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天给学生讲外国小说。莫泊桑的《项链》。海明威的《桥边的老人》。
小说的叙事角度可分为全知视角和有限视角。
全知视角,又称为上帝俯瞰。叙事人相当于上帝,对所有的线索、发展、结局都了如指掌。如莫泊桑的《项链》。
有限视角,又称为“凡人目光”。叙述者就是故事中的一个凡人,小说中的世界完全依赖这个人物的眼睛。如《桥边的老人》。
借助三尺讲台,俯瞰台下怒放的青春。我知道一朵花所有的秘密。我能做的,却只是,在每一个花萼上系一串铜铃,然后,化作风,摇醒他们的春天。
而窗外的太阳看着我,天已过午,时候已是深秋。
二
打开QQ,收到出版社发来的离线文件。《心灵北斗》的封面装帧,内芯设计。认可后,即可付梓。不出意外,半月内,我就能见到自己的第三个孩子。
每一个孩子,都是我的星斗。是熬尽夜晚的墨汁后,于黎明绽放的光华。夜有深,露有多重,而一丝曙色的破晓有多美,冷暖心自知。
我是一个被自己追赶的人,也许一辈子,都要和自己的影子竞跑。
纸上的城堡,是我的王国。我搬运文字,堆砌属于心灵的壁垒。而一扇天窗,打通了所有的关节。一只鸟,衔走了我的密码。我听见,漫空都是蓬勃的鸟鸣。
三
九个人团团围成圆。一棵树默默垂着绿,它的名字,叫幸福。
以生日的名义,今天,我们只说幸福,只说平安。
半文半白的话,像掺了雪碧的葡萄酒。我不知道,在我已经丢失的眼波里,你是否看到了曾经鼎盛过的青铜。
酒杯中溢出的雾,是太阳松开的手指。几个句子东倒西歪,最终淡定成一抹释然的微笑。
秋深了,到处都是风的嘴唇,落叶的尖叫。我们在夜的怀抱里笑,说着幸福,说着平安。
四
九月十五的月亮,犹抱琵琶。我们在东湖觅诗。人间和天上,倾倒在湖水里,像一场巨大的战乱。
“我围绕那存在的一切/走一个圆圈/而这个圆圈之内/是你的世界。”
总是有那么一些诗人,能代替别人说话。他们的一生,活出了千百种人生。他们的幸福是圆心,而苦难是半径。他们是摆渡者,摆渡别人,也摆渡自己。
他们的影子倒映在天空,而他们的光芒惠及万物。
每一次被一个诗句击中,我都会幸福得流泪。我知道,是有一个诗人,将他的一掌余温扣上了我的五指。
张潮的《幽梦影》云:有工夫读书,谓之福;有力量济人,谓之福;有学问著述,谓之福;无是非到耳,谓之福;有多闻直谅之友,谓之福。
我不奢望五福齐全,苟得其半,亦知足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