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阳光有多亮,影子就有多黑。影子永远忠贞不二地跟着主人的脚步,它喜欢蒙胧,因为一旦明显,它就不知道该如何躲藏。爱,一旦变的明显,就会凸显出错综复杂的纠结。
她松散地漂泊在生活的浮面上。从一个校区去另一个校区的路似乎变得很长,很长。路边的油炸饼还是散发着香气开化着过路人的胃口,卖粥的大婶照旧扯高了嗓子吆喝,卖包子的地方还是挤满了人。
是的,一切照旧。世界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运动。她想。
寂寞的身旁,落下叶子。寂寞的叶子身边还有椅子,阳光下有一群穿白衣的孩子,说着梦一样的句子。他们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的脸写着宁静,心思却沉沉浮浮,纠缠着每一根神经。她不知道是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应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人心里的天平,砝码细微如丝。
(十一)
哎!又是体育课。
方小涵懒洋洋地装好舞鞋,对着镜子梳篦着一头长长的自然直的黑发。她留着齐齐的刘海,头发紧贴着脖子,一个可爱的发型,映照出了她的活泼。
体育馆内橘黄色的地板混着微黄的灯光,像是一座具有古典美的豪华宫殿。快节奏的恰恰拉丁舞曲荡漾并活跃了整个体育馆。男生们和女生们找到自己的搭档,伴着有节奏的舞曲,有说有笑,练得很欢。
方小涵心里酸溜溜的,站在同学们中间,左看看、右看一看,偶尔还会被跳得很投入的同学逼得无处躲。“要是他在就好了。”失落、无助的悲凉扰得她很担心,不禁埋怨室友不该帮她选体育舞蹈。
她前面一对搭档跳得很热烈,逼得她一直往后退。突然,她踩到一个人的脚,正想转过身道歉。
喂。我说小涵同学,在这里瞎逛什么呢?杨阳一副幸在乐祸的样子。
又是你。方小涵厌恶地说道,说完就准备走。
杨阳急忙跑到她跟前,眼里闪动着陌生的温柔,我来教你把。
哦。谢了。不麻烦你这个拉丁舞王子阿。我承受不起。
你很像我妹妹。声音充满深沉的柔和。
方小涵一震,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可惜她离开了这个世界。杨阳的声音很忧伤。
哦。不好意思阿。让你想起了伤心事。方小涵动了恻隐之心。她想也许每个人背后都有属于自己的悲伤,只是各自曲折。
呵呵,来,我教你跳吧。再过两个礼拜,你们就要初步考试了吧。声音的平和预示着两个人的战争已经结束。
(十二)
杨阳伸出他的手。
方小涵有点紧张,她还没有拉过一个男孩的手。几秒钟的迟疑后,她搭上了他的手,不像想象的那样紧张,因为是杨阳,而不是他。
音乐突然变得很柔和,杨阳耐心地教她跳每一个动作,她学得很认真,也学得很快。
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杨阳,心想,是他该多好啊。
你隐藏有忧伤。想必是受了谁的委屈了吧。杨阳用一贯的轻佻语气说道。
她莞尔一笑,不答。
体育课随着音乐的终止结束了。杨阳也突然不见了,她把那声“谢谢”储存在心里。
(十三)
秋风萧瑟,帘卷西风。
宿舍里冷冷清清,使渐凉的天气更增添了几分寒意。大二的宿舍没有了大一的热闹。经过一年时间的酝酿,一对对情侣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人,总是有很多方法来打发时间。
方小涵很忙,忙着看电影,忙着学歌,忙着练舞,忙着写稿子。
可陶博那决绝的语言还时不时地回荡在耳边,有一种隐痛一再提醒着她,别太相信乌托邦。她看的电影全是刘德华演的,她喜欢刘德华脸上刻化的沧桑和忧郁,一如陶博的忧伤。她想着陶博补考是否过了,学习的不顺是否颓废了他的生活。她想帮他,却又爱莫能助。她无法再次拨通他的电话。沉默一直是他们的主旋律。用QQ个性签名对话却无形中成了他们的默契。
他说:爱得越深,伤得越深。我不想使我们的爱情成为悲剧。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哭了,豆大的眼泪打在了键盘上。
她是一个心灵浅亮的人,只要给她一点光,就可以照亮她无数个日子。
她说:放与被放都是一种伤。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可就是谁都替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