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生日宴的二姐极度疲累地躺在床上,半天没说话。是啊,办这种事真地很累,但又没办法,这几年别人疯狂地以各种理由办酒席,随礼钱都掏出去十多万了,自己只能借文文生日之机收礼了。现在朋友散尽,二姐独自躺在床上,说不出的寂寞,这个平时叽叽喳喳、大大咧咧的女人是如此的悲哀,悲哀什么?
她想起了彬彬,去年彬彬乔迁之喜,她从大同赶到呼市去捧场,怎么能不去呢?她和彬彬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她们同时在读初三的时候辍学,嫁人后二姐和彬彬都随着丈夫在外地烙焙子,由于职业相同、境遇相同,出生地相同,一直保持着不一般的联系,她们甚至能放下手头的活,花一天的时间坐车到对方的城市,只为了安慰对方。去年彬彬的乔迁宴,二姐顺理成章地去了。晚上包了歌房,大家痛快地唱着,可结账的时候,彬彬不愿意了,因为大家折腾出去2000多块钱,怎么办?二姐说,要不平摊吧!好在大家虽然心里不痛快还是把钱付了。二姐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的挣扎,大家从天南海北来捧场,东家连这点玩耍的钱都要斤斤计较,真地太没意思了。
命运就这样轮回着,今年二姐办生日宴,对前来捧场的朋友说:“晚上,我们一块儿去唱歌吧!”很多人(其实因为同村,同学,彬彬和二姐的朋友都差不多。)说:“算了,唱什么呀,不去了”。正在这个时候,彬彬站出来说:“去,当然去,要不怎么打发这无聊的夜晚啊!只是二子,掏钱啊!”二姐笑了笑,掏出2000块钱,彬彬接着说:“2000怕打不住呢!再来1000吧!多了到时候给你退回来。”就这样二姐把3000块钱给了彬彬,心里真地难过地要命。今天不管是哪个人站出来要这个钱二姐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心,真地,她觉得极度地讽刺。
现在曲尽人散,二姐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往事,那些自己从没有在意过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眼前。记得去年年底回家前,彬彬一家坐车到大同玩,两个女人逛商场,二姐对梳妆打扮本就不怎么在行,所以每次买衣服都是一件接一件地试穿。这次也一样,二姐正在试穿一件水红色的半大上衣时,彬彬说:“好好,就是它了,穿在身上挺洋气的。”二姐看了看价码,好家伙1000多块钱,于是对彬彬说:“彬彬,价格挺高,可得买得物有所值了,我穿着真地好看吗?”“好看好看。”就这样毫无装扮观念的二姐买了这件衣服。可后来不管谁见了这件衣服都说:“你怎么买了这么一件衣服?腰窄你胖,你看那肉疙里疙瘩地全蹦出来了。”二姐心里就不舒服了。
还记得那一次彬彬和丈夫吵架,给二姐打电话,哭得十分厉害,二姐二话没说赶到呼市,总算平息了争执。晚上吃饭,彬彬面对着二姐,又开始数落丈夫的不是,说着说着顺手拿起一个汤匙摔到二姐眼前,汤匙把扫过二姐的左脸,吓得二姐跳了起来,彬彬却兀自生气,一点害怕与担心都没有,二姐忽然有种被轻视和玩弄的感觉。
就这样,二姐想了很久,很多小事被无限地放大了,她开始重新审视她与彬彬之间的关系,她对躺在她旁边的我说:“老三,交朋友真地很累,现在想想,怪不得彬彬总叫我二子,她把我当成二货了吧,我也有思想的,总不能让别人伤害吧!”我却同样难过,二姐说得都是那种连鸡毛蒜皮的级别都够不上的小事,生活中这种摩擦太多了,怎么能用来衡量友谊呢?如果彬彬躺在床上,大概也能通过很多这种事赋予二姐“不够朋友,不讲义气”的特性。但是不可避免的是当人不正确地把很多这种小事叠加起来,第六感就会错误地传来一种讯息,根深蒂固,无法挥去,最终就能毁掉一段看似深厚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