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那天,我刚上大一的儿子陪我去浮龙湖游玩。儿子虽然有点不耐烦,但还是顺从了。
美丽的浮龙湖畔,风光旖旎,游人如织。尽管不时会有纷纷扬扬的飞絮飘到脸上,自作多情地跟你耳鬓厮磨,让人有点刺痒,却丝毫没有减轻人们醉情于浩淼烟波的浓厚兴致。
我先上了游艇。突然,在游艇的尽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尽管她戴着口罩,但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目,黑色瀑布一样的秀发,婀娜多姿的倩影,裙袂飘飘、神采飞扬的风姿,还是让我一眼认了出来——这不正是令我魂牵梦萦、朝思暮想、始终不能忘怀的那个“她”吗?
她是我的初恋。25年前,也是这样美好的一天,也是在这里,在这样的游艇之上,我们相遇相识,相知相恋。那时候,少男少女们最喜欢读汪国真和席慕蓉的诗,都渴望一份浪漫的爱情:在恰好的时间,恰好的地点,和恰好的人,来一场美丽的邂逅。上苍垂青,就在那个温馨的日子,“汪国真”邂逅“席慕蓉”,我们從此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爱恋。
谁知好景不长,她父母知道后,坚决反对他们的“心头肉”“眼中宝”“掌上明珠”跟我这个“乡巴佬”“穷光蛋”“文艺愤青”在一起,并举家南迁。临别那晚,面对浩浩荡荡的浮龙湖水,任再多的海誓山盟、难舍难分,再多的相看泪眼、无语凝咽,也不能抵挡现实的残酷。从此,我们天隔一方,只能把无尽的思念埋藏心底。
二十多年来,每到“五一”这天,我都会到浮龙湖去转转,希望有一天能再和她见上一面。
这时,她把口罩缓缓摘了下来。
天啊,不是她还能是谁?!那气韵生动的五官、精致美丽的面容,在我脑海何止浮现过千遍万遍!我紧走几步,忘情地奔过去,拉起她的手,“小苇——”
她却急忙抽回手,尴尬地说:“伯伯,您认错人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船尾有人深情地叫我:“大刚——”
我诧异地扭回头,只见一位头发花白、满脸色斑、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正热切地拉着我儿子的手。儿子一脸尴尬地说:“阿姨,您认错人了吧?”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疑惑地问那位妇女:“ 请问您是——?”
她打量了一下我大腹便便的身躯,又疑惑地盯着我的秃顶,“你是——大刚?”
我费劲地点点头,“你是小苇?”
我们终于又挨边坐在了一起。但除了简单的问候,却不知聊什么好。
“ 船头那个女孩儿是你女儿?”我低声问。
“嗯!”她小声说,“刚才那个小伙儿是你儿子?”
“嗯!”我说,“这天真热呀!”
“ 是啊, 今年的天热得真早!”她说。
船头,我儿子和她女儿却正谈笑风生,聊得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