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4.17
从杭州回来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小红的。清晨刚上班的第一个电话,他把握得可真是时候。我在心里低低地诅咒着这个要命的电话,实在是头痛。要不是我等着他还我二百块钱,我铁定会逃之夭夭。他说他是认真的,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又与彬有什么两样?尽管我很清楚他要比彬有诚意得多,可靠得多,可是有诚意又怎么样?锋看起来如此有诚意,还不是说出那些令人心寒的话?我早已是破碎不堪,尽管他说他不在乎,可是我既没动真感情又怎忍心伤害他的妻子?曾经的历史又重演了。彬也曾经对我那么好,结果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留恋。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了。晚上不知怎的小红居然同我聊起彬。直觉告诉我小红对我是真心的,可我倔强着不肯相信。
外边的春意浓得醉人。妈妈的身体这几日一直不太舒服,我得乖点儿。
97.4.20
以前总认为自己必须忠于自己的感情,忠于自己。可是那个悄然隐去的男人已经改变了我很多的性情。他的演技令人佩服。如今,我以一种漠然的心态周旋在我不爱的男人之间,爱已凝固,性情也变。其实我倒希望一个都别来理我,让我安静。可是他们既然要来找我,我就只有头痛。
昨天下午去了一次我的老家小镇。为了钱这几日我大伤脑筋。我初中密友秦念对我说,该理的人不理,不该理的人却非常热乎。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震撼。我已走在堕落的边缘,再这样糊里糊涂下去,到最后也许连自己也找不到了。
我现在忽然害怕面对晚上入睡前的时光。今天外面在下雨。那是一种很美的声音。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与陈雨在一起。他给我的那些日子是个恶梦。昨晚居然梦见彬。他又对我温柔细语,他的胳膊圈住了我。在梦里那是一个温馨的气氛。无论是恶梦好梦总有梦醒时分,而现在,却又是个入梦时分了。
97.4.23
看看我自己吧,看看我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模样。对父母冷酷残忍,对朋友虚以应付,对爱情执迷不悟,对自己放任堕落。
回想从我工作以来,我都做了些什么?自从我被命中注定无法发挥天赋以后,我灰心,沉闷,日复一日沉沦着,于是我忽然惊觉自己掉入了一个又一个感情漩涡。从小雷到小锋,从小锋到陈雨,从陈雨到彬,现在又从彬到小红。连绵不断的诱惑,我居然如此放任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即使我同这些或多或少都有点感情,可我也不能人尽可夫呵。除了小雷,小锋,小红,我敢说同两个姓陈的都是清白的么?
我想先有必要叙述一下昨天发生的事。那是很难忘的一天。下午我,冬霞,海涛,小红四人去了长江边。后来沿着堤岸去了港口,然后顶着大风骑车回城。对于昨晚的事我不愿再回想。对我来说,虽然小红没有得逞,但仍然是耻辱。痛定思痛,发觉所有与我交往过的人都是这个圈子里的。我立下毒誓,谁再理睬小红谁就是混蛋,王八蛋,白痴,让我不得好死。还有这个圈子,我要一点一点地摆脱。
翻开相册,看看过去的照片,那时候是如此地纯洁,如此地可人。堕落至今日,我为自己痛心。谁会相信,照片上那个笑颜如花的小女孩竟然是个如此堕落的人。我今年才二十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呵。是我亲手毁了自己。我现在所要做的并不是埋怨过去,而是应该坚持我的决心。
叹息,忧伤,郁闷,痛心,唯有内心的平安才是真正的永远。
97.4.25
黄昏。家里。
我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很累。梦见和妈妈吵架精疲力竭。最近几日,每每醒来,总是四肢百骸无一不累。生平第一次,我仔细地为自己考虑未来,却始终理不出头绪。我想安安静静过几年,但是每个人都让我不安宁。我不去找他们,他们却要来找我。而且以后,又有谁能接受我这个破碎不堪千疮百孔的人呢?
我以前错看了海涛,他把彼此之间的关系挑拨得很紧张。他居然也是一个无赖、小人。也许我还错看了冬霞。并不是她对朋友不好,而是因为她幼稚。我常常压抑自己被激起的怒气,并且不止一次感到难堪。尤其是这一次,她告诉海涛彬与我的事,不管他以前知不知道,你既已答应替我守密就不该谈及这件事。虽然是事实,可是我感觉非常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