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之戀》是一本由張愛玲著作,皇冠出版的图书,本书定价:,页数:,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傾城之戀》精选点评:
●也許你會對我有一點真心,也許我會對你有一點真心。
●大時代下的沒落,成就了卑微的愛情,機會可遇不可求,來了就把握,勇敢一點:
●流白苏。。
●复杂微妙而扭曲的
●“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然而敦凤与米先生在回家的路上还是相爱着。”
●不是每个倾城之恋都有好的结局,但是我的,就是好的。
●用一座城的沦陷来成就一段爱情,轰轰烈烈,即使很奢侈。
●“想像中的母親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母親”。張愛玲之最們。
●从她开始懂得关于爱情。
●挣扎着把自己放进枷锁
《傾城之戀》读后感(一):有种雨后空气的味道
本是暖暖的午后,坐在窗边看完的。
有一种想要再看第二次的感觉。但是又怕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很多事情,一次就好。慢慢的回味。记忆。浅尝。直至忘记。
喜欢白流苏的淡然。坚定。
前段时间还看了电视版的《倾城之恋》。感觉也不错的。
《傾城之戀》读后感(二):死生契闊,歲月荏苒
張愛玲的這本書,也許是她一生最愛的作品。看完的時候,覺得恍惚如梦,不知不覺竟癡癡的睡了,梦見了低眉淺笑的白流蘇,梦見了一個個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頭,和戰爭炮火下的香港……梦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念念不忘書中最後令人深思的那句話:“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在這不可理喻的世界裏,誰知道什麼是因,什麼是果?誰知道呢?也許就因為要成全她,一個大都市傾覆了。成千上萬的人死去,成千上萬的人痛苦着,跟着是驚天動地的大改革……流蘇並不覺得她在曆史上的地位有什麼微妙之點。”如果擬於不倫,只要把其中的“香港”改為“上海”,“流蘇”改為“張愛玲”,簡直是天造地設的吧!
《傾城之戀》读后感(三):当我牵起你的手
确是绝好的天气。晌午的暴雨过去,竟不是特别的闷;泡一壶清茶,坐在自家后院里。清亮的蓝天从郁郁的树冠中渗下来,飘着暖洋洋的微煦。
该不是读此书的最好气氛罢。可是也正因了这十分宜人的午后,她荒凉的文字才不显得那么凄厉。确实,张爱玲的文字,总是那样的冷,若是在晦暗的天里的书房,怕是看过之后,整个人都要消沉许久。
即使这样,在看到那句“我们谈着恋爱,竟然真恋爱起来”之时,心中还是猛然颤动,无缘故的悲哀起来。
有多少偶然,就有多少必然。此刻的我们,并不知道下一秒的命运。多少应该或不应该的经历,曲曲折折之后,开出了期盼是不期盼的花果。惊讶于这样的转变,不知在何时开始完成心的升华。
爱上谁,恨着谁,有时候只因那一瞬,某些事发生在自己无法掌控的一刻。然后呢?后悔么,怅然么?也许往往带着温柔的遗憾。一如红白玫瑰在心里留下的痕迹。
《傾城之戀》读后感(四):张爱玲很冷静,太世故
张爱玲很冷静,太世故,是经历过许多复杂人事关系的那种人.她那双眼睛看人很毒,一瞬表情、一丝皱纹、一茎白发都逃不过她,你身上穿的衣物鞋袜她也看得异常仔细。在这样的人面前,你像是赤条条似的,让人很不自在。喜欢张爱玲的人我以为是对社会了解深透,有着许多无奈,有着很多自私,有着很多失意,有着很多怅然。张爱玲小说的许多细节比摄影机更细致,是X光机,是特写镜头。
《倾城之恋》是一对男女的勾心斗角。他们曾经沧海,了解了很多男女之间的情事、欺骗和糊涂。流苏28岁,离了婚,范柳园经历过众多女孩子围着他转、一心想依靠他的年代。张爱玲的世故表现在她笔下的人物都逃不出经济制约,在经济的压迫下屈服于现实,人物的所作所为是利益驱使,表现出人生的无奈。如果不是战争的爆发,范柳园无法离开香港,那么等待流苏的又是被男人遗弃的命运,即使她在经济上可能会得到范柳园的支持,但精神上心灵上的失意是必然的。
小说里有一句话大意是,恋人之间常说,要生生死死在一起,永不分离,好像自己能决定命运似的。这话反过来说即是,我们无法左右自己的将来,只能听命于命运的安排,包括所谓的爱情。一个人的事尚且自己做不了主,何况两个人呢?变化是必然的。这里,对浪漫蒂克的爱情做了无情的否定和怀疑。
小说的技法无疑纯熟。详写、略写、铺垫、悬念等要素齐全。然而,我以为,太精致了便让人感到虚假。文学创作不应该仅仅像工匠做活。当越写越精致时,就像一个游戏了,这时需要的是力度,激情的思想。
《傾城之戀》读后感(五):《倾城之恋》文本细读与文本分析
原本是文学理论课的课堂报告,我删去了所有理论的部分,把关于文本的分析整理出来。张爱玲的文章我从小读到大,而今越来越觉得她的文字里有无穷无尽的宝藏,可以深入挖掘品味,不仅是《倾城之恋》这一篇,其它经典篇目亦是一样。我始终相信,无论是她的故事,还是她的文字,都可以超越那个时代,永远感动人,因为这一切,都是直接与人性和美学相关的。
以下皆为引文,【】括号内是本人按语:
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个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尽绘白公馆的守旧】
门掩上了,堂屋里暗着,门的上端的玻璃格子里透进两方黄色的灯光,落在青砖地上。朦胧中可以看见堂屋里顺着墙高高下下堆着一排书箱,紫檀匣子,刻着绿泥款识。正中天然几上,玻璃罩子里,搁着珐琅自鸣钟,机括早坏了,停了多年。两旁垂着朱红对联,闪着金色寿字团花,一朵花托住一个墨汁淋漓的大字。在微光里,一个个的字都像浮在半空中,离着纸老远。流苏觉得自己就是对联上的一个字,虚飘飘的,不落实地。【没落家庭的昏暗气氛,流苏未来人生的渺茫】白公馆有这么一点像神仙的洞府:这里悠悠忽忽过了一天,世上已经过了一千年。可是这里过了一千年,也同一天差不多,因为每天都是一样的单调与无聊。流苏交叉着胳膊,抱住她自己的颈项。七八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你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这里,青春是不希罕的。他们有的是青春——孩子一个个的被生出来,新的明亮的眼睛,新的红嫩的嘴,新的智慧。一年又一年的磨下来,眼睛钝了,人钝了,下一代又生出来了。这一代便被吸到朱红洒金的辉煌的背景里去,一点一点的淡金便是从前的人的怯怯的眼睛。【关于青春和岁月的箴言,每一个女人都可以从中找到共鸣】
流苏突然叫了一声,掩住自己的眼睛,跌跌冲冲往楼上爬,往楼上爬……上了楼,到了她自己的屋子里,她开了灯,扑在穿衣镜上,端详她自己。还好,她还不怎么老。她那一类的娇小的身躯是最不显老的一种,永远是纤瘦的腰,孩子似的萌芽的乳。她的脸,从前是白得像瓷,现在由瓷变为玉——半透明的轻青的玉。下颌起初是圆的,近年来渐渐尖了,越显得那小小的脸,小得可爱。脸庞原是相当的窄,可是眉心很宽。一双娇滴滴,滴滴娇的清水眼。阳台上,四爷又拉起胡琴来了。依着那抑扬顿挫的调子,流苏不由得偏着头,微微飞了个眼风,做了个手势。她对着镜子这一表演,那胡琴听上去便不是胡琴,而是笙箫琴瑟奏着幽沉的庙堂舞曲。她向左走了几步,又向右走了几步,她走一步路都仿佛是合着失了传的古代音乐的节拍。她忽然笑了——阴阴的,不怀好意的一笑,那音乐便戛然而止。外面的胡琴继续拉下去,可是胡琴诉说的是一些辽远的忠孝节义的故事,不与她相干了。【对自身的端详,亦是对命运的思索,此时她唯一的资本只是她的美貌】
流苏和宝络住着一间屋子,宝络已经上床睡了,流苏蹲在地下摸着黑点蚊烟香,阳台上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她这一次却非常的镇静,擦亮了洋火,眼看着它烧过去,火红的小小三角旗,在它自己的风中摇摆着,移,移到她手指边,她噗的一声吹灭了它,只剩下一截红艳的小旗杆,旗杆也枯萎了,垂下灰白蜷曲的鬼影子。她把烧焦的火柴丢在烟盘子里。今天的事,她不是有意的,但是无论如何,她给了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以为她这一辈子已经完了么?早哩!她微笑着。宝络心里一定也在骂她,同时也对她刮目相看,肃然起敬。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爱,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女人们就是这一点贱。【一直以来流苏在白公馆只有默默忍辱,而点蚊香的这一刻流苏的心中也燃起了一线希望,她手中终于有了筹码,与白家对峙的筹码,为自己挣得一个有脸面的未来的筹码】
她答应了徐太太。徐太太在一星期内就要动身。流苏便忙着整理行装。虽说家无长物,却也忙乱了几天。变卖了几件零碎东西,添制了几套衣服。徐太太在百忙之中还腾出时间来替她做顾问。徐太太这样笼络流苏,被白公馆里的人看在眼里,渐渐的也就对流苏发生了新的兴趣。除了怀疑她之外,又存了三分顾忌,背后嘀嘀咕咕议论着,当面却不那么指着脸子骂了,偶然也还叫声“六妹”,“六姑”,“六小姐”,只怕她当真嫁到香港的阔人,衣锦荣归,大家总得留个见面的余地,不犯着得罪她。【戳破大家庭兄友弟恭的伦理神话】
那是个火辣辣的下午,望过去最触目的便是码头上围列着的巨型广告牌,红的,橘红的,粉红的,倒映在绿油油的海水里,一条条,一抹抹刺激性的犯冲的色素,窜上落下,在水底下厮杀得异常热闹。流苏想着,在这夸张的城里,就是栽个跟头,只怕也比别处痛些,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起来。
上了岸,叫了两部汽车到浅水湾饭店。那车驰出了闹市,翻山越岭,走了多时,一路只见黄土崖,红土崖,土崖缺口处露出森森绿树,露出蓝绿色的海。近了浅水湾,一样是土崖与丛林,却渐渐的明媚起来。许多游了山回来的人,乘车掠过他们的车,一汽车一汽车载满了花,风里吹落了零乱的笑声。【香港的缤纷、冒险、刺激与白公馆的昏暗守旧形成鲜明对比,综观全文,上海&白公馆与香港&浅水湾构成了完美的二元对立结构】
柳原笑道:“你知道么?你的特长是低头。”流苏抬头笑道:“什么?我不懂。”柳原道:“有的人善于说话,有的人善于管家,你是善于低头的。”流苏道:“我什么都不会。我是顶无用的人。”柳原笑道:“无用的女人是最最厉害的女人。”【用悖论揭示真实,懂得示弱(低头)的女人是能够成就男人的保护欲和大男子主义的女人,也便是男人喜欢的女人】
柳原道:“一般的男人,喜欢把好女人教坏了,又喜欢感化坏的女人,使她变为好女人。我可不像那么没事找事做。我认为好女人还是老实些的好。”流苏瞟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你跟别人不同么?我看你也是一样的自私。”柳原笑道:“怎样自私?”流苏心里想:你最高的理想是一个冰清玉洁而又富于挑逗性的女人。冰清玉洁,是对于他人。挑逗,是对于你自己。如果我是一个彻底的好女人,你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我。她向他偏着头笑道:“你要我在旁人面前做一个好女人,在你面前做一个坏女人。”柳原想了一想道:“不懂。”流苏又解释道:“你要我对别人坏,独独对你好。” 【表面颠倒的语句拆穿了如范柳原这般男人的心理】
迎面遇见一群西洋绅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个女人。流苏先就注意到那人的漆黑的头发,结成双股大辫,高高盘在头上。那印度女人,这一次虽然是西式装束,依旧带着浓厚的东方色彩。玄色轻纱氅底下,她穿着金鱼黄紧身长衣,盖住了手,只露出晶亮的指甲,领口挖成极狭的V形,直开到腰际,那时巴黎最新的款式,有个名式,唤做“一线天”。她的脸色黄而油润,像飞了金的观音菩萨,然而她的影沉沉的大眼睛里躲着妖魔。古典型的直鼻子,只是太尖,太薄一点。粉红的厚重的小嘴唇,仿佛肿着似的。【白流苏和萨黑夷妮的对比是文中一个小型的二元对立结构】柳原站住了脚,向她微微鞠了一躬。流苏在那里看她,她也昂然望着流苏,那一双骄矜的眼睛,如同隔着几千里地,远远的向人望过来。柳原便介绍道:“这是白小姐。这是萨黑夷妮公主。”流苏不觉肃然起敬。【此处流苏的肃然起敬亦带有对自身身世的自悲自怜】萨黑夷妮伸出一双手来,用指尖碰了一碰流苏的手,问柳原道:“这位白小姐,也是上海来的?”柳原点点头。萨黑夷妮微笑道:“她倒不像上海人。”柳原笑道:“像哪儿的人呢?”萨黑夷妮把一只食指按在腮帮子上,想了一想,翘着十指尖尖,仿佛是要形容而又形容不出的样子,耸肩笑了一笑,往里走去。柳原扶着流苏继续往外走,流苏虽然听不大懂英文,鉴貌辨色,也就明白了,便笑道:“我原是个乡下人。”柳原道:“我刚才对你说过了,你是个道地的中国人,那自然跟她所谓的上海人有点不同了。”【面对被人众星捧月,范柳原见了也要鞠躬的萨黑夷妮公主,流苏心中的凄凉冷落不言而喻。她押上了命运的赌注为他而来,而他的身边却有这样一位年轻又家世显赫的公主,刚刚光明了一些的前途仿佛又暗淡下来。然而纵有万般疑虑,却不便询问,心中纵使万般不是滋味,却不便明言,只有顺着他,就着他,因为她只有孤孤单单一个人,即便他靠不住,也是她眼下唯一的依靠。这一句自嘲背后,蕴含了多少悲酸无奈。】
柳原道:“你放心。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拿你当什么样的人看待,准没错。”流苏做出安心的样子,向车窗上一靠,低声道:“真的?”他这句话,似乎并不是挖苦她,因为她渐渐发觉了,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斯斯文文的,君子人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背着人这样的稳重,当众却喜欢放肆。她一时摸不清那到底是他的怪脾气,还是他另有作用。【流苏一直试图猜测柳原的心,在她的希望里,她不是柳原的有一个女朋友,而是他未来的太太,但柳原不给她一个明白的表态。她只有仔细琢磨他的一言一行,在言语中有意试探他。】
到了浅水湾,他搀着她下车,指着汽车道旁郁郁的丛林道:“你看那种树,是南边的特产。英国人叫它‘野火花’。”流苏道:“是红的么?”柳原道:“红!”黑夜里,她看不出那红色,然而她直觉地知道它是红得不能再红了,红得不可收拾,一蓬蓬一蓬蓬的小花,窝在参天大树上,壁栗剥落燃烧着,一路烧过去,把那紫蓝的天也熏红了。她仰着脸望上去。柳原道:“广东人叫它‘影树’。你看这叶子。”叶子像凤尾草,一阵风过,那轻纤的黑色剪影零零落落颤动着,耳边恍惚听见一串小小的音符,不成腔,像檐前铁马的叮当。【野火花是爱与欲的滋长暗示】
柳原:“我们到那边去走走。”流苏不做声。他走,她就缓缓的跟了过去。时间横竖还早,路上散步的人多着呢——没关系。【流苏既不敢得罪柳原,错失这一救命的稻草,又担心被柳原诱骗,失去名节与贞操,既谨小慎微又自欺欺人的心理随处可见】从浅水湾饭店过去一截子路,空中飞跨着一座桥梁,桥那边是山,桥这边是一堵灰砖砌成的墙壁,拦住了这边的山。柳原靠在墙上,流苏也就靠在墙上,一眼看上去,那堵墙极高极高,望不见边。墙是冷而粗糙,死的颜色。她的脸,托在墙上,反衬着,也变了样——红嘴唇,水眼睛,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一张脸。柳原看着她道:“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墙是天荒地老,此情不渝的精神象征。柳原所说的情景在日后出现,对于此时他玩风弄月式的爱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柳原默然,隔了一会方道:“也许你是对的。也许我这些话无非是借口,自己糊弄自己。”他突然笑了起来道:“其实我用不着什么借口呀!我爱玩——我有这个钱,有这个时间,还得去找别的理由?”他思索了一会,又烦躁起来,向她说道:“我自己也不懂得我自己——可是我要你懂得我!我要你懂得我!”他嘴里这么说着,心里早已绝望了,然而他还是固执地,哀恳似地说着:“我要你懂得我!”【柳原在言辞中也在试探流苏,想知道流苏到底是真心愿意跟他,还是仅仅看中了他有钱。两人仿佛在进行一场迂回心理战,相互兜着圈子,反反复复,既要掩饰自己,又想探知对方深浅。】
流苏愿意试试看。在某种范围内,她什么都愿意。【柳原要的是一个红颜知己,而流苏要的是一个可以让她扬眉吐气的再生。失去柳原,或许她还仍然年轻的人生从此又要跌入白公馆不尽的压抑、冷漠和夹枪带棒的嘲讽中去,所以为了圆满她和柳原的缘分,或者仅仅是让这次邂逅延续下去,她什么都愿意。】她侧过脸去向着他,小声答应着:“我懂得,我懂得。”她安慰着他,然而她不由得想到了她自己的月光中的脸,那娇脆的轮廓,眉与眼,美得不近情理,美得渺茫。她缓缓垂下头去。
流苏只是不理他。他一路赔着小心,低声下气,说说笑笑,她到了旅馆里,面色方才和缓下来,两人也就各自归房安置。流苏自己忖量着,原来范柳原是讲究精神恋爱的。她倒也赞成,因为精神恋爱的结果永远是结婚,而肉体之爱往往就停顿在某一阶段,很少结婚的希望。精神恋爱只有一个毛病:在恋爱过程中,女人往往听不懂男人的话。然而那倒也没有多大关系。后来总还是结婚,找房子,置家具,雇佣人——那些事上,女人可比男人在行得多。【流苏不相信爱情,对于她来说,精神恋爱和肉体恋爱在结婚以后都一样,只要柳原娶她就够了,她依然妄想着此时的柳原会娶她为妻】
柳原道:“我陪你到马来亚去。”流苏道:“做什么?”柳原道:“回到自然。”他转念一想,又道:“只是一件,我不能想像你穿着旗袍在森林里跑。……不过我也不能想像你不穿着旗袍。”流苏连忙沉下脸来道:“少胡说。”【好一个“连忙沉下脸来”,流苏一直保持着敏感,生怕柳原轻薄她,她不能让他在不给她名分的情况下越界】
柳原听了这话,倒有点黯然,他举起了空杯,试着喝了一口,又放下了,叹道:“是的,都怪我。我装惯了假,也是因为人人都对我装假。只有对你,我说过句把真话,你听不出来。”流苏道:“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柳原道:“是的,都怪我。可是我的确为你费了不少的心机。在上海第一次遇见你,我想着,离开了你家里那些人,你也许会自然一点。好容易盼着你到了香港……现在,我又想把你带到马来亚,到原始人的森林里去……”他笑他自己,声音又哑又涩,不等笑完他就喊仆欧拿账单来。他们付了账出来,他已经恢复原状,又开始他的上等的情调──顶文雅的一种。【柳原想要得到流苏,但又不确定流苏是否愿意投怀送抱,是否愿意没名没分的跟着他。他试图颠覆自己在流苏心目中情场老手的形象,以得到流苏进一步的信任。】
他每天伴着她到处跑,什么都玩到了,电影,广东戏,赌场,格罗士打饭店,思豪酒店,青鸟咖啡馆,印度绸缎庄,九龙的四川菜……晚上,他们常常出去散步,直到深夜。她自己都不能够相信他连她的手都难得碰一碰。她总是提心吊胆,怕他突然摘下假面具,对她作冷不防的袭击,然而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他维持着他的君子风度。她如临大敌,结果毫无动静。她起初倒觉得不安,仿佛下楼的时候踏空了一级似的,心上异常怔忡,后来也就惯了。【此时的流苏还不明白柳原这样做的真正用意,柳原为了让流苏心甘情愿做他的情人亦可谓费尽了心机】
那口渴的太阳汩汩地吸着海水,漱着,吐着,哗哗的响。人身上的水份全给它喝干了,人成了金色的枯叶子,轻飘飘的。【此处不是从人的角度看海水和太阳,而是从太阳的角度写海水和人,视角独到。人成了金色的枯叶子,既是写环境,亦暗指现实的状态,轻飘飘的,自己把握不住的人生】
流苏突然被得罪了,站起身来往旅馆里走。柳原这一次并没有跟上来。流苏走到树阴里,两座芦席棚之间的石径上,停了下来,抖一抖短裙子上的沙,回头一看,柳原还在原处,仰天躺着,两手垫在颈项底下,显然是又在那里做着太阳里的梦了,人晒成了金叶子。流苏回到旅馆里,又从窗户里用望远镜望出来,这一次,他的身边躺着一个女人,辫子盘在头上。就把那萨黑夷妮烧了灰,流苏也认识她。【流苏和柳原在一起时真可谓处处小心,时时在意,内心的算盘一刻也停不下来,既要引逗他,又要提防他,既要时时察言观色,又不可被他察觉,这份需要通过躲在背后拿望远镜观察的感情何其卑贱,何其辛苦。此刻流苏看到柳原和萨黑夷妮在一起,心中难过、不安,却也无处发泄。】
两人当下言归于好,一同吃了晚饭。流苏表面上虽然和他热了些,心里却怙惙着:他使她吃醋,无非是用的激将法,逼着她自动的投到他怀里去。她早不同他好,晚不同他好,偏拣这个当口和他和好了,白牺牲了她自己,他一定不承情,只道她中了他的计。她做梦也休想他娶她。……很明显的,他要她,可是他不愿意娶她。然而她家里虽穷,也还是个望族,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他担当不起这诱奸的罪名。因此他采取了那种光明正大的态度。她现在知道了,那完全是假撇清。他处处地方希图脱卸责任。以后她若是被抛弃了,她绝对没有谁可抱怨。【流苏渐渐越来越明白柳原的意图】
流苏一念及此,不觉咬了咬牙,恨了一声。面子上仍旧照常跟他敷衍着。徐太太已经在跑马地租下了房子,就要搬过去了。流苏欲待跟过去,又觉得白扰了人家一个多月,再要长住下去,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事。进退两难,倒煞费踌躇。【柳原的态度倘若一直这样不明朗,流苏的处境也会一直尴尬下去。曾经愿意为柳原赌这一场,不过是因为太想摆脱白家,而内心深处,她其实也害怕跌入身败名裂的谷底。这场赌的赌注押的太大,一旦赌输,生活在那样年代、那样家庭的流苏就再没有出头之日了。】
这一天,在深夜里,她已经上了床多时,只是翻来覆去。好容易朦胧了一会,床头的电话铃突然朗朗响了起来。她一听,却是柳原的声音,道:“我爱你。”就挂断了。流苏心跳得扑通扑通,握住了耳机,发了一回愣,方才轻轻的把它放回原处。谁知才搁上去,又是铃声大作。她再度拿起听筒,柳原在那边问道:“我忘了问你一声,你爱我么?”流苏咳嗽了一声再开口,喉咙还是沙哑的。她低声道:“你早该知道了。我为什么上香港来?”柳原叹道:“我早知道了,可是明摆着的事实,我就是不肯相信。流苏,你不爱我。”流苏忙道:“怎见得我不?”柳原不语,良久方道:“诗经上有一首诗——”流苏忙道:“我不懂这些。”柳原不耐烦道:“知道你不懂,你若懂,也不用我讲了!我念给你听:‘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的中文根本不行,可不知道解释得对不对。我看那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柳原这是浪漫的遁辞,流苏此刻已看的很清楚。这里柳原已经很明显的在暗示流苏,他要她,但是不能答应娶她。柳原需要一个懂他爱他崇拜他的女人,但同时也不想被一个女人永远束缚住,所以推说人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无法承诺白首偕老。可是流苏在乎的是婚姻,她需要柳原将她从白家的深渊中拯救如来,而倘若柳原不同意结婚,那么就是在诱骗她,玩弄她。】
铃又响了起来,她不去接电话,让它响去。“的铃铃……的铃铃……”声浪分外的震耳,在寂静的房间里,在寂静的旅舍里,在寂静的浅水湾。流苏突然觉悟了,她不能吵醒了整个的浅水湾饭店。第一,徐太太就在隔壁。她战战兢兢拿起听筒来,搁在褥单上。可是四周太静了,虽是离了这么远,她也听得见柳原的声音在那里心平气和地说:“流苏,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月亮么?”流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哽咽起来。【她已知道柳原不愿娶她,心中的失落难以自抑】泪眼中的月亮大而模糊,银色的,有着绿的光棱。柳原道:“我这边,窗子上面吊下一枝藤花,挡住了一半。也许是玫瑰,也许不是。”他不再说话了,可是电话始终没挂上。许久许久,流苏疑心他可是盹着了,然而那边终于扑秃一声,轻轻挂断了。【这一夜的插曲,其实是柳原情欲的一时失控,不过他终究明白时机未到,贸然行动会让他背上诱奸良家妇女的罪名,最终抑制住了一时冲动】流苏用颤抖的手从褥单上拿起她的听筒,放回架子上。她怕他第四次再打来,但是他没有。这都是一个梦——越想越像梦。【这一段中,月亮是爱情的象征,两人爱情的飘渺,流苏内心的惴惴不安,都蕴含在这月光里】
一个保姆推着孩子车走过,向流苏点点头,唤了一声“范太太”。流苏脸上一僵,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皱着眉向柳原睃了一眼,低声道:“他们不知道怎么想着呢!”柳原笑道:“唤你范太太的人,且不去管他们;倒是唤你做白小姐的人,才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呢!”流苏变色。柳原用手抚摸下巴,微笑道:“你别枉担了这个虚名!”【柳原说的对,唤流苏“范太太”,说明人们把他们二人视作正常的夫妻,可是如果唤流苏“白小姐”,那就说明人们看出了流苏和柳原的非正当关系,已经把流苏视作柳原的情妇了。然而,事实上,流苏并不是柳原的太太,尽管没有逾越自己的底线,却迟早会被发现是整天和范先生混在一起的白小姐,从而背上轻佻放荡的名声。此时柳原在话语中占足了流苏的便宜,是对流苏更进一步发动攻势。】
流苏吃惊地朝他望望,蓦地里悟到他这人多么恶毒。【到此刻才悟到柳原的狡猾】他有意的当着人做出亲狎的神气,使她没法可证明他们没有发生关系。她势成骑虎,回不得家乡,见不得爷娘,除了做他的情妇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见柳原多么成熟老练,心机多深,流苏被流言逼着担上了虚名,也只有向流言屈服了】然而她如果迁就了他,不但前功尽弃,以后更是万劫不复了。她偏不!就算她枉担了虚名,他不过口头上占了她一个便宜。归根究底,他还是没得到她。既然他没有得到她,或许他有一天还会回到她这里来,带了较优的议和条件。【流苏也是经历过事的聪明女子,两人在暗中互斗心计,看谁能赢得这场拉锯战】
在船上,他们接近的机会很多,可是柳原既能抗拒浅水湾的月色,就能抗拒甲板上的月色。他对她始终没有一句扎实的话。他的态度有点淡淡的,可是流苏看得出他那闲适是一种自满的闲适——他拿稳了她跳不出他的手掌心去。【柳原还是等着流苏主动投怀送抱,流苏也依旧想要引他向她求婚,然而倔强的女人能拗得过老滑头么?】
本来,一个女人上了男人的当,就该死;女人给当给男人上,那更是淫妇;如果一个女人想给当给男人上而失败了,反而上了人家的当,那是双料的淫恶,杀了她也还污了刀。平时白公馆里,谁有了一点芝麻大的过失,大家便炸了起来。逢到了真正耸人听闻的大逆不道,爷奶奶们兴奋过度,反而吃吃艾艾,一时发不出话来。大家先议定了:“家丑不可外扬”,然后分头去告诉亲戚朋友,逼他们宣誓保守秘密,然后再向亲友们一个个的探口气,打听他知道了没有,知道了多少。最后大家觉得到底是瞒不住,爽性开诚布公,打开天窗说亮话,拍着腿感慨一番。他们忙着这各种手续,也忙了一秋天,因此迟迟的没向流苏采取断然行动。【这段讽刺的有趣,进一步揭穿了旧式家庭门楣尊严的假象】
熬到了十一月底,范柳原果然从香港拍来了电报。那电报,整个的白公馆里的人都传观过了,老太太方才把流苏叫去,递到她手里。只有寥寥几个字:“乞来港。船票已由通济隆办妥。”白老太太长叹了一声道:“既然是叫你去,你就去罢!”她就这样下贱么?她眼里掉下泪来。这一哭,她突然失去了自制力,她发现她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流苏何尝想要下贱呢?可是白家兄嫂的欺侮,母亲的不管不顾逼着她下贱,也许只有下贱才能寻到一条出路吧?过去的种种委屈都在这一哭里了。】一个秋天,她已经老了两年——她可禁不起老!于是她第二次离开了家上香港来。这一趟,她早失去了上一次的愉快的冒险的感觉。她失败了。固然,女人是喜欢被屈服的,但是那只限于某种范围内。如果她是纯粹为范柳原的风仪与魅力所征服,那又是一说了,可是内中还搀杂着家庭的压力——最痛苦的成份。【流苏这场赌终究是输了,不是流苏必须得输,只是她是女人,她熬不过岁月,她是无财无势的女人,她也扛不过家庭的重压,曾经她以为得以和家庭对峙的筹码其实是虚的,要想远离白家人的白眼和恶语生活下去,只有放弃自己的底线】
流苏觉得她的溜溜走了个圈子,倒在镜子上,背心紧紧抵着冰冷的镜子。他的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嘴。他还把她往镜子上推,他们似乎是跌到镜子里面,另一个昏昏的世界里去了,凉的凉,烫的烫,野火花直烧上身来。【电影的暗场烘托技法被自然地运用到小说里来,这样的情欲描写含蓄而唯美,却把一切都说透了。这句话足以让某些文学影视作品中过于直白暴露的画面黯然失色……】
如果她正式做了范太太,她就有种种的责任,她离不了人。现在她不过是范柳原的情妇,不露面的,她应该躲着人,人也应该躲着她。清静是清静了,可惜除了人之外,她没有旁的兴趣。她所仅有的一点学识,全是应付人的学识。凭着这点本领,她能够做一个贤惠的媳妇,一个细心的母亲。在这里她可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持家”罢,根本无家可持,看管孩子罢,柳原根本不要孩子。省俭着过日子罢,她根本用不着为了钱操心。她怎样消磨这以后的岁月?找徐太太打牌去,看戏?然后姘戏子,抽鸦片,往姨太太们的路上走?她突然站住了,挺着胸,两只手在背后紧紧互扭着。那倒不至于!她不是那种下流的人。她管得住自己。但是……她管得住她自己不发疯么?楼上的品字式的三间屋,楼下品字式的三间屋,全是堂堂地点着灯。新打了蜡的地板,照得雪亮。没有人影儿。一间又一间,呼喊着空虚……流苏躺到床上去,又想下去关灯,又动弹不得。后来她听见阿栗趿着木屐上楼来,一路扑秃扑秃关着灯,她紧张的神经方才渐归松弛。【离开白家的流苏并没有得救,而是从一个深渊跌入另一个深渊,空虚、寂寞、冷清,守着不尽的等待的日子的深渊】
冬季的晴天也是淡漠的蓝色。野火花的季节已经过去了。流苏道:“那堵墙……”柳原道:“也没有去看看。”流苏叹了口气道:“算了罢。”柳原走得热了起来,把大衣脱下来搁在臂上,臂上也出了汗。流苏道:“你怕热,让我给你拿着。”若在往日,柳原绝对不肯,可是他现在不那么绅士风了,竟交了给她。【他们已是一对落难的平凡夫妻,战争让他们把彼此看的透亮,往日的矜持与风度,盘算与周旋都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了。而曾经作为调情道具的那堵墙,当真正经历过天荒地老,有没有见证或信物都不再重要了。他们原本都是顶现实的人,而直到此刻才能坦然的以现实面对彼此。】
流苏拥被坐着,听着那悲凉的风。她确实知道浅水湾附近,灰砖砌的那一面墙,一定还屹然站在那里。风停了下来,像三条灰色的龙,蟠在墙头,月光中闪着银鳞。她仿佛做梦似的,又来到墙根下,迎面来了柳原。她终于遇见了柳原。……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她突然爬到柳原身边,隔着他的棉被,拥抱着他。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的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
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
当天他们送她出去,流苏站在门槛上,柳原立在她身后,把手掌合在她的手掌上,笑道:“我说,我们几时结婚呢?”流苏听了,一句话也没有,只低下了头,落下泪来。【她知道她终于赢了这场赌,赢了这场拉锯战,可是她也懂得,这不是自己的胜利。倘若没有这灾难,没有这九死一生,她根本赢不了。】
柳原歇下脚来望了半晌,感到那平淡中的恐怖,突然打起寒战来,向流苏道:“现在你可该相信了:‘死生契阔,’我们自己哪儿做得了主?轰炸的时候,一个不巧——”流苏嗔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说做不了主的话!”柳原笑道:“我并不是打退堂鼓。我的意思是——”他看了看她的脸色,笑道:“不说了。不说了。”他们继续走路。柳原又道:“鬼使神差地,我们倒真的恋爱起来了!”流苏道:“你早就说过你爱我。”柳原笑道:“那不算。我们那时候太忙着谈恋爱了,哪里还有工夫恋爱?”【曾经是表面迂回内心算计,而今才有彼此的相互珍惜,其实,只要两人心中有那么一点儿真,哪怕生死契阔,亦可以与子偕老】
白公馆里流苏只回去过一次,只怕人多嘴多,惹出是非来。然而麻烦是免不了的。四奶奶决定和四爷进行离婚,众人背后都派流苏的不是。流苏离了婚再嫁,竟有这样惊人的成就,难怪旁人要学她的榜样。流苏蹲在灯影里点蚊烟香。想到四奶奶,她微笑了。【点蚊香的镜头标志着家庭战争与爱情拉锯战的开打,亦标志着战争的结束,生活复归平静】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跟着是惊天动地的大改革……流苏并不觉得她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点。她只是笑盈盈地站起身来,将蚊烟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反讽了倾国倾城、才子佳人的爱情神话。在现实生活中,爱情的收获是需要有条件的。曾经他图的是欲望,她图的是金钱,表面的罗曼蒂克下是勾心斗角的暗流,之于他们,爱情不过是流于言辞间的虚妄。然而殊不知,一座城市的陷落却成全了一段本已无望的世俗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