攻占，引起西线美伪官兵一片沮丧。前线战壕至第八集团军司令部，人人皆知麦克阿瑟的圣诞节回家保证希望已告破灭，敌士气十分低落。
第八集团军司令官沃克中将像热锅上的蚂蚁，急令美骑1师由顺川向新仓里方向，土耳其旅向德川方向调动，企图堵住缺口，阻止志愿军迂回西进。针对这一情况彭总立即命令38军，连夜进到德川西嘎日岭、兴德里一带，准备消灭东援南逃之敌。而后以一个师逼近价川，牵制该敌外，军主力应于28晚向院里、龙潭里攻击。如球场、院里敌南逃，你军迅速向价川南之三所里及平院里迂回，攻击军隅里、价川之敌。
任务艰巨啊。梁兴初知道美军三个师共300多辆坦克，400多门大炮，而我们一个师只有几十门迫击炮和一些反坦克手雷。且据志司通报，敌人为了堵住被我军在德川方向打开的缺口，已令美骑兵1师和土耳其旅从价川出发，企图抢占德川西面的嘎日岭，阻止我主力向西挺进。嘎日岭非常险峻，是德川西面20公里的一道天然屏障。山岭上仅有一道10多米宽的险峻垭口，是38军主力向军隅里方向进军的必由之路。如被敌占领，我即便插到三所里能迂回成功，得不到主力的配合也难支撑。因此梁兴初下定决心迅速攻占嘎日岭。
插向三所里任务由113师担任。27日黄昏38军主力沿公路向价川疾进，次日拂晓抢占了戛日岭及其以西地区。其间粉碎了土耳其旅一个加强营的阻击，歼灭其大部，击溃美骑兵1师两个营。113师沿小路急速向三所里穿插，但走了一晚上没有走到。天亮后已经插到了敌后，那里已经没有我们的部队了。该师已行军作战两天两夜部队确实太累，是不是歇一歇呢？以便做点饭吃。师政委于近山、副师长刘海清不赞成，说部队必须继续插下去，决不能停留。彭总交给我们的任务是插到三所里，还没有到嘛。要克服一切困难坚决插到目的地，于是决定继续猛插。他们感到身上有了伪装反而麻烦，敌机一看有伪装就知道是志愿军,没有伪装敌机还会以为是南朝鲜军,于是全部去了伪装。接下来白天走，像南朝鲜军样大摇大摆在大大路上走。美机时时在头上盘旋，却不再轰炸扫射。为节省时间，该师在行进中边走边吃干粮。美军无线电技术很先进不是吗？不让你侦察出来我不是南朝鲜军，把电台干脆关闭，来个无线沉默无声。
电台无声可急坏彭总、邓、洪副司令员。113师长时间没和志司联系，与军部也没联系，怎么啦？去了哪里？彭总在作战地图前走来走去，连声问这个113师怎么搞的？跑到哪里去了？解沛然带着作战处长和通讯处长守电台去了，他焦急地命令所有电台听113师的、听38军前指的。邓、洪也跑了去。通讯处长、电台队长都上了机。大家心中明白，113师能否插到位，决定此次战役成败。
38军指挥所同样焦急。前指挥的电台与志司的电台联系上，双方互问有否113师音讯，互相都分析不出什么原因。
突然，113师电台发来了联络电暗语。这已经是28日晨8时，他们占领三所里以后。用14小时前进140里速度强占三所里的。通讯处长一对上坐标，就高兴叫唤：“啊，到三所里啦！”所有人都乐了。马上将这个暗语送给彭总作战室，彭总长出一口气说：“唉呀，这一下子可放心了，总算出来了，总算到了！”
到三所里113师打开话机，美军就知道了。113师到达三所里时还没有敌军，刚刚占领阵地没几分钟，美骑兵1师第5团就从北面价川方向赶来。双方立马展开激战，我113师粉碎了敌10余次冲击，同时还击退由南面北援之敌。我占领三所里，切断敌由军隅里经三所里向顺川逃跑退路，敌震动特大，打乱了敌整个布局。经三所里南逃之路被切断后，随即另行逃路。
此时38军前指电台电告113师，三所里西北面有一个龙源里。有条路可以通往顺川，也是敌南逃之路，命令迅速抢占龙源里。但38军电台把龙源里的“源”字写成“泉”字，113师从地图上怎么也找不到“龙泉里”这地方。看看有条路可以通往南边，也没来得及请示前指，即于28日黄昏令其主力337团向这条路急进。同时还按原计划以一个营兵力向安州、肃川前进，完成了破路炸桥任务。29日凌晨4时，337团占领龙源里，把敌人唯一可逃跑的路也封死了。此时我军正面各军也乘胜猛烈突击，至此美第2、第25师及土耳其旅余部，和美骑兵1师、南朝第1师各一部陷入我三面包围之中。
志愿军这么厉害！至此麦克阿瑟才如梦初醒，始发现不是少数部队。相信确实是志愿军主力来了，赶快撤退保存实力。29日西线美军被迫全线狼狈撤退。
通过电话解沛然把彭总指示传达给113师，说彭总得知你们到了三所里和龙源里，非常高兴，你们完成任务了。彭总希望你们守住，不让敌人从那里逃走。志司电令38军前指，让114、112师往三所里北面军隅里插，插到敌人退兵后面，把敌人插乱，以减轻三所里、龙源里我军压力。同时电令正面几个军迅速向安州、价川方向压，抓住敌人。
我38军与美军在龙源里、三所里激战结束。枪炮声渐渐稀疏下来，一队队美国俘虏被我们的战士押下战场。延绵数十里公路上、山冈上、草地上、丛林中，比比皆是敌人仓皇溃逃时遗弃的汽车、大炮、枪支、弹药、吃的、用的各种物资。仅仅汽车就有1500多辆，全新的，仅开了百把公里。这是我军殊死拼杀，用鲜血和生命从敌人手中夺下来的战利品。
韩先楚在电话上向彭总作了汇报。彭总激动地说：“打得好啊，38军不愧为一支英雄部队！”
“337团3连龙源里堵击战和335团3连松骨峰堵击战，打得最苦，两个连都打光了。但是完成了任务，激战六个小时，敌人未能前进一步！”韩先楚说，“战士们在人、弹将尽时，用枪托砸，用刺刀挑。甚至用牙齿和敌人拼博。战斗结束打扫战场，阵地上枪支都摔碎了，烈士们的遗体保留着种种各样姿态。有抱住敌人腰的，有掐住敌人脖子的，有还咬住敌人耳朵的······！”
接完电话，彭总沉默许久许久，眼里闪着泪花。说：“我们的战士太好了，太好了！”随即把电话记录交给志司几位领导传阅。
32 38军万岁
军师首长下达打扫战场命令，敌人仓皇逃跑遗弃许多武器和物资。其它战利品都“打扫”完，唯汽车运不走。汽车崭新的油漆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煞是可爱，战士们你摸摸我看看，没有司机开不走。天将拂晓，战士们焦急万分。我军既无空军，当时入朝高射炮也少，敌机一来，抢运汽车可就难啦，必须在拂晓前运到安全地方隐蔽起来。
有人提议让俘虏里的司机来开车，于是让翻译在俘虏中找来会开车的，但只开走一部分，绝大部分还躺在公路上。天边已出现乳白色，不久敌机来了，黑压压一片。上上下下翻腾，俯冲扫射，投下许多汽油弹，顿时一辆辆汽车升起黑烟。在丛林中的战士气得直咬牙，眼睁睁看着剩下的汽车全都被烧。
这件事引起志司高度重视，认识到司机的重要。一方面向国内打电报要求派大批司机来，一方面加强在占地培养。之后都让大量司机跟进，以便战役结束去开车。
第二战役中，38军先歼灭伪第7师，继而冲破土耳其旅和美骑兵第1师阻击，顽强地插到三所里，随后又冲到龙源里。阻止了敌人后撤与增援部队的汇合，对战役成功起了重要作用、彭总非常满意。12月1日邓、洪去彭总办公室研究敌后撤时我军如何行动的问题。彭总正看上报的战报，一面看，一面点头笑着：“打得好！”见两位副司令员进来了，把战报递给他们。洪见上面是韩先楚副司令员报来的38军情况，自己看过递给邓华。邓看后对彭总说：“他们是主力嘛！是很有战斗力的部队嘛！”
洪副司令员接着话尾说：“上次他们没有打好，受到了老总批评，这次憋足了劲要打出个样子来。这支部队是老部队，有不服输作风！”
彭总极其兴奋地说：“不错，是支好部队，要通令嘉奖他们！”说完立即坐下来拿起笔，亲自写嘉奖令，电文是这样写的：
梁、刘并转38军全体同志：
此战役克服了上次战役中个别同志的某些顾虑，发挥了38军优良的战斗作风，尤以113师行动迅速，先敌攻占三所里、龙源里，阻敌南逃北援。敌机、坦克百余终日轰炸，反复突围，终未得逞。至昨（30日）战果辉煌，计缴坦克、汽车近千辆，被围之敌尚多。望克服困难，鼓起勇气，继续全歼被围之敌，并注意阻敌北援。特通令嘉奖并祝你们继续胜利！
电文副司令员们传阅，都表示赞同，彭邓洪韩解杜签字。参谋刚刚拿走电文要去发，往机要室小跑，彭总稍加思索又叫把电文拿回来，在最后又加上一句：“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38军万岁！”
邓洪等副司令员们没有想到，彭总如此高地评价38军。原以为以发个嘉奖令就行了，竟然添了“万岁”两字，这在我军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啊。彭总征求他们的意见，副司令员们却都没有回答。怎么回答？他们原来都是13兵团领导，38军属他们指挥的部队，六月吃猪油有点腻口，都很谦虚。这个评价只能是彭总，他们就不好说出这个评价。但此时他们心里都非常感动，觉得彭总治军严格，惩奖分明，大公无私。彭总笑着说，“不表态，就是同意了！”把电文交给参谋，“拿去发了，通报全军，上报军委！”发完“38军万岁”电报，彭总仍感意犹未尽，兴冲冲地问，“是不是可在38军召开现场会，让西线几个军长都参加一下，一是对他们的胜利表示祝贺，二是总结一下经验？”
副司令员们都说彭总说的是，很有必要。彭总令赶紧电话通知韩先楚副司令员准备一下，这个会，彭总要亲自去参加。洪副司令员一听忙说：“老总你不能去。大榆洞离38军驻地有200多公里呢！沿途到处都是敌人逃跑时埋下的地雷，天上还有敌机轰炸扫射，很不安全。老总是统帅，不能去冒这个风险，还是我代表你去。”
邓华说:“你是管司令部的，还要负责专管彭总安全，你留在这里陪彭总，我去！”
争了半天，最后彭总决定让邓副司令员去。当晚出发,到38军时，各军军长也都到了。梁兴初介绍了经验后，大家纷纷向他祝贺，开玩笑说：“万岁军啊，祝贺你们万岁军呀！”
“38军万岁”，当时对入朝的6个军震动很大。同样，彭总开始时那样严厉批评38军也是震动很大的。“万岁军”口号不仅对当时入朝部队，对以后入朝的志愿军斗志都起到很大鼓舞作用。军长们都感到彭总治军严，在他的指挥下作战，不能有半点马虎。这不能不说，是我军战胜强大的侵略军的重要因素。
敌人从三所里、龙源里地区突围无望，而且在我正面猛烈攻击下，又处于分裂状态，时刻有被围歼可能。沃克中将为摆脱覆灭命运，12月1日迅速令其在三所里、龙源里被困之敌向安州方向突围。美军的原则是宁丢装备不能丢人。装备丢了没关系，他们人宝贵呀。沃克中将一看被围不能突围，果断下令将装备辎重全都扔了，丢盔卸甲，丢魂落魄赶紧逃命吧，疾逃安州。敌人四个轱辘逃，比我们两条腿跑得快多了。我离安州还有上百里呢，没法辇上敌人。结果让敌绕道安州，向肃川和平壤方向逃脱。西线我军经过激战歼灭了伪8师和土耳其旅大部，且给美第2、25师以毁灭性打击，重创美王牌师骑兵第1师。
而东线是此次战役的一个独立方向。时我9兵团入朝，在极困难条件下赶到东线。9兵团是华东部队，没遇见过如此寒冷天气，但为了抗击侵略者，他们很能吃苦。11月底长白山下了大雪，气温降到摄氏零下30多度，有的穿上棉衣有的还没有穿上棉衣呢，战士们坚持战斗，且战斗力很强。美第10军军长阿尔蒙德哪里能想到我9兵团来得这么快，何况他的部下是机械化部队，不敢往大山里钻得太快，怕被断后路撤不回去。阿尔蒙德在东线很小心谨慎。我9兵团在极其艰苦情况下连续奋战数日，消灭了美陆战第1师一个团大部，伪首都师一部。美军吃了亏，开始以飞机掩护坦克断后，驾着汽车迅速撤退。
33 沃克之死
沃克中将的第八集团军，被几天突然袭击完全打晕了头。他们的“联合国军”遭遇的，是世界第一流军队。
敌在东西两线遭沉重打击后，于12月3日往三八线总退却。-麦克阿瑟吹嘘的圣诞节攻势，变成圣诞节总退却。
敌人为什么撤得比兔子逃得还快呢，要逃到哪里去？彭总因对敌人的企图一时难判断，不想贸然追击太远。和副司令员们研究决定，西线各军停止追击，迅速调整部署准备再战。同时命令39、40、42军各一个师分别向肃川、顺川、成川方向继续尾随敌人，摸清敌人动向。毛主席曾指示如果敌固守平壤，就准备打平壤。可是敌根本就没有守平壤，一下子狼狈逃窜到了三八线。12月5日，西线第二战役结束，6日我军和人民军收复平壤。12日，西线我6个军开始向三八线挺进。16日西线敌全部撤至三八线以南。同日我军逼进三八线，进至金川、九化里、涟川、铁原、华川地区集结。东线9兵团一直在严密监视逐步撤退的美第10军及南朝鲜军，直至24日敌海空军火力掩护从海上逃走。11月9日人民军收复元山。为表彰在极寒冷气温中坚持战斗，毛主席和彭总分别都给9兵团发了嘉奖令。至此，第二战役全部结束，彭总命令9兵团在咸兴、元山一带休整补充，总结经验准备再战。
吴建琼在英文报纸上看见，美国作家小克莱.布莱尔描写第二战役，按捺不住笑起来。“11月25日天黑不久，灾难降临了。约20多万中国人，穿插进沃克中将第八集团军与阿尔蒙德第10军之间空隙，向第八集团军右翼――韩国第2军团发起了攻击。韩国军团崩溃了，仓皇逃跑，使中部美军第9军暴露无遗。第9军先是收缩，然后坚守，最后撤退，在左边第1军与第9军一起后退。两天后，11月27日东部战场，另一支中国集团军攻击了第10军――奥利佛.史密斯的第1陆战师，中国军队插到背后，将海军陆战队围困在楚新水库地区。事情很快就明显了，联合国军遭遇的是第一流的军队。令人吃惊的是，中国人纪律严明，指挥有方。沃克中将的第八集团军被这突然的袭击完全打晕了头，很快就全线后撤了。”
这个描述很实事求是，有力地旁证了彭总的指挥有方，志愿军是世界第一流军队，美国将军麦克阿瑟美梦绝不可能实现。第二战役我军打得这样好，成功地扭转了朝鲜战局。全战役歼灭敌3万6千多，其中美军2万4千多。解放了除襄阳以外的全部三八线以北领土，和三八线以南的翁津、延安半岛。麦克阿瑟的“圣诞节”“让孩子们回家”梦，彻底破灭了。
23日美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中将，在败逃途中因车祸而亡，一命乌呼。敌人败逃时何等狼狈，何等混乱。美国马修.李奇微将军获悉第八集团军司令官沃克中将死讯时，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随后陆军参谋长电话通知李奇微，将由他接任第八集团军沃克中将之职。李奇微惊愕之余，问参谋长：“我怎么事先一点也不知道此事？” 陆军参谋长回答说，我想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前方军情紧急，你需要马上准备，尽快赴任。李奇微原希望在家过圣诞节，但是拖两天是不行的。他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请人替他打了个电话，自己匆匆忙忙走马上任，当了第八集团军司令官。
我军入朝后，志愿军没有后勤部，只有洪副司令员兼管后勤工作。东北军区曾用了很大力量组织物资前运，洪也想了很多办法，但不能根本上解决问题。显然，后勤供应问题凸显出来，不很好解决，抗美援朝战争胜利就没有保证。
在前两次战役中由于敌机疯狂轰炸，昼夜封锁我后方供应线，我军口粮和副食难以保证。即便有保证，白天也不能生火做饭，敌机随时都可能来搜寻目标，哪怕发现哪里有一缕炊烟决不放过。加之战斗紧张，战士们日夜追击敌人，常常也没有时间做饭。故此炒面便成了志愿军的主要野战口粮。炒面用小麦、大豆、高粱米炒熟磨碎加0.5%的食盐制成，易于运输储存，吃起来方便。打仗时随身背一条口袋，装上炒面饥饿时吃一口，再吃几口雪，可以坚持战斗。我们的战士，炒面加步枪消灭美国鬼子。11月下旬第二战役发起前后，开始向前线大量供应炒面。这个需要量很大，每人每月按口粮3/1供应，月需要1482万斤，而东北地区即使尽最大努力也只可解决1000万斤，其余由国内其他地区解决。在国内掀起了制作加工炒面高潮，老百姓和干部一齐动手，甚至周总理也参加制作。党政军民齐心合力制作炒面，支援前线打侵略者。战士们的英勇战斗，打得漂亮，鼓舞了国内军民，而国内军民积极制作炒面，也鼓舞着前方战士，前方后方一股劲，打败美国野心狼。
但炒面这个东西，长期作为主食是不行的。人体需要多种营养，而炒面营养太单纯，缺乏多种维生素，会影响战士健康，影响战斗力。何况长期食用炒面肚胀，所以战士开玩笑说：“把炒面挂在树上，敌机都不打。”解决后勤供应，是摆在前面的巨大困难，必须面对这个大难题。要准备第三战役，在拟定作战方案调整部署的同时，必须冲破敌机封锁我运输线，在后勤运输线上与完全掌握制空权的侵略军斗智斗勇。彭总已经下了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