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逍遥,如何逍遥,庄子在文里没有说。只在文章最后出现过一次“逍遥”两字,即“逍遥乎寝卧其下”,说的是樗树的有用与无用之变,很难与逍遥游相联系。
通观全文,庄子阐述的是大与小的相对,讲的是有用与无用的辩证,似乎无关逍遥游的宏旨。
当庄子以鲲鹏变化开篇,也就证实了大小的相对而已。北海里的鲲身长几千里,化作为鹏,其背也有几千里,可谓硕大无比。但与其栖身地北海南海相论,其实还是小的,尤其与天之苍苍相比,更是小巫见大巫了。因此,小与大是相对而言的,不必绝对地将小与大孤立开来对待。井底之蛙看见的是它的一片天空,扶摇而上的鹏看见的是它的一片世界,彼此的境地不同,获得的观感也不一般,何须讥笑蛙的局限,何须羡慕鹏之远眺,像蜩蝉与学鸠那般“决起而飞,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当然不足取,但若要“众人匹之”彭祖的八百年的寿命,其实也是“不亦悲乎”的。小有小的好处,大有大的乐趣,彼此安身乐命,倒也是怡然自得的一大本事。
王位,对于尧是有用,可以治天下。而对于许由来说,则是没用的身外之物,因此,尧不必强将王位让给那许由,此所谓“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俎而代之”,就如宋人的帽子,对于头光光的越国人是没用的一般。而樗树虽不中看中用,虽“立之涂,匠人不顾”,但让它自由地生长,让其茂密的树冠为人寝卧其下而拢出一片阴影来,何必因其“不中绳墨”而弃之!
有用无用本是各人视角不同而得到的不同观感,但也是可变化的,不必为此而纠结,如此方有一份“以游无穷”地坦然。
小与大,有用与无用,皆因人的内心“有所持”所致。人被物质的表象所困扰,很难达到“无己,无功,无名”的地步,也就无法“逍遥于天地之间,心意自得”了。
人生无非就是积小为大,化大为小的反复,灭了那纠结,才能乘天地之正气,无所持而游于无穷。这或许才是《逍遥游》的主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