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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的池塘 4、东塘

  村中的池塘

  3、东塘

  东塘离我们家最远。和那两个池塘相比,历史也最为悠久,是跋山涉水,有些来历,翻过大跟斗的。别的不说,但从一个传说,就再明白不过了。

  开始,村里有两个年轻人,突然鼻口流血,死了,接着又一连死了六个。要是死了两个,算是偶然事件,一连死了八个,事情就不一般了;开始,村里一位姑娘的闺房出事,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后来五位姑娘的闺房都出事,事情就大了。村里的头头脑脑坐在一起商量对策,第三天从外地请来了一位阴阳师。

  阴阳师拿班作势地绕池塘转了三圈,说这都是东塘里的鳖精在作怪。可鳖精在水里,偌大的一个池塘,拿它有什么办法呢?阴阳师说,运来生石灰,围在池塘周围,等石灰运足了,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把石灰一齐推进水里,石灰见水产生热量,塘里的水都要开了,这时就来一个塘中捉鳖。

  到了这一天,村里学堂放假,作坊停工,农活歇下,全村人铁锹的铁锹,抓钩的抓钩,实在找不到什么工具的,就提上一柄三股马叉,把石灰一齐往塘里推。石灰进水,咕嘟咕嘟地冒出浓烟,塘水也逐渐变热。只见水面上开始是小鱼,后来是大鱼,白花花的漂出一层,就是不见鳖精的影子。这时有一个人说道,昨天在池塘边见到一个白胡子老头,急急地逃,问他逃什么?他说逃命。看来鳖精昨天转化成人,已经逃了。于是大家感叹,劳民伤财就不用说了,只可怜这些无辜的鱼!

  据传,这事发生在明朝永乐年间。

  自然,塘边的柳树也是老柳树。树冠老木柯桠,树干上长出的新皮把老皮顶在外边,一层层,像老人用满脸皱纹显示自己的苍老。不过,每逢春天到来,它的枝条上仍会发出新芽,新芽里仍会绽放出一朵朵随风飞舞的柳絮。后来队里又植上了杨树,杨树的叶子随风摆动,互相碰撞,哗啦啦像鼓掌。它和柳树一样,也会吐出随风飞舞的杨絮。古人有一个典故,典故里有形容下雪的诗句:“末若柳絮因风起。”柳絮和杨絮随风飞舞,落到塘面上,就停了下来。落啊落,落了白白的一层。落了白白的一层,像下了一场小雪,并没有什么看头。有意思的是,几只鹅划了红掌在水面上游过,冲开了一条条水路,东一条,西一条,长长的,把塘面切割开来,池塘就变活了,就有看头了。

  像似是水、絮、鹅在舞蹈,在歌唱,让人去看,去欣赏。

  那年春来早,塘里的水年前就解冻了。

  年关,放学的路上,同学们背着书包往家走,突然有人喊:——看捕鱼去啦!于是一群孩子向东塘涌去。只见塘边的空地上,铺一块很大的塑料纸,上边有一片鱼:大的有鲤鱼、草鱼、鲢鱼;小的有鲫鱼壳和飞迁子。大的在跃,小的在跳;盆子里有碗口大的一只乌龟,呆头呆脑地在用爪子呼啦啦地抓盆底。塘那边许多大人一边嚷嚷,一边在手忙脚乱地拉网……

  东塘在第六生产队的范围内,所有权自然归六队所有。这时我们都羡慕六队村民拥有池塘,塘鱼丰收,家家户户能分到鱼,新年的餐桌上能吃到鱼,年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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