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深谙的救赎,在还未深刻感知的预想中排斥在外。未必全身上下都具备俘获心神的能力,也许一切事物的发展都大大超越他原本的预计。他亢奋的将它们这些异数统统归咎于无法冒犯和无法消亡的秩序当中。泥泞的躯壳勉强维持着柔软丝绒的外表;内里涣散着的脆弱,成为他亦步亦趋行走在颠沛旅程中的焦灼。
而如今他无法自制的在深夜里不断翻身,不需要借助水的推力,仰头就吞食进大量的地西泮,直至它们安定的滑入肠胃之中,他才能安然躺在床上入睡。在明亮的天际线还未撑起黎明时,他在粘稠的黑暗里幡然醒来,不着鞋袜的踩踏在料峭的深冬里。随着饱满的寒气割破脚心,他迷茫的眼眸中才会流露出一丝清醒,但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处于混沌不堪和时时刻刻劳累的状态。
洗浴间的墙壁上他新安装上一面墙大小的镜子,这足以能够将他整个人一丝不落摄取进镜子里,有时候他看到镜子中那个面容憔悴男子会天真的伸出手遮住脸庞,虚无的眼神临摹出烟熏火燎的麻醉感。他撩起冰凉的水扑在脸上,直起身,簌簌往下掉的水珠湿漉漉的紧贴在肌肤上,惨白的灯影下,他开始觉察到身上的暖气一点一点的从微薄睡衣的表层剔除,从脚掌心腾起的寒气中重新积聚。明艳的果冻色唇瓣,就像尸斑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凝固血液,变为黑紫色,他的脸上也是毫无血色。戒掉的烟瘾蠢蠢欲动,酥麻感在脆裂血管里游走。空寂的屋子,冰冷的光源。他仓皇失错地奔出洗手间,颤抖着身体迫切的角落里大肆翻找起来,他脑海里不断猜测着她有可能藏匿香烟的角落。在他几近崩溃的时候,沙发座和背椅的缝隙中手指碰到坚硬的棱角,他欣喜的将它掏出来,熟练的拆开包装,打火机之类的违禁物品早就在她成为这间屋子的女主人时统统打包丢到楼下的垃圾箱里了,这还是去年的这个时候的事情了。他反应过来,跑向厨房,打开煤气灶就着熊熊燃烧的蓝色火苗哆嗦着点亮,狠狠地吮吸了一大口,猝不及防的烟味呛得他剧烈咳嗽,还记得她还在的时候,屋子里灯从不会整夜整夜的亮着,他喜欢黑夜里搂着她细弱的肩陷入眠长的梦境,喜欢闻着她发尖的香味。香甜的尼古丁暂时稳定下他紊乱不安的情绪,他持续的吸着烟,明灭的火星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熹微的光从云柔顺的剥落在厨房的玻璃上。他沉默着如同性喜冷寂的植物暴露在阳光下,激烈的扭曲。
事实证明,他失恋了。
邋遢的衣领半折着,灰尘和没有及时清理掉的垃圾混合堆放在地板上。他并不觉得自己这种病态的折磨是失恋的表现。他不纯粹的伤心难过着,祭奠着短暂消逝的恋情。他还未做好终结的决定,便被她轻易地捷足先登。换言之,他被甩了。试婚般的同居恋情就这样在她拖着行李箱,卷走所有她存在的记忆的东西,无疾而终了。他曾经想过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生活还是不错的一种选择,他是没有庞大野心的人。他甚至做好了未来和她一起相携下去的勇气。他将全身的力气都透支在这场平淡的恋情中。他从习惯一个人的晚餐逐步发展到两个人浪漫的约会。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正爱上她,他的心从未尝试容纳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或许是父母充斥着谩骂争吵的婚姻让他觉得结婚就是一场死亡葬礼,当他那颗嵌在胸膛上具有缺陷的心碰到叵测的缘分的那一秒开始,他就沦陷了。当他开始为了她决定戒下烟的那一刻起,早就说不清了。
他依靠在水槽台子的边缘,寂寞的吐着眼圈。脚边的烟沫不断从中指和食指之中坠下。他不甘心的伫立在原地,接连不断的点着烟。他从窗子里往外看着街上出现的零星的人影,叹了口气。将烟拧在台子上熄灭。他决定出去走走。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体迟早会腐烂。
他可以忍受肉体上的崩坏,但无法承认自己就此沦为被一个小女人牵着鼻子走的玩物。
妄自寄居的生活就在那个闪烁着蓝灰色的清晨结束了。他颓废的想了很多,也将她在生命的那点零星的片段整理起来,他忽然就明白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本来谁就不是谁的谁’何必和自己计较,放不下的只是自己。
种种的矛盾都源于‘不爱了’。
那就
------不爱了。
一切都会重置原点。
Ps:这是我所熟知的一个友人,颓废的那段时日。不过,一切过去了就好了。(笑)他现在活的依旧很精彩,令人着迷。我十分羡慕他,敢爱敢恨。(笑)他认真的和我说:“我本身就是幸福的。”(笑)像个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