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落叶不断飘零时,我意识到秋天终于来了。枯黄的树枝是秋日里一道最显眼的风景线,虫儿们选择了沉默,沉默只因这无语的季节。想起“满地黄花堆积”的场景,学会描绘“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意境,不禁自问:什么是主旋律呢?
阴沉沉的云挡住了久违的太阳,总让人觉得全身无力。妹妹突然打电话来和我聊天,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接近尾声时,她笑嘻嘻的问我:“需要爱情吗?”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到:“不需要,我根本不相信爱情。”爱情——这个世上最伟大的力量,传说中的海枯石烂、天蹦地裂、矢志不渝,然而这一切与我无关。
当一个人感到无助、窘迫时,内心总是练习如何能被爱情拯救。女人需要男人宽大的肩膀、温暖的胸怀;男人需要女人深情的慰问,缠绵的细语,这就是爱情。在孤独中萌芽、热情中成长、绝望中死亡。所谓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通常是男人与女人在不断的包容与谅解中,爱情在久时间的洗礼中淡化为亲情的条件下,才得以实现的。爱情犹如昙花,盛开时灿烂、浓烈,开的最旺就是死的最迅速,新生也意味着结束,枯萎是必然的,短暂的时光却给予人无限的追忆。爱情与时间要怎么比?于是很多人选择一见钟情。
我总是爱一个人散步,在脚步声中感受生活赋予的一切,倾听生命的节拍。看着路过的美丽动人的女人以及身着黑色风衣、拎着公文包、风情万种的男子。幻想着道路的两旁种满了浪漫的樱花亦或是蕴藏古典韵味的法国梧桐,不远的前方有一家咖啡店,专卖爱尔兰咖啡,一切和谐而美好。
有一天,我被香浓的咖啡味所吸引,情不自禁的走入这家咖啡店。我选择了角落的一个座位,静静的品尝咖啡,享受它带来的暖意。这间咖啡店地方不大但布置的很精致,绿色的墙壁让人想起爱尔兰广阔的草原。中间挂着梵高的自画像,似乎宣泄着一种极度颓废的残缺美。我对此很迷惑,始终觉得《日出》更为适合这种场合。
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我如往常一样坐在角落,喝着无糖的咖啡。一个男人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眼睛专注的看着我,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锐气,脸型轮廓分明。我们相对无言,却也不觉尴尬,眼神交汇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就这样一直坐着。良久之后,我转身离开,他没有拉住我,然而我并没有生气,因为心中很清楚爱情离自己很遥远,甚至是遥不可及。
以后的日子,这个男人总是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喝完每一杯咖啡再目送我离开。我不知道他是想训练我的定性还是想看我的笑话。但是有一点很清楚:他是个好人,不会对我有什么不良企图。夜里失眠时我常会想到他。也许是他女朋友死了,他过度伤心导致神志不清,而我恰好和他的女朋友长的很象。构思完他的背景后我会嘲笑自己电影看多了,然而有人不停盯着你看,始终会让你觉得不安,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一日,离开时,他拉住了我。递给我一束蓝色的神秘鸢尾。我愣住了,他示意我坐下。我再次回到座位上,不解的问到:“你为什么要送我花?”他看了看窗外,微笑着说:“因为我要离开了。”
“这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喜欢这束花吗?”
“哦,我很喜欢,不过……”
“告诉我你已经习惯我对你的注视了,没有我的目光,你会觉得孤独。”
“不要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你的目光很平常,大街上随处可见,无知的人才会孤独,你懂吗?”
“无知是一种罪恶,请你告诉我你的眼泪是什么颜色的?”
“也许是黑色又或者是棕色。”
“为什么不说是透明的呢?”
“因为它被污染了,可能是我已经不单纯了。”
沉默,周围的空气死一般的沉寂,外面忽然下起了一阵小雨,让人感到一阵凉意袭身,店里的人越来越少,我们就这么一直静坐。
“你是个特别的女孩,特别到令人觉得温暖。”
“你也是个奇怪的男人,奇怪到令人觉得心寒。”
“为什么不问我这些天盯着你看的原因吗?”
“你有你的目的,我并不需要知道。”
“可我想告诉你,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知道我们是同类,是那种喜欢把别人的肯定作为生存目标的可怜虫,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人。”
“你错了,我可以不理会别人的目光,我不会做一个可伶虫,在别人的目光中乞求亮光。”
“我们都是这么说的,可事实上没有人做得到,因为我们缺乏适应这个社会的生存能力,因为孤独我们成了基石筑造别人开心的穴巢。”
“你应该很快从我生命中消失,是不是?”
“是的,很快。”
奇怪的男人消失了,梦幻般的咖啡店不见了,马路两旁没有樱花与梧桐,空荡荡的路上的行人纷纷向着自己的方向前进。我仍旧一个人散步,不知道该往哪里,总之一直朝前走,累了就折回。擦身而过的情侣们朝我微笑,似乎天天见面但总是不言连招呼也懒得打。那束鸢尾依然摆在我的窗前,它早已丧失了先前的鬼魅,剩下的只是迟暮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