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广泛宣传
(时间:7月14日)
昨晚一夜没休息好,书也看不进去,觉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谁知又不停地作恶梦,似有巨蛇从天而降,冲将下来,我被吓得魂飞胆颤…
半夜时分竟真有异物兮兮索索地拉东西,将我从梦中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稍有响动就心惊肉跳,晚上连厕所都不敢上,不敢开门,说出来都让人笑话。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下到河道底下,用清凉清凉的的河水洗了一把脸,活动活动了几下筋骨,呼吸着大山里清新的空气,这才轻松了许多。唉,真没出息,就这点胆,将来还能干成啥事嘛。
按照原定计划,今天我们要在大队办公室召开党员干部会议,参加人员有5名党员,5名村干部,4名工作组人员(老任是昨天中午到岗的)。我们分头联系了一下,赶十点钟正式开始。
会上我们学习了“七一”讲话和王县长在二期社教动员会上的讲话,强调了干部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并对本期社教第一阶段工作做了具体的安排部署,大家纷纷表示,一定要把这次社教工作搞得扎扎实实,富有成效。
会后,我主动承担起给村上刷写宣传标语的任务。可这活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最大的困难就是要在高处做业(我有点恐高),在墙上醒目的地方,要写得规范,有感召力,要不停地挪动梯子。虽然在单位搞普六时也舞墨弄文的,但真要用排刷在墙上写,还真是一次锻炼。
队长根据我的需要,很快购置了书写用品,并派了两名群众给我帮忙。刚开始爬上梯子时还有点紧张,头不敢朝下看,写起字来哆哆嗦嗦地,但我的心很勇,干劲很大,写过两幅以后,便不再紧张了,字也越写越好,越写越自然,路过的群众啧啧称赞,我心里也美滋滋的。
写完最后一幅宣传标语,天色已昏暗下来。两名群众非常热心地帮我收拾完东西,放到了大队办公室。康组长招呼我进了房子,从室内取出毛巾让我把脸上的汗渍擦洗干净,又把从街上买的香喷喷的洋芋糍粑端了过来,让我一块吃。我这时正好也饿了,于是便坐了下来,和组长边吃边聊。
从大队办公室回到住地时,周围已是一片漆黑。望着静悄悄、黑洞洞的三间大房,已不再像前几日那么恐惧了,我相信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会慢慢地适应这里的生活的。
(时间:7月15日)
早上,刚洗漱完毕,正打算出去散散步,刘西华家的孩子叫去他家吃饭。我应了一声,把房子大概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忙忙地穿过河道,朝西化家的方向走去。
我跟着孩子,绕过了几道弯,又上了一道坎,远远就看见他们家的三间瓦房。院子不算大,却堆放了好多菌棒。听说他们家正在筹办家庭副业,搞创收呢。屋里有衣柜,有厨柜,收拾得还不错,房子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农具摆放得整整齐齐,跟山外的农家情况不相上下,我打心眼里佩服。
饭后,我们召开了全村16岁以上的全体社员大会。会议由村上的舒书记主持。他说:“这次社教是党中央的一项重大部署,是党的农村工作的一项重要任务,只有在党的领导下,国家才能富强,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我们要加强基层党建工作,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积极行动起来,搞好家乡建设…”康组长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农村发生了巨大变化,但问题也不少,一些人集体观念淡薄,一些基层组织瘫痪,一些地方财务混乱,综合治理差,山林破坏严重,经济发展缓慢,群众有怨言,必须深入进行社会主义思想教育,大力开展农村两个文明建设…”我也慷慨陈词:“我们不光要抓思想,还要抓经济,抓卫生,人人都要遵规守法,个个都要脱贫致富,家家都要粉刷房屋…”大会开得非常成功,群众也都非常配合,毫无怨言,不像过去社教,把阶级斗争扩大化,搞派系斗争,搞得人心慌慌,鸡犬不宁。
几天来,在和社员们短暂的接触中,我深深体会到老区人的的善良、纯朴,他们见了我就像是见到自己的亲人,向我诉说自己的艰难,托我帮他们办事情,替他们写贷款申请,甚至夫妻吵架也找我,有的把队上的财产问题也向我反映,还有的和我促膝谈心,叙说自己的家长里短,谈论当地人的生活状况。我还从中得知他们灾后这几年,年年要吃国家的返销粮,一些人家夏粮不够吃,经常是隔三差五吃一顿干拌面,个别家庭一天三顿稀饭苞谷糁,能吃上蒸馍就不错了。在当地人眼里 ,夏粮可是上等佳品,能壮阳,还能补脾胃。而且山里活重,家里每顿饭都特地给干重活的男劳舀稠的。我更深地体会到,他们为什么喜欢用干拌面招待我,他们是怕我吃不惯粗粮,是怕我饿着。
山区的天气变化真大,见云就是雨。刚才还晴朗的天空,转眼就阴云密布,下起了小雨。傍晚时分,我被刘家人早早叫了过去。说是天黑了路不好走,就让家里人提前做饭。一进门,只见他已经沏好了茶,见我赶来,就急忙起身,用双手把烟递过来,我也很礼貌地接过烟,和他拉起了家常。他说:“我们村4个队,123户,527人,大家的生活水平虽处于全乡中游,但还有不少困难户,有五保户,我们的人均口粮只有125kg.上边多次要求我们尽快恢复农业生产。大小队干部这两年就没闲着,首先是带领大伙进行生产自救,扩建农田,脱贫致富,开展多种经营。我们家就是在队长的帮助下,利用贴息贷款,开始在自家院子里培育木耳,养殖天麻...”我说:“这也正是我们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我们除了进行思想教育外,还真希望能为大家办点实事,解决生产、生活中的遇到的难题,为扶贫开发、促进经济发展做点贡献,也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他非常同意我的观点,并说:“你还年轻,没经历过低标准、瓜菜代的日子,也没经历60年代的社教运动和文化大革命,你不知道,我们这代人那时可是吃尽了苦头,我们怕运动啊!。现在看到们这些社教干部说话和气,待人诚恳,把我们没当外人,我也就放心了”。说话间,家里人把饭端了上来,我吃了不满一碗干拌面,准备开钱时,他们和董家一样,咋说也不肯收钱,让我实在过意不去。
离开刘家,我冒着零零星星的小雨回到房子,点亮罩子灯,在办公桌旁坐了下来,开始筹划明天的宣传工作:首先要动员大家积极筹款,给村子拉电,其次要宣传全民重教,给民办教师筹集工资,这对当地群众来说可不是小事,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能否做好宣传,筹集到位,令群众满意,让我颇为费心。
真是越着急越出奇,这时肚子突然疼了起来,身体很不舒服,这才意识到今天下午就觉得胃不好受,一直反酸水。也不知是对这里的水土不服,饮食不习惯,还是才黑淋了一点雨,这会儿居然闹开了肚子。这黑灯瞎火的,到哪里去找大夫呀?没辙,只好硬着头皮不停地上厕所,一来二去的,折腾了整整大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