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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儿(3)

                                    第三章                   

我醒来的时候头依然很疼,伸手取过床头的小钟,十点整;再看看日期,二月十五号,婆婆是在昨天出殡的,而我因为下不来床——得了重感冒——所以没有去送葬,正如同婆婆临死的时候我也没在她的身边一样,我果然是一个冷血的孩子。

  我的目光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游走,然后落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那儿有一个绿色的保温桶,是翔昨天送过来又忘了带走的。

  那是一筒八宝稀饭,稠稠的粘粘的非常好吃。我下意识地舔了舔我的嘴唇,翔的脸仿佛又浮现在了眼前。

  他昨天好像是早上九点过来的,似乎早料到了我不会吃早饭。

  “吃点东西吧,是你以前很喜欢吃的八宝粥,我专门跑去买的,就是我们以前上学时候常去的那家店,你瞧,还是热的呢。”

  “谢谢。”

  我接过保温筒抱在怀里,轻轻地拧开盖子——一股百合、红枣混合着芝麻的清甜香味儿迎面扑来。颗粒饱满的红枣浸满了糖汁,发出诱人的光泽;圆圆长长的莹白糯米像是融化了的水晶;黑油油的芝麻、红嫩嫩的枸杞、白白胖胖的花生凝在这半透明的水晶里,鲜活得仿佛随时都会蹦出来一样。


  是在王记买的吧,我想。那个精瘦的老头儿,原本在学校门口摆的是个小摊,卖油茶和卤鸡蛋,生意很平淡。后来看见周围的小贩卖起了八宝稀饭,也就跟风地学了去。老实说他的油茶和卤蛋没什么特别,可是这八宝粥的味道却是出奇地好。用料足,而且新鲜。吃起来又糯又甜,稠得像油。热热地喝上一口,满嘴都是清甜的香。老头儿大概也没有料到他的生意会这么忽然地就好了起来,于是后来便租下了学校旁边的一个小门面,因为自己姓王,就把店名取作“王记粥店”,兼卖些油茶、豆沙包什么的,后来还又增加了好几种粥,生意也越做越好了,几乎是通吃了周围的小贩。

  翔和我以前最喜欢早上到那儿去吃粥了,一块钱一碗,每次都吃得很开心。有时候时间还早,我们就边吃边聊,吃完了还厚着脸皮要老板再添点儿,老头儿总是笑呵呵地,每次都会再往我们碗里再加小半勺。一来二去地我们也就熟了,几天没去他还会乐呵呵地问“小姑娘,怎么好几天都没看见你们来吃粥了啊,是不是嫌我的技术退步了呀?”说得我们心里觉得好像挺对不起他似的,于是第二天铁定会去;有时候眼看就快要迟到了,便两个人合着吃一碗,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提起书包就往学校跑,常常是前脚刚踏进教室后脚上课铃就跟着狂响了起来。

每次当我气揣吁吁地翻开书嘴里跟着大家读英语的时候心里总在担心比我多爬一层楼的翔有没有迟到。等到放学的时候我们一边走一边就相互地询问,回想着早上的情景,还一边笑一边约定第二天要早点到“王记”等。

“他的粥真好吃啊,以后我自己挣了钱就把那家小店买下来,天天都吃八宝粥。”

“你这个傻瓜,每天都吃这么甜的东西还不肥死你腻死你?你要是变成了只小肥猪我可不会来收养你哟!”

“你敢?你再说一遍?”

“我就说了,怎么样?来追我呀!看你都胖得跑也跑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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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着手里盛满了粥的保温筒,打了个哈欠,居然提不起一点食欲来。

“你昨晚都发高烧了,还一直都在喊‘姐姐、姐姐’的,一会儿又笑了起来,吓死我了。后来你爸拿药来给你吃,你都不记得了吧?”

“不记得了,”我摇了摇头。

  是吗?我在梦里叫着姐姐?我还在笑?

  对了,我想起来了。

“翔,我去过天堂了。”我愣愣地说。

翔惊恐地望着我,“你可别吓我啊!”说着他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现在还是有点烫,我去拿药来给你吃。”

“你干吗啊?”我不耐烦地甩了甩头,“我哪里有发烧了,你还真把我当成傻子还是怎么的了?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到过天堂了!”

“你那是在做梦呢,你自己好好想想!那天你太累了,又发着高烧,所以一直都在说梦话呢。”

  是吗?我是在做梦?

  我望了翔一眼,他的眼神里尽是忧虑。那么我没有看见姐姐,也没有看见婆婆了?都是我的梦罢了!梦醒了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她们都走了,全都已经离开我了。我的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我多么地希望那不仅仅只是我的梦境啊。

“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担心啊,”他站了起来,抱着手臂望着我,“可是今天我无论如何都得回去了,要不我计算机就考不成了。我爸我妈都还不知道我跑回来了呢。”

知道了你还有命?就是我也都成了千古罪人了。”我笑了笑,“回学校去吗?”

“那当然,不然还会是哪儿?”他说。

“回去吧,呆在那边好好的干什么要跑回来呢?”我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了搅保温筒里的八宝粥。

“你这是什么话啊?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听见你在电话里哭心里有多慌?我肯定比你还要难受!问你什么事你又说不清楚,我放心不下这才天一亮就从学校飞了回来。”他说着搬了张椅子在我床边坐了下来,“我做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在想如果那天不是我碰巧打了电话给你,你会不会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你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对不对?”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淡淡地说 ,“可你也不该冒冒失失地就这么跑回来了呀。你旷了课,一等奖学金不就没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得这次的一等奖学金的。”

“这跟奖学金完全是两码事!”

“哎呀,回去吧,我这儿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在你眼里什么才是要紧的事啊?”他有些生气地挑了挑眉头,“上一次跑八百米也是吉吉告诉我我才知道你原来都昏倒了。小远,我为什么总要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你的事呢?我是你什么人啊?有什么事是你不能跟我说的?”

“跟你说了又能怎样?难道还要你飞回来不成?”

“你这是在怪我了”

“哪有。”我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能老是什么事都要粘着你吧。”

“你又不会照顾你自己,我能不担心吗?”

“好了好了,我后来不什么都跟你说了吗?”我拉了拉他的手,“别生气了,算我不好。”

翔撇了撇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又咽了回去,他拍拍我的手,“那好,你自己好好休息,我也得走了。”

“走吧,路上小心。”

他微微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又折了回来。

“小远,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好不好?说到底你还有我呢。”

“好,我知道。”我冲他笑了笑。。

“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走吧。”

他正要打开门,忽然我又叫住了他,“翔!”

“什么?”他转过身来,望着我。

“谢谢。”我说。

“还有呢?”

“还有,”我想了想,“这粥真好吃,还和以前的一样。”

“你还是个傻瓜,和以前一样。”

                ---    ---

  所以翔还是走了。算算时间,现在他都已经在上课了吧。我心里想着不知道他逃课的事有没有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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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重庆的夏天仿佛来得特别的早,四月的气温从月初开始就一个劲儿地往上窜,连我这种不怕热的人都换上了及膝的短裙,上铺的季灵早就策划逛街时候穿吊带了。

  我走在校园的路上,觉得连风里都夹杂着一股躁热的味道,湿湿地吹在脸上,很不舒服。

  闲得没事我坐在下铺的床上,“一川烟草,满城秋絮,梅子黄时雨。”这首已经记不清名字的词悄然地滑过嘴边。我从未去过江南,但是听翔给我讲过梅雨时节的江南就有这种湿湿腻腻的味道,就连平日里磊落的阳光,那时侯也会显得额外的暧昧。

江南是翔的故乡,他在那儿生活了整整九年,然而他却是并不喜欢那儿的,他说他比较喜欢上海、深圳、甚至重庆,因为这些地方的风要清爽得多,阳光也要明快些。可是这一年的重庆,着实地让我从空气里读出了“暧昧”这个以前并不是很懂的词儿。

  离五月还有将近三周的时间,然而这却并不影响寝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兴高采烈地策划着五一长假的节目。季灵是其中最活跃的一个,她说她好不容易求得她爸爸带她到康定去,这次一定要好好地玩个痛快。

  我可以想象得出流云翩翩的苍穹下,碧绿的草原无限延展;穿着鲜红骑装的季灵骑在一匹雪白的马上,英姿飒爽地扬起长鞭,清亮的嗓音划破黎明的静谧,那绝对是淋漓尽致的潇洒俊逸。康定的确是一个值得人们憧憬的地方,那儿有动人的爱情故事、有一望无垠的跑马场、还有古道热场的康巴人--- ---于是那首老得牙也掉光了的“康定情歌”居然也一时间越居为我们寝室点击率最高的歌。一个如此美丽的地方瞬间产生爱情也绝对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意外的,难怪季灵会如此的憧憬。

“我妈妈会来看我的!”晓菲成天地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我不只一次地听她说起过她将要和她慈祥的妈妈一起去人民大礼堂、去朝天门、去瓷器口看古镇、去南山吃泉水鸡--- ---总之是铁了心要把重庆给看个遍似的。正如晓菲妈妈临走时所说的那样,她长这么大上大学是第一次离开父母,而且还一下子离得那么远。刚来的那几天每天早上她的眼睛都是红红的,还隐约可以看见点眼泪的痕迹。她说她老是睡不着,一躺在上铺的床上她就想起远在杭州的家,想起她的小房间,还有她温暖舒适的小床,和那条每晚总是趴在她床脚睡觉的叫做“小白”的小狗

“我妈妈以前每天在我上学之前都会在我的书包里面放一个洗好了的苹果--- ---我真想回家啊。”,这次的五一长假由于学生会还有事情要做她回去不,可是她妈妈答应了会来重庆陪她四天,她也就高兴得像小鸟儿一样的了。

  我抱着我的小熊躺在床上,感受着上铺的欢乐摇晃,知道那又是季灵在兴奋了。大概又是在找她的宝贝衣服。

  随着日子每一天像流水一样地滑过,几乎每个人都在期盼着五一的赶紧到来,虽说大学的功课根本就不重,但是对于作为学生的我们来说,能不上课永远都是最好的。

“南珍,你呢?你五一节有什么安排没有?”

  我瞟见了还在写大字的南珍,她正在写“墨”字的最后一笔,写得蛮不错的。虽然我自己连欧体和颜体都分不怎么清楚,但看到她写字的时候手肘已经离开了桌面(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悬笔”),而且执笔的手也丝毫没有像我那样抖个不停,便知道她怎么说都还是有几分水平的。

“我吗?我要去打工啊。”南珍说完把笔轻轻地架到了墨汁瓶上,对着自己刚写好的字左看右看。

从这里到巫山的路费大概很贵吧,我反正是没多少概念,自然也不好多问,便笑了笑,埋头找了本书来看。

“韩茜你自己呢?怎么也没有听你说过?”

  苑源在冲一杯果珍,一边还在用勺子不停地搅。

  苑源是从苏州来的,和晓菲的家乡离得很近,可是苑院这人和晓菲比起来可就差别太大了。按理说,江南美女个个都应该是弱质纤纤巧笑倩兮,堪称“淑女中的淑女”。老实说,晓菲得得很“骨感”,如丝的秀发虽说不够长,但绝对够飘逸;精致得像瓷娃娃一样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足以让她在男生面前理直气壮地承认“我从江南来”。可是只要她一开口说话,任何人都会在第一时间里不由自主地把嘴巴做成“0”型。唉,她的中气那可不是一般的足。大一上期军训时她被推出去领唱“团结就是力量”,娇小的身体,粗而壮的嗓音,着实把教官都吓了一大跳。

“你不能学着说话稍微温柔一点吗?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你的形象早晚会毁在这上面,包括你那张  ‘江南制造’的标签!”——这是季灵的原话。

  然而苑源就大不一样了。吴侬软语地,那声音才叫温柔!就像是山涧里的流泉一样清脆,或是屋檐间早燕的呢喃一样柔美,说普通话尚能达到如此效果,真难想象她要是真说起家乡话来该是怎样的余音绕梁。苑源对于自己的绝对优势甚为得意,每次寝室电话一响她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接(事实上她的床也是离电话最近的)。即使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声“喂,你好。”电话转到其他室友手里时对方说的第一句话也十有八九会是“刚才那是谁啊?声音真好听。”而这时,苑源总会在被问者的白眼里偷笑。

 可惜啊,苑源长得人高马大的,身高直逼一米七二,高也就罢了,T型台上的模特不个个照样风光吗?可她偏偏又还很壮,虽然浓眉大眼的挺招人喜欢,但当你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绝对不会把眼前的人和那超级温柔的嗓音联系到一起。“你们知道吗?据说埃及艳后也并不是绝顶的漂亮,但她有一种驾驭语言的天赋,声音像是黄鹂一样婉转,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听她讲下去。这才是她真正的魅力所在呢!”苑源一直都特爱说这句话。我觉得潜意识里她都把自己当成埃及艳后了,而这样的想法总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晓菲也从不为了自己较为特殊的嗓音担心,相反,只要有机会她就会上台去露上一手,KTV里她是名副其实的“麦霸”。用季灵的话来说,从晓菲的手里抢麦克风就和从疯狗的嘴里抢骨头是一样的——都需要勇气,因为危险性几乎相等。

“你们懂什么,我这叫有穿透力!你们听听Elva的歌,感觉是不是和我挺像的?没准将来我还能当天后呢!”

  那是那是,连唱歌老是走调的黎明都能坐上如今天王的位置,赵薇走儿歌路线也能频频出专辑,想来晓菲在大田湾开个唱的机会也不是没有的。

“不过也好,我们102寝室也算是有一个‘完整’的江南美女了,”南珍开玩笑似的说,常常逗得苑渊和晓菲都冲她挥舞着粉拳或是铁拳。

“问你呢,发什么愣啊?“苑渊喝了一口果珍。

“我啊,”我笑了笑,“你自己呢?”

“我回家啊,不是早跟你们说了吗?”

  对啊,苑渊是要回家的,倒不是由于她和晓菲一样想念爸爸妈妈,而是她爸爸妈妈半个月前就开始不断打电话来“命令”她这次一定得回去,因为这家伙寒假就没有回家,留在重庆玩了几天,后来又坐火车跑去了西安爬古城。据她自己说她连除夕晚上都是KFC里吃的汉堡。“晚上九点过后买一送一,我一口气吃了整整四个!”她给我们比划着,虽然她爸妈都不是很赞成她连春节都不回家,但她有自己的看法,“出去走走才能见世面,成天窝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再说了,寒假我去西安都是边打工边存的生活费和路费,家里给我的钱我可是一分也没有动过。我觉得这样挺好,自己又得到了锻炼,反正以后迟早都是要离开父母的。”

然而苑源还是很爱很爱她的家,她的故乡的,总喜欢不厌其烦地跟我们讲她家乡的山水有多秀丽,双面绣有多神奇,还有二十四桥的明月有多皎洁------。

“对啊,我都忘了。”我说。

“你还没说你有什么节目呢。”

“能有什么节目?我去图书馆上自习算了。”我淡淡地说。

 其实我还没有想过怎么安排这个长假。翔大概会回来,妈妈也跟我说过她会回重庆来陪我,可我真的不知道我会怎么过这个长假。和翔一起去逛南滨路,爬南山吃泉水鸡,到好吃街串串? 或是和妈妈一起去张家界又或者铜锣峡?都没什么意思。或许我会去看看婆婆,五一节去扫墓,感觉有些怪怪的是吧?到那时候我会买一束白菊,开得很大很漂亮,两、三朵就有一大把的那种。

   婆婆虽然不曾买过花,但是我知道她应该是很喜欢菊花的。以前她常常跟我说她小时候住的地方周围有各色各样好看的花,其中菊花最多,白的、黄的、红的都有,白得像雪,黄得像金,红得像血--- ---漂亮得不得了!婆婆是苗族人。印象中苗族的女子都是能歌善舞的,而能歌善舞的女子怎能少了鲜花的陪衬呢?可我以前从来就未曾把婆婆和苗族联系到一起过,总觉得苗家的姑娘都是头上戴着华丽的银饰,身着鲜艳的衣裳,每天都是节日,每天都在歌唱,每天都在跳舞,有黄莺一般清丽的歌喉和柳枝一样柔软的身段。

 然而我的婆婆是苍老的,苍老得让我愚蠢得从来就没有想过她也曾年轻过,或许她也曾是住在贵州某个瀑布边上的一个白衣赤足的小姑娘,也曾有过黄莺一般柔美的歌喉和婀娜的身影,也曾有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只是岁月的痕迹悄然爬上了美人的额角,酸碱的刺激腐蚀了青葱般的十指。婆婆在岁月里慢慢地、可怜地老去。瀑布边上那个手捧着鲜花的小姑娘唱着歌儿跑远了,远得看不见踪影,远得再也听不到歌声--- ---

“你去上自习?打死我我都不信!我猜啊,你肯定是早就已经和‘熊熊’约好了是吧?”

季灵使劲地摇着上铺的扶手,努力地证明着她的存在。

“‘熊熊’?怎么这么怪的名字啊?姓熊的吗?”晓菲一下子来了兴趣。

“才不是呢,可是,可是他长的真的很像一只熊哟,简直是一模一样嘛!”

不用抬头,我完全清楚此时此刻她笑得是前俯后仰,因为我可怜的小床在无助地呻吟。

“是上次和我们一起听讲座的哪个体育系的男生吗?”晓菲兴奋了起来。

“就是就是!你也想起来了是吧?那天你们走了以后他就问我和韩茜是一个寝室的吗,我说是啊,怎么了,他就向我要我们寝室的电话号码,我说韩茜是走读,你干嘛不自己去问她的手机号码,结果他说---?

“他说什么?别卖关子了!”

“人家说啊,他不好意思啊!”说完季灵就开始狂笑起来。

“这么大的块头还说什么不好意思啊,真逗!”

“都跟你们说了他是头熊嘛,而且还是头大笨熊!”

“别这么说,熊是很可爱的动物。”我慢条斯理地抵了一句,很不高兴我的思路被她们给打断,而且方法还是这样的低级。

“ 啊我想起来了,韩茜不是最喜欢熊的吗?”季灵忽然叫了起来。

“你们看她现在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熊呢!”苑源也跟着跑来凑热闹。

“那你把韩茜的手机号码给她了吗?”

“才没有呢,这可是人家韩茜的隐私,我做不了主,对吧韩茜?”季灵一边说一边敲着床头的铁栏杆——是她惯用的唤起我注意的方法。

“即使他来找韩茜,韩茜也一定不会给他的,”南珍说话了,她在原先的“墨”字后面加了一个“趣”字,然后还用小楷落了款。

“你怎么知道?”

“人家韩茜是有男朋友的,再说那个什么熊的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怎么配得上我们韩茜?”

“可是她男朋友离得也太远了吧,又不能帮韩茜打水,也不会帮她打饭、提行李什么的。”

“天!这就是你对于爱情的定义吗?你也太肤浅了吧?”苑源笑着打趣道,“人家韩茜可是始志不渝地,你别在那儿瞎搅和,小心广外那个回来找你算帐!”

“什么跟什么啊,再说我可要打你们的嘴!”我笑了起来。

“咦,对了!”晓菲忽然望着季灵,歪着脑袋假装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是说我们走了以后那个熊熊才来问你韩茜的电话号码的,可我们这么多人他为什么偏偏就问你一个呢?”

南珍和我“扑哧”一声笑了。

“啊我知道了,他肯定是想找机会跟你搭讪呢。”苑源说,“呶,你瞧吧,一不留神又俘虏了一个可怜男人的心。”

“你可别胡说啊,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们大家想想,这都是第几个俘虏了?”苑源继续逗着季灵,后者也不恼,乐呵呵地笑着。

  季灵是个美人坯子,这一点谁都不会怀疑。她属于那种让人见过一面就很难忘记的漂亮女孩,再加上能说会道,开朗活泼,人缘自然是特别的好。自从当初在迎新晚会的舞台上留下“惊鸿一瞥”之后,便引来了无数学长自愿等在寝室外面帮她打饭、提开水瓶,到现在为止,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少说也有一个排。其中不乏一天一封情书轰炸的才子型;为收买人心请我们全寝室吃N次KFC、送花送首饰的不惜血本型;每晚打电话神吹的痴情型;自诩英俊潇洒胜过吴彦祖的不要脸型以及到哪里都围追堵截的变态型。可是季灵是一个都没有放在心上的。每次她都会细细地打扮一番,容光焕发地去赴似乎永远都赴不完的约会,然后回来轻松优雅地告诉我们她又搞定了一个。说来也挺怪的,虽然季灵很明确地告诉他们不可能,可那些男生仍然都对她非常的好,碰上什么她需要帮忙的事总是跑得屁颠屁颠地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疼,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被季灵下了蛊。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你到底在挑些什么,等些什么啊?”有一次苑源问她。

“很久以前我用塔罗牌给自己算过一次命,”季灵挺神秘地笑着告诉我们,“我Mr White呢不会是我身边的人,也就是说,这所学校里根本就没有我的白马。”

 “拜托,这你也信啊!你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

“为什么不信?塔罗牌一向都是很准的,我自己知道。”

“那塔罗牌有没有告诉你你的白马长什么样啊?”

“只要他走到我跟前,我相信我一定能认出来,一定会感觉得到!”

“那如果你的白马喜欢的并不是你呢?”

“不会,我一定会用尽我所有的精力来让他明白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爱他的那个人。”季灵说着话的时候连上闪耀着与平时判若两人的坚定光芒。

知道她是认真的。

“唉。”

“叹什么气?”

“我只是在可怜那些被你迷惑的男人,我想你的话要是被他们听去了,他们绝对会和众人之力杀了那个发明塔罗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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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慢慢聊什么熊熊啊猫猫啊的,我要走了。“我淡淡地笑了笑,拧起我的包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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