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四月》是一本由[阿尔巴尼亚] 伊斯玛依尔·卡达莱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9.00元,页数:2017-8,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破碎的四月》精选点评:
●荒诞的血仇故事。以为提到的《卡努法典》是杜撰,查资料却是真实的。在这个杀戮的世界,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发生,表面的常态下,埋伏着恐怖的为荣耀法典付出血腥世界。伊斯梅尔为什么不火?可能真是情节太缓慢,但只要沉下心,就能让我有动魄惊心的感受,他的作品已读九本。
●故事围绕着阿尔巴尼亚过去的一个特殊的传统习俗展开,根据统治阿尔巴尼亚北部高原地区的法典,如果一个人被杀死,他的家人必须以血还血,为
●对阿尔巴尼亚北部高原地区的法典和习俗完全不感冒,只是看到一个小说家熟练的故事技巧罢了
●18.6.27 有点乌黑麻漆,有点莫名其妙。 前两章还行。 这些说的是真的吗?
●小巧轻薄
●比接班人好太多了,我应该先看这本的!
●像《亡军的将领》一样,这个作家总是与他要写的东西保持距离,甚至与世界保持距离,并不是为了进行哲学家的审视,而是为了作家的观看。杀人者与谋杀者,局外人与裁决者,等等,可以说是对法典的多声部叙述吧。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马尔克,医生,老妇人等人对法典的看法写得很好,仅仅是很好,并无新东西,内心活动也写得好。可是如果没有行文塑造的法典阴影,以及迪阿娜的庇护所之迷。这本小说可能就无可救药走向平庸。可能是因为作者保持了距离,总之,作者没有直面法典,而是被法典的阴影笼罩。我觉得这是个滑头的优秀作家。
●涩涩的
●2017/10/7 在看的时候一直在想“冤冤相报何时了”……无休止的流血复仇是多么残忍的事情,被卷入的家族,不能不为了杀人而杀人,“杀人者”和“被杀者”都让人觉得悲哀。(B51
●这版本封面好好看。小说诗意,叙事灵巧。卡达莱的代表作。还有一本在路上。
《破碎的四月》读后感(一):哭泣的女人
窗外响起女人的恸哭
啜泣声,在九月晚至的黄昏
像棉絮般被扯出,
弥散进黯淡的夜色之中;
它们穿透窗帘
钻进此刻我正在阅读的书中
——伊斯梅尔·卡达莱 的《破碎的四月》:
一本讲述复仇的小说;
变成文字,
进而摆荡在白纸上的黑波中。
肝肠寸断的哭声
从苇丛间摇荡来了浆声
一声声。
抱着女人的负心汉
在他的心里
念叨着——“……”。
《破碎的四月》读后感(二):破碎的四月
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阿尔巴尼亚文学,甚至连阿尔巴尼亚这个国家本身也不甚了解。怀着对这个全新语境的期待,打开这本书。
在被卡努法典统治了几个世纪的阿尔巴尼亚北部山区,直到更替为人民政权以降,仍深受他的影响。法典里对于血债血偿的解释是:只要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杀死,那受害者的兄弟就必须为受害者复仇,虽然可以选择和解,但会被全村人看不起,认为没种。这个复仇逻辑是可以一直循环下去的,换句话说,结仇的这两家可以世代杀戮下去。卡达莱的这本书就是完整地叙述了两个复仇世家一系列复仇行动中的一个来回。暂且不提法典中这类同态复仇机制是否野蛮,是否合理。令我深受触动的是,在这世世代代的仇杀中,没有出现过无序和混乱。山民在家人被杀之后,也没表现出愤怒,悲伤和情绪化的仇恨。而是马上着手进入好像事先准备好的复仇程序里,比如商讨并给予凶手诚信保证期,举办丧礼并邀请凶手及其家人。在保证期结束之前,复仇者不会动手,凶手不会逃逸,虽然实在讲不清楚到底哪家是凶手哪家是受害者了。这种朴实诚信着实令人不寒而栗,作者平静地叙述更加使我心里发毛。
在法律健全之前,甚至在法典都未出现之前,人类自然也有一套行为约束法则,或者说秩序。一般由族群中德高望重之人监督执行,也很少有人会想去逃离这个秩序。不同地区因民俗不同而秩序迥异,像阿尔巴尼亚这个地方,死亡被很轻易地纳入他们的常规秩序当中。当地著名的谚语说:活着的人不是别的,只不过是得到许可来到这一现实中休假的死亡者,这句民谚获得了非常精准的意义。从首都来的,从另一个秩序社群里来的贝西安和迪阿娜夫妇,被眼前的这些陌生秩序弄得紧张而兴奋。这些闯入的观光客总是被自己理喻之外的事物深深吸引,山民焦尔古同样也渴望接触到外面的世界。然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焦尔古的热烈来得如此之晚,直到他的诚信保证期结束以后,才“疯子般”奔向他向往的“马车”,而这恰恰是他最终难逃杀手的原因。
与其躲进庇护楼,一辈子不见阳光,不如血祭法典。在这个死亡的国度,阴霾何时会散去?我想是在对古旧秩序的隆重崇拜褪去之后。
《破碎的四月》读后感(三):死亡与生命的倒错
阿尔巴尼亚作家伊斯梅尔•卡达莱近年来多次被列入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名单,今年亦如此。尽管还是与诺奖失之交臂,但至少说明了他在当今世界文坛拥有相当高的地位。不要说卡达莱曾获2005年布克国际文学奖、2009年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奖等重要的国际文学奖项,只要是读过他的小说的人,就很难不被其作品高超的叙事技巧、深邃的内涵所打动。《破碎的四月》就是这样的一部小说。
这是一部惊世骇俗的小说。作家以不疾不徐却富于内在张力的笔调,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在阿尔巴尼亚北部的拉弗什高原上,流传着一个残酷的习俗,假如一个人被杀死,他的家人就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此捍卫家族的尊严。这种“流血复仇机制”以法典的形式被固定下来,代代相传。主人公焦阿古的哥哥被仇家杀死了。而根源则是七十年前那个冷飕飕的十月的夜晚,焦尔古的祖父接待了一个敲门投宿的客人。按照拉弗什高原朋友高于一切的习俗,祖父热情款待了客人,不料第二天早上祖父的弟弟将客人送到村边时,却被他开枪打死。从此,焦尔古家族与克吕埃区奇家族陷入了循环复仇的死结之中,焦尔古的哥哥就是被打死的第二十二人,相应地克吕埃区奇家族也有二十二座坟墓。终于焦尔古捕捉到了为哥哥报仇的机会,在3月17日那天成功地杀死了仇家。根据法典的规定,在被死者家属追杀之前,焦尔古获得了30天的“诚信保证期”,于是他的生活被分成两半:在4月17日前,他是安全的、自由的;之后,他只能听天由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死者家属击杀……
上述故事只是小说的第一条线索。小说还有第二条线索:当焦阿古复仇完毕,佩戴着象征死亡的黑丝带,遵照父亲的提醒,前去奥罗什石楼交“血税”之时,作家贝西安携新婚妻子迪阿娜坐上了前往北部高原度蜜月的马车。迪阿娜隐隐觉得,丈夫带她要完成的这趟蜜月旅行,并不是为了让她感受北方壮丽雄奇的风光,而是为了核实纠结在他自己内心的一点什么事情。确实,贝西安推崇拉弗什法典,他自豪地对妻子说:“不管它有多么凶残无情,我依然对一件事情坚信不疑:它是地球上诞生的最有纪念价值的宪法之一,我们阿尔巴尼亚人应该为我们制定出这部宪法而感到自豪。”他甚至认为,拉弗什法典是以宪法形式写成的一部伟大的神话,是世界性的财富。与它相比,之前诞生的《汉谟拉比法典》或者更遥远的法律根本不值一提,简直像儿童玩具一样。然而,出乎贝西安的意料,当他们在一个山村偶遇交完“血税”走在回家路上的焦尔古,坐在马车中的迪阿娜与焦尔古四目相对,双方的生活轨迹便发生了奇特的交织,贝西安的幸福经历了一次严峻的震荡。
焦尔古的人生在哥哥被杀死、染有其血迹的衬衫被挂在家里的石楼那刻起,就已经注定了,那就是:以血还血,替兄复仇。父亲不时地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把你的脏脸洗干净,还是把它弄得更黑更脏全随你的便,保护你的勇士精神,还是削弱它,你自由选择吧。”焦尔古其实没有选择,他面对的是已经流传了四百多年的死亡文化,严酷而强大,他只能接受。小说在描述七十年前那个开枪打死焦尔古祖父弟弟的陌生人时,赋予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名字:贾克西(杀人者)。这本身就是一个象征和隐喻。它隐喻了焦尔古家族从此以命相搏的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它所象征的神秘、可怕的命运。在俯视和掌控众生的命运面前,焦尔古渺小而又无奈。但是,在偶遇迪阿娜的那一刻,他不仅被迪阿娜那一头瀑布般的栗色长发和娇美的面容所吸引,而且从她的目光中读出了对他的悲悯和同情,于是,焦尔古身上压抑已久的人性被唤醒了,回到家后他对父亲说,在他剩下的日子里,他想出去再看一次那些山、那些岭。其实,他是想在破碎的四月、很可能是他生命最后的时光中去寻找那美丽的眼神,它象征了黑暗冷酷的岁月中唯一能给予他的温暖与光明,“她的那种眼神是他在睡意蒙眬的状态中唯一不消融的至宝,存在于他的内心里,如同丢失的不发光的钻石一样”。整个拉弗什地区有174座庇护楼,藏匿着一千多个复仇者,焦尔古不愿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而苟活于世,而是踏上了追寻他心目中的女神、追寻美丽和光明的不归路。
迪阿娜是个内心善良、珍爱生命的女人。当贝西安向她解释山民手臂上佩戴的黑丝带的含义,并且夸耀“世界上任何地方也没有一个国家,在那里,在路上你能够碰上在自己身上带着死亡记号的人群,如同树林里刻有砍伐标记的树木一样”时,她会深深地叹气;在漫长寂寞的旅途中,她把远方出现的教堂十字架错看成一只鸟而发出惊喜的呼喊,只因她喜欢一切有生命的东西;与焦尔古偶遇的瞬间,他凝视的目光让迪阿娜的心灵经受了从未有过的震撼,“也许是因为他面临死亡的处境或者是那个山民异常的英俊唤起了她的遗憾”,她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眼泪;沿途耳闻目睹的层出不穷、冤冤相报的仇杀事件,让她触目惊心;当他们遇到的一个去统计伤亡状况的医生直言不讳地批评贝西安的书散发着死亡气息,没有为贫穷的山民做有益的事,却渲染死亡,在死亡中“寻找崇高的主题”时,迪阿娜终于走进了奥罗什石楼,她要去寻找焦尔古,去探究死亡的真相。贝西安大惊失色,好不容易找回妻子,两人坐进回程的马车时,迪阿娜脸色苍白,表情僵硬,贝西安后悔莫及,他明白她变成了另一个人,“仿佛只是一具躯壳,其灵魂留在高原上了”。
焦尔古没有走出破碎的四月,他终究无法摆脱他的宿命。贝西安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以为他会陪伴妻子通过高原之旅走进他们第一个幸福的春天,却没想到自己“把这一娇嫩的幸福送进了地狱之中,它没经得住考验”。而这一切源自他崇尚的拉弗什法典的幽灵,源自他对死亡与生命、黑暗与光明的倒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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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四月》读后感(四):在避罪意识与毁灭性私心之间
“从一座座孤独的石楼窗户里,传出人们交流的最新消息:
‘焦尔古·贝利沙杀死了泽弗·克吕埃区奇,您听说了吗?’
‘贝利沙的焦尔古以血洗血,为他哥哥报了仇’
‘贝利沙家的人将会请求二十四小时的诚信保障吗?’
‘会,肯定会的。’”(p10)
“在三十天的诚信保证期里你将要做些什么?”
破碎的四月让人想起《悉达多》与《城堡》。
焦尔古从布雷兹弗托赫特去往奥罗什石楼,以此免除世仇的胁迫。在去缴纳血税的时候邂逅了已婚的迪阿娜和她的爱人,他们来自拉弗什乃这个现代国家的单独区域,“抛弃一切法律、法律机构、警察、法庭,置于国家的法律审查之外。”(p75)在焦尔古对迪阿娜产生猝不及防的眷惦之前,他已经挥霍了整整26个3月和4月,而因为他在3月17日践行自己在“复仇流血机制”里的程序性杀戮,使得克吕埃区奇家的人成为了轮流杀人的敌对家族。他只有“半个3月和半个4月”的剩余生命,这是村里基于私刑传统的附属条件使得焦尔古获得了30天的诚信保障。来自现代国家的迪阿娜在面对这样一个亡命之徒的时候,也产生了特殊的情愫。对于这个异域者来说,“法典囊括了一切,经济生活与道德生活,没有一个领域不被纳入其中”。(p77)更令他们惊异的是,世代祖辈的报仇雪恨都以朋友制度作为自己的根基。
迪阿娜和他的作家爱人早已对村民的赴死观略有耳闻,他们不仅知道这一切都是阿尔巴尼亚的朋友制度作祟,它凌驾于个体的生命权力,甚至是一切的制度。这就像是“用死亡的尺码来计算生命的日数。”(p74)焦尔古的个人视角则是一片模糊,除了交税地点,他将自己这些年的积蓄都花在上面,除了可以挨过未来岁月的石楼,可以庇护他免除世仇的袭击,其余的一切都似乎是通过迷雾来眺望,这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是一种难以遏制的踟蹰。焦尔古眼里只有荒地、山涧的遗迹、客栈,其他的事物也无非是无休无止的丧宴和天鹅绒修饰的马车,而他意识中出现的生活资料也只有木柴、玉米、蚕豆、咖啡。这和赴险行游的悉达多眼中的世态完全是两种概念。在《悉达多》中有这样的描述,“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盲目的爱,一个自负父亲对自己独生子愚蠢而盲目的自豪,一个爱慕虚荣的年轻女子对珠宝首饰,对男人赞赏的目光盲目而疯狂的追求,所有这些欲望,所有这些幼稚表现,所有这些简单、愚蠢但又极为强烈、极为顽强的欲望与贪欲,现在悉达多已不再觉得幼稚愚蠢了;他看出人们就为这些活着,就为这些忙碌终日,四处奔波,互相攻击、彼此争斗,吃不完的苦,受不尽的罪,没完没了的烦恼;可他们却因此爱对方,在他们的每一种激情和每一种行动中,他都看到了生活……”(p140)而在村民的垂死视野中,私刑的轮回是唯一能够此消彼长、顺其自然的悲哀,这种悲哀是提供这些敌对家族荣誉的唯一依据。
我们在现实生活中的生产、劳动、行动与实验,这些都在文中做了替换,仿佛村民都为追杀与庇护而生存,为了那30天的诚信保障。文中提到,“被诚信保护的地方反而增加了复仇流血事件。”阿伦特曾经提到“有组织犯罪”和“集体犯罪”,她在深度骚乱中,即德国纳粹灭亡的半年前写了论文,叙述“完全正常的人、普通的父亲是如何变成罪犯的?只有少数人能够‘幸运的’经受住这种考验。”(《阿伦特手册》p42)在村民日常的生活中,他们会在需要报仇雪恨的那段时间将死者的衬衫挂在外面,血渍会慢慢褪色,这正是显示这死者的冤屈需要“血债血偿”。并且,在报仇雪恨前,没有惯例显示人们能够私自将衬衫收起来。于是,祖祖辈辈的人都在埋伏的地点等待着,在杀人后等待着私刑的轮回。而石楼是唯一的庇护所,对于所有杀人者来说都是如此,他们可以等到风声发生改变以后再出来,可能要好几年的时间。这和卡夫卡的城堡从意向上来讲,终归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焦尔古为了能够遇到这位令他对生活动念、对法典改观的迪阿娜,他在4月17日忘记了自己的安全时间已经逾期,奋力的去追赶迪阿娜夫妇的马车,离开“城堡”似的石楼,并且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当然,这个关于宿命的代价在小说开始已经交代的一清二楚。
将诚信保障作为所有暴力冲突的掩护,将哭丧作为一种职业,将丧宴作为日常,对死者的背信忘义可能会带来流血事件的升级。烧毁房屋、全家被驱逐、铲除整个村庄都在法典上能够找到具体的依据。等待被杀害的人如果没有死亡,你需要承担巨额的医药费,等待再次机会。而对仇杀对象的一枪毙命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复仇流血高潮的年份与低落的年份都显示着法典基本条款的意义。如果有人贬低法典的作用,他就会“被记住名字,驱逐出去。”,在文中提到,王子手中有一本《血之书》将拉弗什的世仇流血的情况交代的清清楚楚,血债的清洗情况与未清洗情况,祖祖辈辈的消亡与更替,“永无终止的有人率领着流血,如同带头羊领着羊群前进,引领着死亡者的新羊群前进。”整个焦尔古的命运似乎就是那些流亡人士命运的缩影,在追杀途中被驱逐、被庇护、被引诱、被集体杀害的过程。而迪阿娜正是象征着现代世界的希望与垂青,召唤着那些不顾生死的流亡人士,在本可能得到生存获准的时刻选择更有意义的赴死。复仇流血机制的承袭意味着种族问题、政权问题、家族问题以及外交问题如何侵犯着阿尔巴尼亚人民的生活,通过暴力流血来消抹、打击反抗者的尊严与反响。私刑的轮回使得羊群一样的屈服者祖祖辈辈被击倒,但是有用生命换得警醒的时刻。我们在这里同时看到了制度的私心与个体生命价值的感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