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突然闪出一个身影，死死拽住我的胳膊——妞，你过马路嘞？
仔细看，一个头发散乱的老人，六十几岁年纪，我不认识。
第一反应是——把女儿的手攥得更紧了。
脑子里飞速旋转：她想干嘛？
那双拽住我胳膊的手也把我拽的更紧了——妞，你过马路咧，叫我给你一块儿过去吧！
不敢回答她的话，当时脑子里盘旋的是一个同事曾经讲述的那个故事：那个同事因为和陌生人说了句话，后来乖乖地把陌生人领到家中，把家里所有的钱和值钱的东西都交给了陌生人。
——她虽然年龄有些大，但是腿脚还算灵便，为什么不能独自过马路还要死死拽住陌生人的胳膊？
借着路旁超市散发出的灯光仔细看了看她的手，只有一个婆媳饼，没有香水一类的可以把人迷倒的东西。
这时候绿灯亮了。
我们三个如同连体人一般穿越马路——我夹在中间，右手紧紧抓住女儿的胳膊，左臂被老人死死缠住。
走到马路对面，老人把我的胳膊松开了，我拉着女儿快步前行，边走边向后张望——那个老人没有再追我，被我甩出了老远。
原来，她真的只是想拉着我过马路。
内疚感油然而生。
女儿说：“刚才那个老奶奶肯定是儿女出车祸了吧？”
我问：“为什么呀？”
女儿说：“你看她一个人连马路都不敢过，肯定是因为儿女出车祸了所以她特别怕过马路。”
我说：“有道理。”心里为自己刚才阴暗的想法感到羞愧。
为什么成年人见到陌生人首先想到的是防范，而孩子首先表现的是悲天悯人？
也许那位老人确实如女儿所说，心中有车祸的阴影，或者是一个平日不怎么出门的人，黄昏时分见到车水马龙的场面更加心生恐惧。还好，我当时并没有甩掉她死死拽我的手，否则，我心难安。
老人家，对不起了，我为你祈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