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冬夜,我们在去外地办事的路上偶然临近故乡。于是乎,就回到它温情的怀抱……
故乡的冬夜很冷,雪花一点点地侵蚀着大地,当父亲的汽车停在家门口时,楼顶上警觉地出现了两双眼睛,惊喜地睁大了双眼,是爷爷奶奶。他们兴冲冲地冲下楼来,冷冽的冬风让他们下意识地将短短的脖子缩进厚厚的衣领中。“怎么来了?”爷爷搓了搓手“快进来吧,别冻着了!”
父亲说明情况后,爷爷点了点头。“还没吃晚饭吧,赶紧随便吃点,”奶奶低着头,手在围裙上不停地摩挲着“想吃啥,告诉妈,妈明天买去。”“好久没吃妈做的玉米饺子”父亲漫不经心地说着“下次吧,明早就走了,不用折腾太多。”奶奶没有回答,手仍在围裙上擦着。
饭后,我们很早就睡了。凌晨,我昏昏沉沉地醒了。故乡的冬夜出奇的静,只有几声犬吠夹杂在雪中,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无声地飞舞。我轻轻推开房门,想一睹雪花的风采。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我惊呆了。借着门缝,我清晰地瞥见奶奶在昏黄的路灯下,在这个雪花漫飞的凌晨,竟无声地包着父亲随口一说的饺子。她肥胖的腰肢倚在椅子上,佝偻的腰无法贴合着靠板,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被散乱的发丝紧贴着,一身薄薄的睡衣外随意的披着一件大衣,与这个寒冷的冬夜格格不入。她手心上放着一沓薄薄的饺子皮,玉米还如刚买来时娇嫩欲滴,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出金黄的色彩。奶奶注视着饺子皮上的馅,仿佛在注视她最爱的儿子,一捏一放,折出弯弯的花边,奶奶不自觉地笑了,那笑,仿佛是泰戈尔母亲嗔怪地笑,仿佛是傅雷夫妇收到儿子来信时欣喜地笑,仿佛是冰心母亲爱怜地笑,仿佛,是天底下最开心的笑……我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将这位母亲的爱子之心永远地密封在这个宁静祥和的冬夜。
要走了,奶奶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饭盒,上面还布满着密密麻麻的水珠,“打开看看!”奶奶轻松地将手插在口袋。父亲不解地看着奶奶,轻轻地打开了“呀!”难以置信地表情爬上了父亲的脸“是饺子!妈,这……这是怎么哪来的?”奶奶没有说话,笑意却已蔓延上了脸颊。我低着头,笑着,又想起了推开房门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