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年杏月,继明兄的爱女喜结良缘,相约同乡战友聚汇通辽共贺。时光如梭,相逢定格在了广茅的科尔沁大草原,岁月留痕,那些美好的瞬间仍游动在脑海里。
泽维兄夫妇从贵州石阡前往内蒙古通辽专程参加婚典。临行前,我们彼此告诉了行程。同一天启程,只因所搭交通工具各异,我提前到达了通辽,期待着他们的如期而至。二十多年前,泽维因工作调转离开了内蒙古通辽。其妻也有二十五年没有到过通辽。此行,心中有很多的期许和眷念,行程选择火车,饱览沿途胜景,不难理解。清晨,丽日阳光,草原敞开绿色的怀抱,欢迎远方的客人。出站的人群中我第一个发现泽维兄,大家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泽维发出感叹!通辽我回来了。见了面大家为各自的容颜变化所感动。曾经年少的我们,双鬓已经露出了白发。也许是一种巧合,三十五年前的一个冬天,冒着冽冽的寒风,我们离开家乡加入铁道兵部队来到通辽,数百名贵州石阡籍的兄弟就是在这里扎下营盘,开始了我们的军旅生活。就是在这里,我们从一个普通老百姓成长为一名人民解放军战士。就是在这里我们共同结下了那难忘的战友情谊。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汽车沿建国路驶向一处名曰“庆丰”的包子铺。茂顺夫妇已经在那里等候。据说这家铺子生意很火,来这里吃早点的人流如织。进了店堂,却发现没有几张餐桌,更不像传说的那样火爆,倒是店里整洁的环境让人觉得不失大雅。服务生端上热气腾腾的早点,以包子为主,品类不下五六余,细一品尝,觉着皮薄味鲜,十分可口。宾主间谈笑风生,好不生趣。网上传言,有人曾坐高铁专程到北京就为这一口御食,不惜破费。商家也抓住了人们的好奇心理,于是,在全国各地“庆丰”字样的包子店铺应时而生,通辽也不例外。
各地的朋友们陆续抵通,下塌在鑫达大厦。这是一家新近落成的酒店,气势宏大。泽维夫妇的客房居高临下,眺望市井,一览无余。不时间,屋里聚满了人,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们欣喜万分,互致问候。大家回顾着旧时通辽的景象。当年的通辽三五层的楼房并不多见,屈指可数,街道两旁是一色的平房,与眼前鳞次栉比的高楼联想,真不敢相信这会是在同一片土地上。来自鄂尔多斯的朋友打趣道,要不是你们去接站,我们还真是找不到路了。其实是句玩笑话。这片土地在我们的生命历程中是何等重要,她是我们的第二故乡。在内蒙古科尔沁大草原度过了我们的青年、中年时光。如今,战友们大都鸿雁南飞,回到了家乡。再次踏上这片美丽的土地怎不让人热血沸腾。
席间的推杯换盏是战友们毫不掩饰的话题。尽管大家都过了天命之年,但丝毫不亚年轻时的豪放。辽宁丹东的乡友永泽,不仅为人耿直,且又是好酒量。看着战友们如此的豪情奔放,坐在一旁的贤内助们,也投入到了其乐之中。酒过三旬,家林兄暴料,今天是他的生日。平日朋友相聚是只字不敢主动提出自已过生日的。一则敬酒难当,有群其而攻之嫌。二则多了些话题,且有不喝之理。当然结果显而易见的。今天家林主动“请缨”,断然为情所动,定会不醉不归。为祝家林生日快乐,我为其高歌一曲。伴着歌声,家林情不自禁,载歌载舞,优美的舞姿博得阵阵喝彩。夜阑人静,我们才各自就寝。因为,次日清早要参加孩子的婚姻大典。这是相逢草原的主旨。
婚典在即,“通辽宴”酒楼盛装呈现。朋友们齐聚,偌大的殿堂座无虚席,要在这里共同见证一对有情人的百年好合。继明兄挽着爱女步上T台,将女儿托付给女婿,并嘱要相互关爱之时,让多少人泪湿双眼。孩子们婚礼大成。此时我的心中涌出一种酸楚,因为我也有待嫁之女。
泽维夫妇此行时间紧迫,在通辽的行程已预先安排。我们只能选择性的在通辽周边就近出游。我的大学同窗为我们提前安排好了去大青沟春游。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努力梳理着那些久远的曾经记忆,试图为战友们提供一些答案。大青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一处保存完好的古代残遗森林植物群落,大青沟在蒙语中被称为“冲胡勒”,是内蒙古著名的珍贵阔叶林自然保护区。位于通辽南部的原野之上,与长约250多公里的科尔沁沙带相接壤。 大青沟与沟外的沙化现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沟内的小河涓涓淌过,清冽澄明,入口甘甜芳美。沟内的景致更是朦胧中夹杂清丽,好似梦幻世界一般。这些十几年前的记忆,与如今的大青沟是否还是那般的美丽,不得而知,也是我们此行的焦点。下了高速公路,约莫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就进入了大青沟风景区。老同学文嘉早已将诸事安排妥切。汽车径直进入了景区,我与文嘉的车先行在前,穿过林间,径向幽深。文嘉告诉我大青沟不仅景色宜人,还是植物繁茂、动物乐于栖息的动植物王国。就植物而言,这里共有木本、草本植物多达500余种。珍贵的水曲柳、黄菠萝、紫椴、白皮柳、黄榆以及稀有的药用植物金花银冬、北五味子、东北天南星、桃叶卫等分布林间。野生动物中,黄羊、狐狸、花鼠、水獭等出没于沟间溪畔,无论飞禽走兽,均是理想的栖身天堂。虽处沙漠之边,自然绿意浓浓,佳景多多,真可谓是“沙漠中的江南”。
听到这些,我来了兴致。文嘉对大青沟也如数家珍。他这样描述:大青沟沟美,陡峭俊秀;水美,沟谷之内泉水潺潺,山水之间灵光闪动;雾美,清晨团团云雾时远时近,或浓或淡,山水在云雾间增添了朦胧之美;花美,一年四季花开不断,粉白的杏花,名贵的大花芍兰,素有北国梅花之称的南蛇藤等应有尽有;树美,树木种类繁多,有的苍翠挺拔,有的形态怪异,英姿绰约,尤以枫林秋色而闻名。如果你们是金秋时节来到大青沟,站在沟头,放眼远眺两岸沟坡层林尽染,色彩纷呈,似两幅巨大的画卷展现在眼前,真可谓不是香山,胜似香山。在校时,只知道文嘉文笔过人,眼前的这位老同学赞美起家乡的景色更是出口成章,令人折服。
我们十分好奇,四周都是荒漠,却有如此一片绿舟。登上70多米高的瞭望塔,大青沟景色尽收眼底。导游小姐向我们诠释着这片土地的神奇。“洪荒远古,神主宰着科尔沁草原。由宝珠投胎,在母腹中孕育了三年的女神菊丽玛,降生在草原上的一个蒙古包里。父亲是一位能骑善射、本事高强、远近闻名的猎手。据说这菊丽玛聪颖绝顶,自幼机敏过人——她一离开娘胎就会说话;每过一个时辰就长高几指;出生的当天就能与父母一起玩抓羊“嘎日哈”的游戏;百天之内就学会了父亲的本事;刚到百天就长成了美丽俊俏的大姑娘。草原上有一个古老的习俗——孩子百天,家里要摆宴庆贺。就在父母为菊丽玛举行的百天庆宴上,节外生枝,祸起萧墙。宾客中那位善能呼风唤雨,吞噬草原,喷吐黄沙,生吃牛羊的魔头,主宰着八百里翰海的沙龙王出来发难。他见菊丽玛姑娘,英姿俊美,楚楚动人,便心生歹念,欲聘姑娘给他那不知羞耻、不知饥饱、相貌丑陋的傻儿子为妻。他以赏赐为名,单方面立下赌约:如果菊丽玛能抓住并治服草原上那匹来无踪,去无影,性情暴戾、桀骜不驯的金马驹,他就把它送给菊丽玛;否则菊丽玛就必须嫁到沙龙宫去,一辈子与他的傻儿子为妻。人们慑于沙龙王的淫威,都为姑娘捏一把汗。可早已恨退透了沙龙王,立志除暴安良,建设美好家园的菊丽玛姑娘,却神态自若,她追问沙龙王“是否言而有信?”阴险狡诈的沙龙王,为了使他的阴谋得逞,早已将金马驹儿锁入牢笼,并且设下水、火和牢门三道关卡,由常被他欺凌、被他慑服的金龙王、火龙王和风龙王分别把守。因此沙龙王自认为胜券在握、万无一失。可是,沙龙王怎么也没想到,在志向高远、嫉恶如仇、胆大心细、本事高强的菊丽玛姑娘面前,任何困难都无所畏惧,任何险阻都会所向披靡。神勇的菊丽玛先是征服了与沙龙王有着夺妻之恨的沙龙宫管家,通过管家探明了金马驹的下落。在管家的协助下,菊丽玛从又苍鹰口中救金龙,使得金龙王为报救命这恩,甘愿化为“金龙剑”,帮助菊丽玛为民除害,战胜恶魔。得了金龙剑的菊丽玛,如虎添翼。她进得宫门,越过护牢河,一身独战三位龙王。她借用“金龙剑”的神力,采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伏法,将计就计,借风龙王的风,将火龙王喷出的火烧向沙龙王,又将沙龙王吐出的沙石,灌进火龙王的口里,最终使沙龙王浑身起火,一头扎进护牢河里落荒而逃;使火龙王喷火不成,反憋得浑身发紫,满地乱滚。风龙王自知自己只身敌不过菊丽玛,也败入角楼,不敢再战。
受尽折磨、正在地上打滚的火龙王,料想自己不会得到菊丽玛的宽恕,必死无疑,而菊丽玛却念及他不过是受了沙龙王的要挟才助纣为虐,因而不仅饶他不死,反而帮他掏出口中的沙石,替他解除痛苦,秉性耿直,知恩图报的火龙王倍受感动,决心改邪归正,助菊丽玛一臂之力。菊丽玛与他如此这般计议一番,然后便分头行动。收了火龙王,又得了金龙剑的菊丽玛愈加神勇无比。终于,她仰仗金龙剑的神功和火龙王的配合,先杀了风龙王,再火烧沙龙宫,最后用计毒死了沙龙王,不仅得到了金马驹子,将其放归八百里翰海,还在沙龙王死前,迫其交出了威吓同类的龙杖,吐出了三百里草原。从此在科尔沁八百里翰海之中,有了三百里草原。美丽、善良的女神菊丽玛便是这草原的主宰。然而,沙龙王吐还给菊丽玛的草原却千疮百孔,一片凄凉。菊丽玛决心要把它建设成美丽、富庶、详和、安宁的幸福家园。菊丽玛按照阿爸的鼓励和阿妈的指点,跨上她那“快如风”雪花白马,先北上兴安岭,东去长白山,在天池附近采回大量珍稀名贵树种,觅种各类中草药材;尔后又渡河跨江,南下热带,请来无数彩蝶珍禽,带回各种奇花异草。菊丽玛风尘仆仆、满载而归,回到草原。她带上牧民,在荒山秃岭撒下树籽,栽上树苗;在坨沼坡地栽种了草药;在草地林间遍插了百花;在整个草原,放养了百鸟,放飞了彩蝶。为了保一方平安,让六畜兴旺、人民安康,菊丽玛又带上猎手和牧民,弯弓搭箭,驰聘草原,驱走了逞凶一时,为害一方的虎貌豺狼。草原从此一天天繁荣,草原从此一天天兴旺。藏密的森林挡住了风沙,鲜美的水草育肥了牛羊,珍贵的药草禳除了瘟疫,鸟语花香,让草原充满幸福吉祥。牧民在这里一代代生息繁衍,一代代牧民享受着草原的幸福和安康。然而世间总有风云变幻,恶魔总不愿人民幸福天长。就在菊丽玛主宰的美丽草原附近,住着一个丑恶贪婪的女魔——尼古勒。她是死有余辜的沙龙王的蘖种,她与她的父辈一样,阴险狡诈,横行一方。她嫉妒菊丽玛的美貌和富有,嫉妒人们对菊丽玛的尊崇与拥戴。她妒火心烧,连作梦都想把菊丽玛杀掉,以把菊丽玛的领地和财富据为己有。她搜尽枯肠,琢磨着坏道。终于她决定,拿自家附近的黑水泡子作起文章。她施展妖术,作起魔法,足足用了七七四十九天,将本来甘甜清澈的黑水泡子奕成了恶浪翻滚、毒汁四溢的毒水泡子。妄图用这些毒水毒死菊丽玛的牛马驼羊和花草树木。谁知,坏人不成,反害了自己。黑水泡子四溢毒汁使尼古勒自己本不富庶的领地草木枯萎了,牛羊死绝了,鸟兽也远走高飞了。一夜之间,狂风大作,沙尘漫天。好端端的一片草原变成了沙漠,成了八百里旱海的一部分。眼见自己这里生迹灭绝,菊丽玛那边却繁荣兴旺,尼古勒心急如焚,发誓与菊丽玛不共戴天,决一死战。她带上法器风锤和沙袋,凶神恶煞般闯进菊丽玛的家。菊丽玛见她气势汹汹来者不善,急忙奋起迎战,一场殊死的拼杀,发生在草原。菊丽玛和尼古勒整整厮杀了九九八十一天。但见菊丽玛精神抖擞,越战越勇,而恶魔尼古勒却气喘吁吁,大汗淋淋,渐渐难以招架。忽视,尼古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见她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口称“该死”,连连认错,起誓发愿,说要痛改前非,大放悲声,求菊丽玛饶她一死。此情此景,让善良的菊丽玛动了恻隐之心。她正欲上前去抚慰几句,怎料想,阴险的尼古勒却趁机对准她舞起风锺,抖开沙袋。只见刹那间,草原上阴风骤起,走石飞沙,日月无光,天昏地暗。当知道上了当的菊丽玛,正张开双眼,准备奋起再战的时候,尼古勒却拔下用盘着的毒蛇化成的头簪,狠命刺向菊丽玛的胸膛。被刺中心脏的英雄女神菊丽玛,临危不惧,沉着应战。她拼足力气,将金龙剑甩手掷向尼古勒。只见手起剑落,尼古勒应声尸分两截,跌落沙滩,随即又化作乌鸦缓缓飞起,哀号几声,逃之夭夭。刺进菊丽玛心脏的妖物——发簪,本来就是与尼古勒沆瀣一气的毒蛇化成,它见尼古勒已命丧黄泉,化作乌鸦飞去,便自我拔出,腾空跃起,带着一股黑气,伴着隆隆巨响,朝黑水泡子飞去。昏迷中的菊丽玛被这响声震醒,见到发簪的去向,她顿感情况不妙——假若它回到黑水泡子,日后修得道行,就又会化成蛇妖美女,残害百姓。决不能让它的图谋得逞!想到此,菊丽玛急忙从头上摘下自己的宝器——盘头珊瑚串,猛力掷向黑水泡子。霎时,天空出现一道耀眼夺目的彩虹。这彩虹,一头扎进黑水泡子,缠住了发簪;一头牢牢攥在菊丽玛手里。菊丽玛用尽全力一拉又一纵,终于将发簪拉出黑水泡子,远远地抛入八百里旱海,让它永远陈尸沙海,再也不能兴妖作怪。菊丽玛倒下了,倒在殷红的血泊之中!
她那美丽的身躯压塌了大地,塌陷处,出现了一条深长的大沟。沟内长满了由她从天池采来种子的珍稀树木、名贵药材,林间栖息着她从热带请来的彩蝶珍禽,林下遍生着她从南方带回的奇花异草。这条深长、秀美、富饶的沟壑,就是后来草原蒙古人所称的“冲忽乐”,汉族人所心目中的“大青沟”。倒下的菊丽玛,手中仍握着金龙剑,剑和握剑的手臂化作了大青沟的分支小青沟。菊丽玛那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枫叶,青沟因此而更壮美。菊丽玛的泪水化成了万道清泉,道道泉水汇成汩汩溪流。菊丽玛的盘头珊瑚串圈落到黑水泡子,黑水泡从此变成了水质清澈,水美鱼肥的小青湖。菊丽玛与大青沟已融为一体;大青沟就是菊丽玛的化身,菊丽玛的故事在大青沟世代传颂,大青沟的故事就是女神菊丽玛的英雄赞歌!回到瞭望塔的底层,再度凝视着塔脚下“冲忽乐”三个大字,在我的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对英雄的敬仰。
在返回通辽的路上,我在想如何能让朋友们将草原之行的美好记忆深深映在心底,流连忘返。继明兄提出了一个好主意,到蒙古包里一聚,去聆听那悠扬的马头琴,感受蒙古族风情,品味奶茶和手拔肉。也算尽地主之谊,感谢同乡和战友们,不辞千里旅途之苦!
华灯初放,我们相聚在蒙古包里。
蒙古族民歌手一曲《请到草原来做客》将我带到广阔的大草原,也将我们的心紧紧联结在一起。
听!那悠扬的歌声:
这里的天空像蓝色的海
洁白的云朵随风自由摇摆
这里的牛羊珍珠般可爱
惹得人们每天欢乐开怀
这里的大地释放浓浓的爱
纯香的马奶酒让人激情豪迈
……
相逢草原是首歌,同行是你和我。分别是明天的路,思念是生命的河。欢迎你们,我亲爱的战友兄弟!欢迎你们远方的朋友,欢迎你们再来草原做客!
(部份大青沟传说史料据网络,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