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飞到天上去了》是一部由王晓丰执导,张颂文 / 曾柯琅 / 王悦伊主演的一部剧情 / 喜剧 / 犯罪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观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老郑飞到天上去了》观后感(一):老郑 平民英雄 反超级英雄
First观看的第二部剧情长片。
一种平民英雄的故事,一个落魄小人物想做在社会刷存在感的英雄,所谓的街道侠。
观影感觉很流畅,讲故事的结构感挺好。情绪放大处理很好。
影片更适合归类为主人公老郑的人物传记,而不是喜剧、犯罪这两个类型。主人公老郑的心路变化是影片故事的主要推动力。老郑与自己的对抗,与配角的对抗,与这个小社会对抗。最后发现对抗的无谓,学着跟忿忿不平的自己讲和。
老郑的人物形象立体,生活不顺、情商不高、愤世不平、有血有肉的小老头。
微喜、轻犯罪作为补充。
作品有着致敬《阿甘正传》和《小丑》的色彩和镜头。
《老郑飞到天上去了》观后感(二):很巧妙
只从性别研究的方向谈一点点我的想法
老郑挺好玩的,感觉很适合做性别方向的文本分析。蛮早就有人提过中文的性别语言主体是以顺直男性性别经验塑的,which means人“human”约等于“男人”。导演王晓丰说他想拍“小人物的故事”但我觉得还不止于此。更有意思的是他抓住小人物的同时还看到了父权社会、阳刚气质外游离的一些男+人的东西,有老郑作为一个“不怎么男人”的男人的东西,也有他作为一个人的东西。
比如主角老郑因为自身的一些生活习惯和性格:爱干净,柔,管闲事等等被认为不符合传统意义上二元性别论里的男性气质,即阳刚,粗犷,能挣钱,圆滑,大酒大肉etc,而被由父权所主导的主流社会和“男性集体”所排斥(老婆跑了,领导和邻居认为他是傻蛋,怂的一匹,不是“真男人”)这种外在的环境和周围的人在否认老郑“做男人的资格”时也是间接否定了他作为人的集体归属感和尊严、价值,导致了他觉得自己几十年都过的很窝囊,找不到生活的方向,渴望他人的肯定。
在后续文本的处理上,影片也保留了一个人物的连续性和层次。老郑做了街道侠以后开始从一个阶段滑倒了另一个极端:以前他是窝囊废,人见人欺负,现在他是老虎,见人就咬,发泄心中长久的怨气。但乱咬人的老虎最终也是纸老虎,他以为以暴制暴,用基础的武力骚扰别人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获得融入阳刚社会的“准入券”,但是在做了这么多这么多事情以后,他依旧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想要什么,主体意义上的模糊和自我的未被构建都让他一切反英雄,反父权的行为变得可笑和荒诞,老郑的行为变成了一种消极的反抗。除此之外,亮亮对他“英雄行为”的拷问、老郑和按摩女的情缘之后的两次扶腰都给我感觉在指射老郑在不同层面的菲勒思之萎。
上午看朋友们在聊体育,里面就提到现代的体育竞技的机制都是建筑在异性恋矩阵上。虽然不是完全同意弗洛伊德对足球这项运动的分析,但是对于这项运动中大量力比多的投射和菲勒思崇拜感觉还是挺有趣的。但我也不知道导演到底有没有往这方面想,我也没排上队举手,但是没想过还能这么处理的话 抓得很精准?
私心一点讲。老郑挺像我爸的。我爸活的不窝囊,但很拧巴。他不认同很多男性群体的行为,但也没有向上的动力和意识去摆脱(也摆脱不了,父母,家庭)看到老郑就想起我爸,希望他以后能找到自己,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不要那么孤单。
开场没几分钟,老郑顶着不怎么美妙的发际线,肩膀蜷缩,对大领导微微颔首,举起酒杯,一本正经:“你干了,我随意。”领导脸发僵,老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坐下吃菜。
从那时起,老郑就从一个角色,变成了身边人。
四十出头,秃,没有世俗成功,不会说话,令人憋闷。每个人的目光所及处,都能找出两到五名不等的类似样本,二舅啊,爸爸啊,远房胖表哥——年轻人拜佛时候如果能想起他们,就会对佛祖许愿:“不要让我变成那样啊,看着好倒霉。”
老郑就是这样的倒霉蛋。没有做错什么,但也没做对过什么,存在的意义很可疑。
这种倒霉蛋到一定年龄之后,如果足够倒霉,还会滋生出一点愤世嫉俗,会对很多事看不太惯,于是就会更加讨嫌,在街上看到“有害垃圾”分类的垃圾桶,大家就希望他们跳进去浸淫一下。
所以又过了几分钟,老郑看着一辆小皮卡拉着他的老婆孩子,以及大部分家具,从他眼前绝尘而去,就也非常合理。尤其是他一遭遇提前内退,老婆立刻做出如此决定——时间点也卡得曼妙,估计也忍了蛮久。
在生活里,倒霉蛋群体要么在烧烤摊上掀起背心下摆,和其他倒霉蛋一起谈论国际局势,要么提着一枚小桶,穿着拖鞋拎着钓竿,去往水库,水库往往还贴着不让钓鱼。要么在家里看财经和体育频道,以及农业频道《如何科学养猪》,同时收获孩子跟配偶一些不耐烦的眼神。世界留给他们的选项不是很多。不要说飞到天上去了,事实上大部分时间,他们都不太有自己的声音,除了分享在朋友圈的《惊天政治阴谋,告诉你世界的真相》。也不太有人想听他们讲话,除非谁恰巧要向他们搞点推销。
老郑跟他们也没有太多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愤世嫉俗被偶然拍成了小视频,收获了一些赞许。一直以来都没有声音的人,开始得到一些关注跟夸奖,所以老郑觉得自己可以做一点事情,找到一点尊严,找到一点存在感。然后他又遇到一个跟他一样,不太能融入周遭的年轻人(也可以叫倒霉蛋预备役啦),他们就一起开始折腾这个小县城。不那么光鲜的两个人,互相取暖就比较动人,高兴的时候,老郑给年轻人煮面,厨房昏黄的灯底下,各色菜品被切成丝,一样样下锅,热腾腾的。
寻找一点尊严与存在的努力,在《最卑贱的人》里,是一身酒店制服,在《上帝保佑美国》里,是一把型号不明的冲锋枪,到了有抖音快手的二十一世纪中国,就变成一枚山寨手机,以及街边小店买来的手机支架。所以说,《老郑飞到天上去了》,就是这样一个倒霉蛋试图发出声音、试图不那么沮丧的故事,如果没有这些电影,我们大概永远也不会听到倒霉蛋的声音,或者听到了也会当背景音忽略。但其实他们的数量又无比巨大。即便在电影里,老郑也不仅仅是老郑。他在楼下偶遇的那两个邻居,也是一副丧样,一起抱怨世界,喝喝酒,家长里短,聚会的地方也不像样,家楼下的露天椅。
这样不引人注意不讨人喜欢的人,在这部电影里,不但要把周遭砸稀烂,还要飞到天上去。
张颂文老师也是把老郑演得太过于逼真,从最早的失魂落魄,到后来的意气风发。他基本上达到了每个失意中年男子团体会立刻鼓掌欢迎他加入的程度。腰间的钥匙,挂在钥匙串上的挖耳勺,进门时候的脚步,坐下来的动作,把钱放进旧旧的盒子,再把盒子藏到暖气片背后,小心翼翼。在冬天的大街上被年轻人脱裤子,一脸不想活了的神情。在烧烤摊和无家可归的小少年喝酒,喝醉了手在空中挥啊挥。在KTV打架,非要唱完一首难听的歌。因为这些细碎的事情,所以我们几乎觉得自己知道老郑在想什么。因为有这样可信如远房表叔一般的传达,所以他做荒唐的事情,就也会替他捏紧拳头,不知道是盼着他成功还是失败,但总归盼着他能体面一些。 妻子带着女儿走了之后,他第一次回家,裤子膝盖窝处凹陷,站着,家里空空荡荡,徒剩一张断腿的椅子。
这些都是《老郑》了不起的地方。更别提得到一点点“成功”之后,老郑昂扬的样子,一遍遍说着的:“我就不能让别人欺负我。”
《Rick and Morty》里,Jerry哪怕穿梭一百个宇宙,都是铁打的废物,家庭中多余的一份子。有一集Rick为了不让Jerry添乱,给他造了个理想世界,一切都按Jerry想要的来。谁都没想到Jerry的理想世界没有任何当国王、当富豪之类的夸张情节,仅仅就是他不失业,不挨骂,回家老婆和孩子会欢迎他。但如果这个理想永远不可能实现呢?
十四五岁的时候,听我爸说,他几个朋友出去喝酒,醉醺醺地走在湖边,唱着歌,看到一辆号码非常吉利的贵价车子,半开窗户,里面是年龄悬殊的一男一女。看到他们过去,男的立刻把车窗摇上,把车熄火,做车内无人状。
某位朋友可能在晚风中获得些智慧,号召其他人说:“既然车里没人,不如我们把它推进河里。”
另外几个人立刻疯狂响应。
车里的男人把车窗摇下来大喊,有人有人。
他们就一起疯狂大笑。
我想,Jerry,这些想推车子下河的人,钓鱼天王,街头政治家,电视机前的家庭闲散人员,一定都会想发出一点声音,如果有机会的话,也一定都想飞起来一次。
PS:人物命运照进现实的是,这部电影在放映结束的二十多分钟里,被疯狂刷了近百个差评。电影本身也变成发不出声的倒霉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