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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苍天(四十一)

  暝色浸透了山谷,凉浸浸的山风拨剌空林,寒意砭人。羽琪察看林烈的手,乌紫肿胀淤血模糊,他的心缩紧了:“小三,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话到后面,已是哭腔。“不要紧,”林烈挤出一丝笑容,“我服了风荷散,好多了。二哥,你放心,我自有百毒不侵的本事。”羽琪难以置信。林烈提及天图关之难,母亲舔犊情深,一命换一命的旧事,触及心酸事,他泪眼模糊,末了,他向着幽蓝的天空,呼唤道:“娘啊,你又救了孩儿一命。”

  二人打马回府,行至北门外一里处,遇见候望多时的雨兰和凌波,随后又见了项继扬,张金杰,踏入城门,早已迎候张望移时急得五内欲焚的韩夫人田凤菁抢上前,见林烈保全了性命,悲喜交集,泪流满面。守候在城门口的皇宫太监梁园,元帅府大管家田钦得了消息,便打马飞奔前去报讯。城中百姓得了消息,奔走相告。

  回到宁远府,凤菁精心准备了几日的寿筵,谁也无心享用。林烈以茶代酒,应了个景。羽琪喝了几口酒,顾不上吃东西,便尾随林烈到小秦楼为他逼毒疗伤。驱散余毒,羽琪又输以真气;林烈内服了按家传秘方配制的丸药,外敷了镇痛消肿去淤生新的药粉。此后,林烈自觉无恙,羽琪放了心。韩夫人早在门外候着,听了他们的谈话,便推门进来,察看林烈的伤势,果然大好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便嘱咐林烈早些休息,与羽琪一起出去了。

  才步出小秦楼的月门,凤菁来告,宫中太监梁园奉谕旨前来召羽琪随即进宫。

  皇上在乾宁宫召见羽琪,四壁明烛如昼。羽琪行罢君臣大礼,皇上亲手搀起他,简单询问了林烈寻得解药化险为夷的经历。羽琪早已心中有数,编了几句谎话便混过去了。皇上放了心,只管笑咪咪地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羽琪。二十年前,萧鉴以亲王身份劳军,会过聪云一面,他惊叹聪云丰神俊秀,真如天人,文韬武略,高出人表。他为把聪云弄到手,绞尽脑汁惨淡经营,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而聪云的儿子青出于蓝胜于蓝,为其所用,却不费吹灰之力,他十分得意。他无法拒绝这等少年才俊的诱惑铁了心要招他做东床附马。

  皇上赐羽琪座,羽琪不客气不拘礼面对皇上落座。皇上甚赞羽琪,夸说天下少年俊杰无一能与羽琪媲敌,尔后又十分自得地炫耀公主艳绝群芳,冰雪聪明,惹得天下王孙公子如癫似狂。有意撮合二人,以求得珠联璧合成就一段美眷良缘,添一出人间佳话。

  羽琪正为林烈有惊无险而庆幸,不想麻烦惹到自己身上来了,急着琢磨脱身之辞。皇上自以为这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媒妁之言给足了羽琪面子,羽琪岂能拒绝帝王之家至尊至贵的诱惑。不料羽琪却说:“皇上,天下太平了,留在京城腻得慌,十天半个月之后我陪我娘和兰丫头——我没过门的小媳妇,回乡下去,你不知道林家庄有多美。山清水秀,鱼儿肥美,撒撒网捞捞鱼,天晚归来,吹几段笛子,只怕神仙也没我快活。娘说了,兰丫头任性顽皮惯了,一天到晚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给我做个渔娘,倒满妥贴的。我一个心系山野,不懂礼节粗鲁莽撞的人,哪里敢匹配公主。”皇上见他推却,虽然失望,却不甘心,笑着试探道:“据说冷姑娘乃名将世家之后,四大名将冷宁将军的女儿,生得花容月貌,聪明伶俐,莫非她竟在公主之上。”羽琪直摇头:“兰丫头平平常常的山里女娃子,哪能跟公主比。别人都当我是行事荒唐惹是生非的胚子,只有兰丫头每每替我说话,还常常陪我一起闹,所以觉得她好。”

  正说话间,梁园来禀告飞霞宫公主欲传羽琪过去问话。皇上笑骂公主没规矩,随梁园过来的公主侍女如意急了,连称公主只问一句话,请皇上放行。皇上知道潇湘公主急躁任性的脾气,挥挥手让羽琪过去,又嘱咐如意叫公主千万不可对韩将军无礼。

  羽琪禁不住心内扑腾跳得厉害,不知如何应付这刁蛮公主。梁园一路陪着,才转过一道回廊,走上一段灌木夹道的碎石甬道。如意喝斥梁园不许跟过来。梁园争执不过,只得止步。

  甩开梁园,如意把羽琪引至枫露亭,四下无人,只有秋虫叽啾,玉沟水声淙淙。如意望着羽琪不知所措的模样,格格地笑了,道:“韩将军,这么晚了,皇上召你进宫为啥了?”羽琪涨红了脸,半晌才说:“招……招附马。”如意放声大笑:“我们公主金枝玉叶,轻易不让你们见,还说招附马呢,别异想天开了。”羽琪闻言,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驰了,两眼放亮,喜形于色:“那公主唤我过去干什么?”如意从袖内掏出一个锦囊道:“你府上林将军送了一颗夜光珠给我家公主,他受了伤,我家公主送一枚塞北人参给他滋补身体。你回去告诉林将军,这下两清了,公主不欠他的情了。”“是。”羽琪慌忙谢过,接过锦囊转身就走。“嗳,你这人真是——”如意一把拦住,“你得叫林将军答谢我家公主。”羽琪点点头。如意又补充一句:“千万别叫皇上知道,你发誓!”羽琪依言发誓。

  躲过公主这一关,羽琪又寻思如何摆脱皇上的纠缠。忽然草丛里传来清亮的蟋蟀的叫声,羽琪心头一喜,蹿入草木丛中搜寻,果然捕得一只奇大壮硕的蟋蟀,才扯下头巾包好,梁园已在身后叫唤,慌忙塞入怀中,随梁园去见皇上

  在皇上面前落座,皇上问公主所为何事,羽琪不敢告诉又不敢说谎,只得把发誓保密的事说了。皇上笑道:“你鬼丫头,罢了,朕难为你。朕这公主虽刁钻任性,却是极可爱的人,望爱卿三思。”

  “唧唧,唧唧……”蟋蟀放肆地叫起来,皇上听了好几回,纳闷着他乾宁宫中富丽堂皇清爽雅洁的去处,怎么跑出小虫来。忽然从羽琪怀中蹦出一只威猛非凡的大头蟋蟀,羽琪慌忙伸手掐住,微红了脸,向皇上告罪道:“惊扰了皇上,微臣该死。可这蟋蟀喜死人了,我丢不开手。皇上不知,这叫大鼎虎头将军,是蟋蟀里头最捧的,去年我得了一只,叫陈前忠将军失脚踩坏了,我伤心了十几天呢,前儿我侄女昕儿得了只金豹子蟋蟀,可凶了,我那一笼子大个头全不是对手,玩不过她,她就拿毛毛草戳我鼻子,我讨饶还不行,吃够了苦头。这回抱了虎头将军去,看不把她鼻子气歪。”说得得意忘形痛快地将手一挥,仿佛凯旋归来的将军,那神气比演武场上技压群雄一举夺冠还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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