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些日子,一只可爱的全身斑驳点点的小猫无数次溜进我们寝室,叫着那些凄厉得让人心颤的哀鸣,这儿站站,那儿停停的,像是祈求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不是。双腿不时地移动着,始终在那迷离的双眼里看不见一丝亮色,蒙胧遮盖了久违的晴空。所以我们大家一致认为它很不得意,不过我对它还是挺在意的。我想知道有关它的"前生后事",所以作了很长时间的关注,纵然一个小小的不被其他人在乎的有关它的细节。时日长久,才知道是隔壁寝室的朋友A君养的宠物。听说养猫的目的是为庆贺女朋友20岁生日。准备在那天给女朋友一个惊喜的。从火车站一个角落花高价买的。我们为他的这个想法羡慕不已。
在那年冬天的日子,小小猫总会溜进我们寝室作客,许是习惯了我们友善的目光,对我们消除敌意吧!渐渐跟我们亲热起来,这儿溜溜,那儿停停,时不时常常来我们的床上休憩,卷缩作一团,首尾交缠,一副让人怜惜的安静熟睡样子,的确很是可爱,尽管它很干净,但还是不能博得大家的一致认可,毕竟我们这是寝室啊,寝室是讲究卫生的地方,有几次它被我们抱了起来,放在寝室的凳子上,也就是告诉它,那儿不属于它,不是它休憩的地方,反复多次以后,它很自觉,每次我们回到寝室,总见它在凳子上卷缩着熟睡,不出一丝声响,直到我们全都出现,很热闹的时候吵醒了它,说实话,我们都很喜欢它,对宠物,我是一个典型的喜爱者,莫说一只猫,一只狗,甚或一只小鸡小鸭也能在我无聊之时引起我莫大的兴趣和长久的驻足,闲情时分,总要上前逗上几把,为此,小时候,我的手上常有猫抓的痕迹,狗咬的伤口,鸭啄的疼痛……这些足以填满我那多梦而枯燥的童年,每每忆及,嘴角总会浮起一丝自得逸乐的微笑,所以总有那么好几次,我总将它放在我的腿上,不断来回抚摸它那微微光泽的绒毛,那时,它总会温情地用嘴舔舔我的手指,痒痒的,不过感觉还是挺舒服的,常常,它总在我的抚摸中安静的睡去,为了不打扰它的清梦,我也将就着用些衣服盖住身体,睡过一个又一个午休的时光,所以有好些它在我腿上睡觉的日子,我不曾睡好,不过,为此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接下来的好些日子,它没再出现在我们的寝室,在为期末考试的匆忙中,我们都没有多大在意,偶尔我也会想起它,也许它已经找到了它的安乐窝,也许它现在正躺在A君女朋友的怀里甜甜人睡。也许它的存在对于我们这些局外人来说,只是那么的可有可无,每天一样的上课,一样的休息和娱乐,它不过是娱乐生活中一段小小的可以忽略的插曲,没有它我们的生活一样的风采安静,一样的阵阵涟漪,从来没有对它有丝毫的担心和猜忌,不过,话虽是这么说,有时我还是挺想它的。人可以轻易的忘记一个故事,但很难抹去一段岁月,尤其这段岁月还是与自己有关的。
直到有一天,隔壁寝室传来阵阵刺耳的喝骂声,"滚开!贱人!"接着便是一声玻璃砸碎的声音和着一声凄厉的猫的尖叫声。后来吃午饭的时候才从隔壁的另一个哥们那里了解到,A君总是把那只即将送出的猫当成他的女朋友,猫的名字和她女朋友的名字一样,每次A君叫猫的时候,爱情的春光总写满一张风华正茂的脸庞。这次她们发生了口角,A君被甩了,所以他很难受,猫成了他发泄出气的替身。过了好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我们探头一望,"是那只猫"。这次睡在我对面的C君终于开了金口,打破了午休一如既往的沉默。没错,正是那只猫,它的腿瘸着,带着一条很长的正在流血的伤口,一步步朝我们走来,拖了一地的颍红,我不禁一阵齿冷,虽然我跟A君关系很好,但是我特反对他一如既往的暴力,它只是猫啊!要不是他正处在失恋的关口,我真很想对他说他错了。哎!这太没有人道了!简直变态!"睡在我下床的D君这样说到。不过虽是这样,他也依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好像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真的有点佩服他那种遇事沉着冷静,水波不兴的态度。和他一样我们也看书的看书,眯者的眯着,除了D君,那天午休我们都没有睡去。可即便我们不那样,我们又能对那一切做什么呢?人的力量有时往往是很脆弱的,曾经过大风大浪的洗涤的人也有受不住小雪小雨的时候。B君翻身下床把凳子藏好,因为那是他从家里带来的个人价值很贵的私有藤椅,那时我有些气愤,猫的腿受了那么严重的创伤,它能跳上去吗?跳不上去的。我自己在心中自问自答道。小猫眼里噙着泪花,写满让人不忍对视的忧伤。它走到我身旁,用嘴舔了舔我穿着拖鞋的脚趾,用头不断磨蹭我的裤腿,但我只是淡淡地一闪避之,害怕自己卷入一场无休止的纷争当中,A君是我的朋友,而我眼前的这只猫所充当的脚色是他的女朋友的一个替身,我不想让他在失恋之余产生更多的想法。毕竟正是第三者造成了他的创伤,但主要是和他的个人处事能力和心理是有关的。最后,小猫被E君给轰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走开!”。
那些地板的血痕很快就被E君用拖布洗涤得和原来一样的干净,微微泛光,他是我们寝室典型的卫生讲究者和辛勤清洁员。仿佛它从来没有来过,但是它流在我们心灵的血痕总也擦洗不去,或多或少都有一点,说话的C君,睡觉的D君,把凳子藏起来的B君,把猫轰走的E君,或多或少,血痕的印象都有一点的。我那时这样自己对自己说道。
大约过了一周,寝室门缝传来过道上阿姨满是唠叨的埋怨,"是谁这么狠心呢/把一只猫抛到了杂物间。我隐隐约约有些伤痛起来,是他同时一定也是它!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一场不值得珍惜的恋情吗?随着爱情美丽烟花的一散,它也将只剩下一副可怜的枯骨。消失在我们的寝室,甚或茫茫的夜空。而善良又狠毒的我的朋友A君啊!你为什么要开始慈善的开始,结束罪恶的结束?学校是禁令养宠物的,这里不是它嬉戏游乐的天堂。它本该游离红尘的草坪,湖畔,绿荫之道,那里才是它应该拥有的家园。却被A君早早送进了冷酷黑暗的地狱,难道这就是它此生必应的宿命?既然不能给它一个快乐的家那就不要带它回家!。
午夜,小解时,偶尔经过那间杂物间,心中总会有种莫名的恐惧,心中开始总会回响起玻璃清脆的声响和那声声凄厉的猫叫声。想起以前于它我们都有不是,匆忙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我们是这样,那么A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