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见惨白色的墙壁发出惨白色的光,在它的头顶上,是被巨大的阳光遮掉的深蓝色天幕,一点一点,把我的瞳孔吞没,然后我听见我的瞳仁爆裂的声响,如午夜盛开的昙花,安静而壮烈。
在这个五月末旬,我只看见那些游荡在这个城市上空人们空洞的思维,他们像是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任现实的丝丝线线摆弄,或是他们根本无暇无暇顾及那些看起来不能为自身带来任何财益的思想,只是流连忘返于灯红酒绿,商业嘈杂,机械的日复一日的精打细算,我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装作不难过。
我看过安妮保说;“他们穿布衣服,带着书和思想,吃一些干净的食物,关注阳光和人,随性的生活着”我想象得到那样的快乐,安逸和谐,灵魂澄澈明亮如影随形,那些我所热爱的,也是很多人忠诚的热爱的。
记得五月中旬的旅途中,我疲惫无神的靠在巴士的座椅上,四肢在九个小时的蜷缩中变得疲软无力,僵硬麻木,乱糟糟的头发被窗上一丝狭小的缝隙里灌进的风吹得七零八乱。脸上脖子里粘稠的汗液使我的脸开始丧失基本表情,昏昏沉沉的睡去,醒来,睡去,然后再醒来。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反复挣扎之后,我睁开眼睛,看见路旁白色的棉状物体,我以为是下雪了,后来意识清醒过来,这是五月,北京不会下雪,路旁错开一片片柳林,白色柳絮落满殷绿色的河水上层,看起来有些不舒服,上边的绿色的柳,地上罗列一层又一层的雪白,这样的景象我很多年没看过了,然后我依然目光呆滞,随着车窗麻木搜寻那些美丽的棉状洁白。
夜晚到达天津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出去散步,天津人会享受生活,我沿着海河一直走,走累了就停下来坐着,看这个陌生城市的灯火通明印过陌生人的脸,然后我开始想念一些人,那些面孔最后也总是如灯火般渐渐消散在我的梦里头,我就张开手,放他们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