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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边的月牙儿(一)

  清晨的阳光,伴着露珠的清香,来到这个宁静的小村子。当其他的人还在梦乡中的时候,柱子家里的烟囱已经冒出了一缕缕的青烟。

  “呼哧呼哧......”,随着风箱的一进一出,灶膛里的火光也是一明一暗,火光照耀下的柱子的娘的脸,也是一明一暗,但是却透出一脸的无奈。在这样的节奏下,柱子爹也开始给他的那个宝贝老黄牛添草料了。因为喝过茶之后,他们就要上地了。这可是他们一家的命根子阿。

  柱子不情愿的起来了,踢踏着一双破拖鞋,抱怨着。“整天只知道睡觉,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马上秋种了,还有好多地没有犁呢,你以为什么事情都那么简单的吗?”他爹听到柱子的抱怨,气就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就是这么几句。柱子狠狠地瞪着他爹。

  “你们两个真是前世的冤家,一天不吵就不行吗?”他娘无奈的说。

  “你先管好你的儿子再说!”他爹说完,气呼呼的就上地去了。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子。柱子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他爹就没有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过话?柱子也很郁闷,因为中考成绩已经出来了,在没有悬念的情况下,柱子落榜了。他知道那给他爹的打击很大,他爹一直希望他可以继续上学,虽然他们家已经很穷了。但是,越是他爹让他做的事,他就要和他对着干。他恨他爹,恨这个破落的家。

  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他也上地了,只留下他娘还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唠叨。

  村里的其他人也慢慢的都起床了。

  村里小学的钟声响了,到处充满着读书声。柱子他爹从学校的门前经过,看见柱子,他笑了,步子迈的更加的坚定了。柱子就是他的希望。

  但是,柱子不怎么喜欢说话,整天一个人闷闷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他们也没有什么招呼。他安慰自己说,没事,小孩子,长大了,就好了。

  太阳火辣辣的,好像要把这个地要烤焦似的。他爹汗淋淋的回到家,却看见柱子在哭,还在对着他娘吼。当他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他很恼火,火气就这样上来了。但是当他听见柱子说的话后,他开始颤抖了。

  “为什么我会是你们的孩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衣服上还有补丁。你看我们每天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们真的不配做我的爹娘,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做你们的儿子!”

  “啪...”在柱子哈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挨了狠狠的一巴掌。顿时,脸上起了五个红色的指印。

  “你这个畜生,你竟然说出来这样的话,你,你给我滚出去!”

  “他爹呀,你这是干什么啊,孩子还小,不懂事,你怎么可以打他啊?他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阿。”他娘已经哭的像个泪人了。

  但是柱子,却没有再哭,他狠狠地瞪着他爹拿气的发紫得脸,看着他那颤抖的手。他告诉自己,要记住这张脸,记住这只打过他的手。

  在他爹让他滚得那一刻,他头也没有回,转身而去。

  太阳懒洋洋的,累了一天也要休息了。月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树梢。柱子坐在那棵一直陪伴他长大的树上,看着,想着,感觉他们离他是那么的近。远处的山,也渐渐的隐没了。更远处有他不知道的世界。他们应该是幸福的吧。他想。看着家里拿几孔已经破落的窑洞,再看看别人家的小洋楼,柱子不明白,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生活?

  望着这个他长大的山村,夜晚,让一切都开始宁静,只有偶尔的一声虫鸣。他有点困了。

  梦中,感觉自己趴在一个温暖的背上。那种他从来没有感觉到的温暖。他就这样静静地睡着了。

  从此,他再也没有和他爹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喊过他“爹”。在他的眼中,心中,只留下了恨。

三 

  当柱子走到地里的时候,他看见他爹已经犁了两三圈了。现在地边抽他的旱烟。让他们的宝贝老黄牛休息。有时候,柱子觉得自己都不如那头老黄牛。

  他赶起牛,继续犁。漠然的跟在牛的屁股后面,有时候吆喝一声,感觉还是那么稚嫩的口气。他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一阵莫名的恨涌上心头,他拿着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向那头老黄牛。那老黄牛没有防备,发出凄惨的叫声。他感觉到心里的一种发泄的快感,一种折磨得兴奋。他的鞭子抡得更欢了。

  “你这个畜生,你有气,你有本事来打我啊,你打他做什么?”他爹夺过了柱子手里的鞭子,眼中,掩饰不住的气愤。

  “你给我滚回去,这里没有你更好!”

  不知道为什么,柱子每次看见他爹发火,他都一阵莫名的兴奋。既然这里不需要他,他就走。

  看着柱子离去的背影,他爹颤抖了。“老天,我上辈子到底遭了什么孽啊,你给我这么一个儿子?” 

  他蹲在地边,狠狠地抽了口烟,却被呛得泪流满面。

  柱子静静的坐在一个树丫上面,他看着远处的世界,他觉得他应该走了。离开这个地方。这里没有什么要他留恋的。

  第二天,他们发现,柱子不见了,唯一的几件衣服,也不见了。

  他娘哭得到处去找,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娘,你不要找了,你就当我们没有生过这样一个儿子!”

  他爹狠狠地抽着旱烟,因为呛着了,而狠命的咳嗽着。

  太阳依然每天升起,每天也能够听见柱子家的的老风箱呼哧呼哧的声音。但是,柱子,再也没有回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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