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新晚报》帮助寻找当年老邻居的报道吸引了我,也许是目睹了那块十六年前朋友送给的手表勾起我的回忆,也许是时间改变了我、使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也许是怀旧情结每每涌入我的心头促使我拿起笔,来写出对岳老弟怀念之情。
我要放声大喊出:“岳老弟,你在那里?我现在理解了你当时的做法,我们还做兄弟、我很想你。”
我相信,对他的寻找无需新闻媒体的帮助;我相信,他只要在网络上看到我发出的心声,就会与我联系。这是多年朋友之间的默契,这是多年友谊存在的根基。
十六年前,我是通过一位好友与岳老弟相识的,也许是共同爱好的缘故,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相互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们经常相聚,饮上一杯茶就能打发大半天的时间,或是评论某部文学作品的优劣,或是讨论中日文化的差异(老岳此前在日本打工了六年),久而久之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
当时,老岳靠出国打工挣的钱开了家不大的进出口公司(他出国前辞了职),生意还算可以,妻子在一家国有公司上班,孩子在读初中,生活得蛮幸福。老岳更是踌躇满志,一心要干出一番天地来。
几年后,他的妻子被查处患上肺癌。尽管妻子有医保,可是为了给妻子治病,老岳还是将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公司转让给了别人,用这部分钱给妻子包住最好的病房、买最好的药品,希望能挽救妻子的生命。他为妻子治病花掉了出国挣来的大部分钱,所有朋友都为他的精神所感动,我们大家也都在尽力帮助他。为了后续治疗费用,老岳晚上去开出租车,白天再到医院护理妻子,那时候老岳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让人看了都心痛。
最后,实在没有钱了老岳想到了卖掉自己的住房,这时老岳的妻子不同意了,并把放弃治疗的想法告诉了家人。也就在此时,老岳失踪了。
这也是我们这些朋友对老岳最不能理解的地方。妻子已经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你却不辞而别,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吗?
后来,虽然有老岳爱人单位的捐款、朋友及社会人的捐助,可依然无法挽留住老岳爱人的生命。可怜他们尚未成年的孩子,只能由孩子的大姨来代管了。
五年前(准确的说,应该是女儿上大学前),我听另一位好友告诉我老岳回来了。老岳把女儿找去放了一段她母亲生前的遗嘱录音。据说,老岳的爱人在录音中告诉女儿是自己要求放弃治疗的,因为她已经知道没有治好的可能性了。她要女儿不要记恨父亲,因为这么做是他们共同的决定。孩子母亲还告诉女儿,他们给女儿最后留下二十万元学费钱,希望孩子能够好好学习,不要辜负母亲的一片心。而那张存折上存钱的时间确实是老岳妻子生前时间。同时,老岳还把自己的住房所有人变更为女儿。自己一无所有再次踏上赴日本打工之路。
这些年来,我和老岳再也没有了联系,那些老岳的朋友也没有了老岳的音讯。我和老岳几位要好的朋友倒是时常聚聚,大家却不再提起老岳,也许是不愿想起那段伤感的日子,也许是依然无法原谅他对妻子的无情。对妻子都这么无情,还会对朋友好吗?
不过,自从听说老岳把房子过户给孩子后,大家在交谈中似乎自觉不自觉地会提到老岳,而最多的还是为他担心,不知他身处异乡是否健康,生活中是否寻找到了另一半,是否还记得我们这帮兄弟,是否认为我们依然拿老眼光来看你。
这些年我也再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女儿岳*,应该大学毕业了。假如她能够看到我写的这篇短文请记住:你的父亲所做是父母共同的决定,不要记恨父亲。还有,一定要记住母亲对你的爱心,这就是你父母这些朋友对你的嘱托。
老岳,看到我写的这篇短文了吗?如果看到了请与我联系,我们永远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