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我大姑她,病危了。”
哥下午放学,见到我已修好的车,非常高兴,他匆匆扒了些饭,又去上晚自习。母亲心疼地把哥哥送走。不一会儿,爸也回来了,我们吃饭时,爸爸说:“浩然,吃过饭到书房来一趟。”
又是“训诫”啊。
我推开书房门,他正在喝茶,“浩然,开学就要升高二了吧?”
“哦。”
“你是想报文科吧?”
“恩”
“知道你们文科分几个班吗”
“不知道。”
“分四个班,浩然,你想去哪个班?”
“不知道,听学校分配吧”
“我打听到,一班分配的都是好教师,班主任是我的朋友,很高的学历,到时我让他把你招到他班去吧。”
“爸,你能不能把蒋格格和刘华也分到那个班吗?”我壮着胆子问。
爸一听我的话,顿时生气了,“我就知道你操他们俩的心,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整天还是只知道跟他们起哄。不过,你也给我提了个醒——”
我一下子便意识到父亲说这话的意思,我知道他一定会把我们三个分开的。我的心里无比的难受,但我忍住,只是看着他手里的杯子,看那热气不断地冒出。我知道,即使我跟父亲理论,结果还是一样,所以我干脆什么也不说。我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
父亲又说道:“爸爸是为你的未来作打算,只有这样你才能静下心来学习,爸知道你的基础好,将来你学文科,丢下物理化学,一定会大展宏图的。”
我向他点点头,见他示意我出去便退了出来。
躺在卧室的床上,我抬眼望望天花板,那是海蓝的设计,灯光映得它 好像碧波荡漾,这是当年我们刚刚搬来时专门为我安装的,那是我还小,想到这儿,我的眼前忽然显出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对,那是阿华。他到叔叔家来玩。我们和他叔叔是邻居,他那时那么小,不过穿得规规矩矩,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人长得干净极了。我那时刚刚搬到这里,对这里的了解还不及他,便跟在他后面东跑西藏 ……
“啊,转眼我们都长大了。”我叹了口气,逐渐进入梦乡,但愿做个好梦。
这天,我接到蒋格格的电话,她一听到是我的声音,就放声哭了起来,我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怎样接口。接着便听他不太清晰地说:“浩然,我姑妈她,她病危了。”
“什么?!格格,你再说清楚一些。”
“真的,这是真的。浩然,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来的时候姑妈她还好好的,怎么,怎么突然就病危了呢”说完就呜呜哭了起来。
我很想劝劝她,可竟不知如何开口,她又哭着说了好些话。后来终于平静下来,便干涩的说:“我还要跟爸爸去趟美国,我妈也要去。”
格格的父母很早便离异了,之后,格格归父亲抚养,她妈妈也不争抚养权,只是每年按时寄生活费,他们很少联系。我便问道:“为什么阿姨也去啊?”
“她打电话说姑妈对她有恩,她必须去的。”
我不再多问了,挂掉电话,我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忽然又想起父亲昨天晚上的话,我只觉得胸口积着重重的气流,险些喘不过气来。我慢慢踱到卧室里,坐在书桌旁,写了一些淡淡的话,感觉很没劲。
哥走进来,关好门,见我坐在书桌旁那这笔发愣,便狠狠吓我,我正在抑郁气愤之时,被他这一吓,弄得气冲云霄,冲他大吼:“你想吓死我?!”
“干什么啊老妹,怎么这么生气?”哥还不知道我是真的生气,我愤怒至极地仰头瞪着他,“以后我的房间,不经我允许,不准进!”
可今天哥哥脾气出奇的好,我都说到这地步了,可他还是轻轻的拍拍我的肩膀:“浩然,你不要生气,你一生起样子就不好看了。”
我仍是不理他。
“妹妹,我已经知道爸爸昨天对你说的话了,你不要难受,他是为你好。”
“我知道。”我淡淡地说。
哥见状,便继续说道:“今天你接了蒋格格的电话之后便是这样,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
“格格在美国的那位姑妈病危了。”
哥哥也沉默了,他靠着床头坐下,我也坐在床上。
他慢慢地说:“浩然,你要知道,我们越是长大,经历的事就会越多。像你这样经历一点事情就情绪低迷,是很不好的。”说完,他站起来,看了看发呆的我,便出去了。
下午我打电话给格格,她告诉我明天她就要走,估计会一两周,我劝她坚强起来,为高二作准备。她问我明天能不能去机场送她,我答应了。
挂了电话,我又给阿华打电话,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于是我俩决定明天一起去送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