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冰冷的火和偷秘密的罪过!
就这样,在似乎凝固了的环境中,我们对视着,谁也不说话,确切地说,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她,她可以说,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更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这时已经很晚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接踵而来,又伸了个懒腰,我真得很累了,也很困了。但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精神的很。她向客厅跑去,用杯子倒了一大杯的凉水,一口气喝了下去,也许这样可以减轻她的痛苦吧!我想是这样的,水的凉气,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凉气贯穿她的全身,融进她的血液,她心中的那热烈的一把火,被那可怕的、突如其来的寒气打倒了,她也许永远不可能再满腔激情地向我讲述她和她哥哥那神秘的故事
了!我很怕,她的眼睛仿佛都变成蓝色的了,水冻冰一样的……
我就在那虚掩着的门缝隙里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冷冰冰地喝下那杯水……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杯子,猛地回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手中的杯子在颤抖,我吓坏了,我本能地闪进了墙角,逃出了她的视线,我的心“噗噗”地猛跳着,我的脑子里不断地出现她那仿佛仇恨又忧郁的视线……微弱的灯光照在我的脊背上,仿佛一切只是虚幻了,只有那幽幽的月光在屋子里镇定地照着,这月光不再是柔和的了,它是那么的冰冷、苍白,我用舌尖舔着干裂的嘴唇。
一切已经沉默了,客厅里的灯出奇的明亮,我想起了表姐的箱子,也许里面有什么可以让她振作起来的东西!我一下子站起来,又从那门缝的外面看到了她那深幽的眸子,杯子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回到了透明茶几上,她蹲在了墙角里,把头深深得埋在了膝盖的深处……我来不及想得太多,几乎是扑向那月光下的大书橱,那箱子就藏在一个抽屉里,也许是第一个,也许是最后一个。我没有猜错,箱子果然就在第一个抽屉里!没料到的是,箱子被锁得严严实实,锁就有好几个,这可怎么办啊!我失望地摊开了双手,盯着那密密层层的箱子,也许里面是一件封尘已久的往事!我慌忙地在我的盒子里找出了钉子、改锥和眉夹,这些都是一些精致细小的东西,也许会把那大大的铁锁撬开。我的心情不知从何时起这么激动!我鬼使神差地来到门的后面,看着蹲在明亮中黑暗的角落里的表姐,她好像是在她瘦弱的膝盖里睡着了,机不可失的时候,我蹑手蹑脚地小心撬它的锁,没想到!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声音,竟引来了表姐的警觉!她反映极快,风似的跑向我这屋里来,在微弱、枯黄的灯光下,我看到了她的眼睛充满了恐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箱子和改锥,用那尖尖的改锥指着我的眉心,大声质询我:“你!你想干什么!”
我像一只吓坏了的羔羊,贴在墙上不敢动弹,上牙咬着下嘴唇,不知怎么办才好,我才意识到我犯了“罪”——那是她的箱子啊!是她唯一的支撑啊!
就这样,我们对视了几秒钟,她突然反应过来,瞅了瞅怀里的箱子和手里的改锥,一下子松手把改锥丢到了地板上,发出里深幽的叮当声,那声音始终徘徊在我俩的视线之间,当我慌不择路的时候,她好像软了,瘫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感受着什么……
(七)在她的心里哥哥是什么?
时间过去很久了,她的故事一点眉目也没有。出了很多本来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问得太多了吧?现在正值夏季,也许是因为炙热的太阳吧,她梦中的荷花也都已经开了吧?在梦中,她的哥哥已经是画中的仙了吧?“在梅边落花似雪纷纷绵绵谁人怜?在柳边风吹悬念生生死死随人愿……”也许,这正是她世界的写照吧?对哥哥的爱不是那柔和的月光,不是黄昏下长长的影子,不是秋蝉幽深的鸣,不是思念的声音,即使是小心的心碎的声音,也没有人能同情吧?在她那小小隐蔽的天空下,过分的依赖也许会成为负担,她的哥哥也许是腻了。
四周弥漫雾气,她常常想象落花飘零,泉水悠悠的梦梅下的影子吧,侧面的线条,是她对哥哥的理解吧?琴声悠悠两人怨,花落人亡两不知。也许,在这灰色的世界里,她是那么的渺小、脆弱、支离破碎。紫色星空下的哥哥,也许只是梦中的那海市蜃楼吧,她对哥哥所有的想象,谁闻秋蝉?谁知冬已经来到?雪花飘落,千年的等待,是等着她哥哥潇潇的爱,是悠悠的歌声,为停歇,她会飘过一笑么?美如新月的姐姐,笑容早已泛黄,就留她一人在湖面成伤吧。泉水,是泉水的声音,消香殒碎,生生死死,谁甘愿留尘世间?剪不断思念,欲理还乱。
腊梅、菊花、牡丹,三美永远笑看红尘,午夜的魂,在心中乱舞也罢,她想不怨尤谁,杞人也可忧天,貂蝉也罢,眉清目秀女子被茫茫的尘所欺,入歧的女子寻兄只为安抚悬浮的心,她哥哥应该忏悔了……
(八)袖子的空缺!
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这一个漫长的夜晚的,她在梦的茫然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这个故事的咽喉不在于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而在于他哥哥回来之后的情景,我不敢多想什么,只能和她一起盼望哥哥回来的那一天,这种盼望既需要耐心,又需要勇气,她的哥哥也许不会回来了吧?我曾听表姐讲过,说她的哥哥一直都不想见她和她们的家人,不知是懒得见,还是没脸见,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记得小时候我和她的哥哥玩得挺好的,就冲着一点,也许哥哥不会不肯见我吧?
清晨的时候,那杯子依旧在茶几反射着阳光,改锥和眉夹也随意的摆在床上,天明明很晴朗,却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太阳雨,爸爸和妈妈早早得出去上班了,硕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我和她。
“哎哟!肚子怎么这么疼啊!”我刷牙的时候听见在餐厅吃饭的表姐的“呻吟”,便莫名其妙的问她:“喂我说~!你老人家昨天喝了那么一大杯凉水,不肚子疼才怪哪~我说大姐,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遇到什么好事啦~?拿来分享分享啊!”我好奇怪,昨天明明还那么神经过敏,今天怎么就有心情说“肚子疼”啦?“这都哪跟哪啊!哪有什么高兴的事?只不过今天的早点很丰盛啊!”她拍着手说,“哈哈,你快来看,还有奶油蛋糕哪!”我虽然在卫生间,但是已经知道她的口水已经流下来了,^_^!“我听他们说,肚子疼的人都没有胃口哦!你是不是独立个体?”我刷完了牙,果然,这早点真的很丰盛!
“昨天我出去买稿纸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没有胳膊的高中生呢~!好吓人哦!不过长得特别像潘帅!特帅!”我一边说,一边把胳膊脱离袖子,甩着空荡荡的袖子,学做那个高中生的样子。表姐却突然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呵呵,不要再说没有……胳……膊的人,好吓人哦,哈,呵呵……”她的样子好怪,难道这点小事她就怕吗?胆子好小哦,哈哈哈,我心怀鬼胎的想吓一吓她。计划刚要开始,她便又莫名其妙的讲起了她的故事:“我的哥哥因为没有亲人关心他,他每天都很沮丧,甚至想过轻生,但是想到自己的前途,便又望而却步了,但是,在那种黑暗的生活里,他变坏了,他学会了收保护费和早恋,他很爱很爱那个女孩子……”这简短的几句话勾起了我的兴趣,“然后呢?”她立刻生气起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又被吓了一跳。
我不甘心,追着问:“为什么要以后再说呢?为什么呢?快告诉我吧!求求你了!我前世修来的好姐姐!”她变得更生气:"现在跟你说你一定不会懂的!我的前世……跟你没关系!你以后别乱问!什么都问的话,你就给我小心点!”她转身走了,我好像看到她的袖子也变得空空的,揉揉眼睛,哈哈,明明有胳膊嘛!是因为她太瘦的缘故吧!一不留神还真的给看成了没有胳膊的人呢,就跟那个高中生似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