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拿到了省音协会员登记表,竟然不知从何填起。晚上躺在床上,一直到半夜二点钟,倒想起来了许多的事。我一个从居委会街道里长大的孩子,没上过一天的音乐院校,父母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怎么会与音乐有联系呢,这话说来就长了。
小时候在三明梅列区的列西街道长大。 那条街叫土堡吧,是与三钢最近的一个村庄,外来的人口很多。都是本省的,最多的是闽南人和福州人。
我家对面有一个木匠叫土成,姓王。木工活做得很好,可惜没有孩子,老婆很厉害。不过土成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的绝活是做乐器,什么二胡呀,琵琶呀,做出来的声音就是与众不同。一到夏天晚上,每天坐在我家的对面,一把竹椅,一个小茶几,一泡茶,一包烟,然后就抱着自制的琵琶开始弹了起来。那神情,如幻如梦,如临仙境。我不懂他在弹的是什么唱的是什么,但那声音,那神情着实吸引了我。我经常坐在他身旁,入迷地看着听着。间或问他一句,这是什么歌呀?“五子哭墓”,他随口应了一声又唱了起来。以后我知道了他唱的是南音,一种流行于闽南并被称为音乐活化石的古老音乐,我从他那里知道了很多曲名,如“陈三五娘”、“出秦关”等,有的还能跟着哼几句。
最令我惊奇的是有一天,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那天他不知怎么就不弹了,可能是看到我这个忠实的观众每天必到的原因吧,他挺神密地对我说,你知道这琵琶是什么做的吗?我说,是梧桐树吧,你不说梧桐做乐器声音最好吗!他说,不对。那是什么,我追问。他说,是棺材做的。我吓了一跳,说你骗人。他说是真的,然后告诉了我怎么去找棺材的经过。真是难为他呀,要找到好的棺材木,就得在人家刚埋下土的时候就盯上,过了一年或两年的时间,这时候木材的油份被土吸尽了,木材又没有腐烂,就得赶紧挖出来,否则就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