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清脆的闹钟将我从酣梦中叫醒,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带着一脸的睡意,在眼睛打开以前便洗刷完毕,接着驾着我的专车向公司缓缓驶去,机械的动作并不能完全唤起沉睡的大脑,几分钟后一切才渐渐清晰;但仍然没有精神!路上依然能够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这是每天的必经之路,因此路上所有的行人也一样,每天早上的相同时间都走在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路上!彼此擦肩而过,但几乎永远也不会相识……
我是一个普通公司的普通职员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对生活和许许多多的人一样并不敢有太多的设想,只是想的平静一点而已,有自己家、房子等等一切普通家庭应该有的东西!但现实中并不是这样的,生活给予你很多的压力和烦恼,有了这些东西每个人才会逐步走向成熟,才能都应付生活中许许多多突如其来的变故,当你基本上明白人生的意义的时候,或许你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明白人生的意义!你将寿终正寝,离开这个活生生的世界,飞向天堂,一个没有烦恼、痛苦以及压力的地方去自由的生活……
平日工作之余我经常上网,经常上QQ和网友聊天!来调节枯燥的工作还是其他的什么的,其实我说不清楚,就像是饿了就要吃饭一样,上去疯狂的聊!究竟为何?到现在为止我仍然不得知,时间长了就总能在网路上碰到一些熟悉的网友!一来二去便逐渐熟悉起来,但是从来都不和网友见面的,这是我得原则,也是我得底限!虽然网络给了我们很多真实的东西,但仍然有许多虚假的东西,因此我的原则不容改变!人是有感情的,时间长了有几个网友便聊的熟了,彼此经常倾诉一些生活中的烦恼和不快,经常彼此鼓励和支持!虽然我们没有见面,但从心里讲这些朋友比起生活中一些经常见面的倒是亲切几分!其中有一个网友名叫随缘,比我长几岁当然我是弟弟她是姐姐了!听听她的家事让我深切体会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意思,真是不容易,一个女人带着自己六七岁孩子经常往返于深圳和长春之间,长期过着与老公两地分居地生活,好在老公对她很好!一有时间就从长春飞往深圳去看她、陪她!这都是生意的缘故!我就这么一直在网上和她聊着,彼此成了无所不谈的朋友,谈生活、谈工作、谈烦恼……
就这样不觉间我们在网上聊了30年!30年过去了期间发生了好多事儿,时下彼此已是满堂儿孙,连我得小孙子都5岁了!就在我到了知天命那年的劳动节后,好一段时间我在网上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叫”随缘”的朋友,于是心中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似的,虽然我们只是网友;虽然我们在网上聊了30年彼此了解很深,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这是我们的约定,而且从来不用电话联系,说来我都不相信!30年怎么就这样过去了……我们持有同一种观点:都有家事,而且我们各自的家庭又都很幸福,没有任何见面的必要!网聊很好!对于这段时间没有见到她我想她可能有些事儿要做,也很正常!没想到的是一年过去了,我仍然没有见到她……
到了第二个年头的8月中旬左右,我的手机接到了一个电话我一看是她的电话,心里有些不解,为什么给我打了个电话?为什么不上网呢?1年多没见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我破例接了电话!电话屏幕上显示对方是一个30岁左右的年青人。
他问我说:”您是高先生吗?”
“是的!你是……”我说道。
“哦,是这样的!我妈妈的网名叫随缘,妈妈告诉我她在网上有一个非常好的网友就是您!我们实在不想打扰您平静的生活,但是妈妈说这是她最后的一个小小的心愿,她不想将这个心愿带到下辈子……”,他用严肃而沉重的口气说道!
原来是她的儿子……可是……
“你说什么啊,什么下辈子?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一丝不祥的征兆。
“我妈妈她……她……已经病危了,医生说……”他伤心的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怪不得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她了,原来……”我有些意外也有些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讲话。
“那我能帮你们作些什么?”我赶紧说道。
“妈妈告诉我们他生前留下的唯一的小小心愿就是能够和你这个深交的网友见个面!虽然你们有约定,但妈妈开始想亲自见你一面……”。
他下面说些什么我记不清楚了,我的心中思绪万千,一下觉的有些莫明的失落与伤心!毕竟我们在网上聊了30年!怎么办?去还是不去?电话的另一边还等着我得回话!此时我的心了乱极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叮铃……铃”,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
“哦,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您稍等一下!好吗?”我谨慎的说道。
“好及时的电话,能让我稍稍缓口气。”自私的心理下意识的浮了出来。
接完了电话,我略加思索后拿起了手机说道:
“要不这样……”,这时我才发现电话的那头已经挂机了
……
电话虽然挂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依然在我心头萦绕着,不能离去。我于是在想:我到底是过不过去?过去吧,你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不也一直没有见过面吗?何必为了她的心愿……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我呸、呸不能说这种话,人还在呢!不吉利,但这可怎么办呢?我的心理非常的矛盾,意图拿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处理好这件事情!时间不常,我的妻子还孩子们都回来了!我将事情全部告诉了她,当然这些年我和”随缘”之间的事儿他都知道的,所以她非常了解我现在的心情。这么多年我的一切之所以都能够顺顺利利的全是因为我有个支持我的妻子和一个和睦的家庭!我们商量着该怎么办,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因为从各种情况来看,这都是一个不争事实!再说了,人生能有几回。就算是做件好事儿吧!(每当心里冒出类似这种的想法之时,我似乎透明的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自私!)
就这样,儿子和我坐上了开往长春的飞机!在飞机上我一直和儿子聊着,聊着所有该聊的一切……
不觉间飞机到了长春,我的心随着飞机的降落一下子感觉到十分沉重,我和儿子下了云梯,他扶着我给我说着一些小心之类的话,但我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想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只感觉我要完成一个很大的任务似的!就这么边想边走着……
“爸,电话!”儿子提醒道。
“高先生你好!您辛苦了,我看了时间知道您应该这个时间到,我现在机场出口等着您!”
我和儿子来之前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看样子他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你妈妈还好吧?”
“还好……”
说着说着不觉间走出了机场,我朝广场的方向看了一下,再看着屏幕上的年青人,这时我的目光和不远的一个小伙子碰到了一块!我仔细看了看,是他!他穿着一身深褐色的衣服,神情严肃,似乎有些疲惫,但湿润的眼神显得十分有神。我和儿子快步走了过去!
“高先生谢谢您!”
浓厚的东北话语让我倍感亲切,看得出他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和他的妈妈倒有几分相似!
“你妈妈怎么样?还好吧?”我关切的问道!
“你们先吃个饭休息一下吧!”他表现出东北人特有的热情。
“不用了,我们直接去看你妈妈!”我说道。
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直接向医院奔去。或许是因为陌生路上没有太多的话语,彼此似乎都想着一些自己事情,车子很快到了医院。下车后他带着我们直向他妈妈的病房走去!就在这时不知为何我有一丝不祥的感觉,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远处的病房传来一些哭涕之声,我并未多想此事,只想着一会该说些什么话?30年的网友了,从来没有见过面,现在去见面真的是多多少少有些尴尬。虽然彼此间十分的了解,但是很多东西当你面对的时候它与想象中是完全不同的。就像小时候的理想一样,长大后多数情况是难以实现的,每个人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被现实的世界渗透、“侵蚀”,最终都会没有了童年的真诚与无邪,都显得圆滑起来……
“姐!怎么了?”网友儿子的一声大喊将我从思绪中给惊醒了。
这时我才发现眼前的场面:我们已经走到了医院的重病区门前,很多人神情严肃,有几个人痛哭流涕,十分伤心!而且场面特别混乱,其中一个看上去和我儿子是同龄的女孩儿听到网友儿子的叫声之后跑了过来!哭着说:
“超,妈妈她……她走了。”
原来网友的儿子叫超!
“你说什么?怎么会……不可能……我刚才走的时候……”,连续的语无伦次显得超的情绪很激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明白了一切的一切!
造物弄人,为什么这样,难道我做的不对吗?难道我不应该来吗?看着他们难过的样子我也感到非常伤心,再想想“随缘”,我得心里简直乱极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些什么!我给儿子说道:我们走吧!
……
就这样我在人生的最后的阶段,遇到了一生中最不想见到的事儿,它带给我得是自责?无奈?还是后悔?还是其他什么的我并不清楚,总觉得心中有些莫明的难过!不可名状!而“随缘”却在她人生最后一刻也没有看到一生中最想看到的一幕,只是一个小小的心愿而已!就这样安静的走了!是解脱?绝望?还是遗憾?还是其他什么的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世事无常!而且依然上演者类似的故事,很多事情我们都不想看到,但是我们却看到了,痛苦今生;又有很多很多事情我们很想看到,但是我们却永远也看不到!遗憾终身!!
艺林12.19.2003于西安初稿
12.22.2003第一次编辑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