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拿着剑站在瓦檐屋顶上,望着天边,红艳映辉的残阳洒在我的剑上,像极了鲜血。的确,那是血。萧瑟的秋风砸在我的脸上,海潮一样夹杂着悲鸣,铺天盖地而来的记忆把我卷入洪荒之中。散去氤氲,我看见八岁的我用一把匕首插入一个男人的胸膛,血染红了我的眼……九岁的我用同一把匕首同一种方式杀死一个女人,那个地方是青楼…十岁的我……十一岁的我……
二
秋风。洪波。残阳。落叶。我站在荡雁南飞西归苍寂斑驳的天空下。望着太阳从东方升起又从西边沉去,望着枫叶从艳红似血到淡然皱黄,望着墙薇花从洁白单薄到凋零落拓,我站在风里,站在荒芜的洪荒里,站在东来西往穿流不息的记忆里,站成一棵枫树,在风中飘零。
三
我的眼神越来越消散,或者说是涣散。看着面前漫延而流的血液,没有知觉,从空中抓住一片飘零的枫叶檫拭沾有血迹的剑身,睡在地上的是一个男人,江南一带有名的权贵。官与官之间的明争暗斗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个男人今天会外出游玩,这个男人将永远的睡下去,完成了这个任务,我走了,踏上遍地零碎的枫叶和水洼一样摊洒开来的血水。
为什么枫叶是红色的?
也许是因为血吧
也许是因为我喜欢枫吧,所以我也叫枫,江南第一杀手
四
我已经忘了这把剑沾过多少人的血液,我依稀记得,在明明灭灭朦朦胧胧的记忆里有男人和女人,但又清晰的记得老人、孩童、有孕在身的妇人之命,任务不接。他们、她们,妖艳浓绸的血水沾红了枫叶,染红了整个秋天。因为我喜欢枫。因为我叫枫。所以我只在秋天接任务。
五
秋蝉陪星星在夜里唱尽梦魇,溪水随蛙吟和记忆缠绵。最近我常常入梦,常常看见八岁的我用匕首插入那个男人的胸膛。他是一个乞丐,也是我的父亲。九岁的我用同一把匕首同一种方式杀死那个女人,她是花魁,也是我的母亲。我清晰的看见他们眼神里的阴翳,那些浓雾一样巨大厚重的混沌在眼眸里凝聚,散也散不尽,它们叫作悲伤…
六
刀光。剑影。功名。利禄。喧嚣。城俯。虚伪。世俗。这便是江湖。这个江湖里有无数像我一样的杀手,却没有一个像我一样自由。他们说我是一个有原则的绝世杀手,我只是不杀不想杀的人而已。我的名气传遍了整个江南,听说,江南之中有一个杀手和我齐名,听说,那个人也叫枫,她只为朝廷出任务,她……是一个女人。
七
看着满天飘零的枫叶,纷纷扬扬,如蝶飞舞,如燕盘旋。我回首挥剑,一气呵成,三十道剑花刺穿枫叶在空中萦绕,时而婉延,时而迂回,时而模糊,时而清亮。我决定完成这个任务之后就退隐江湖,浪迹天涯。师傅给了我一块令牌,那是刺杀令。上面刻道:江南封府……师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启蒙老师还是这个联盟的盟主。师傅告诉我,在我出生后被父母丢入河中,是师傅救下我。长大后,师傅说要做杀手盟的顶尖杀手就必须断情绝爱,哪怕面对至亲之人,接令必杀。我想我是一个冷漠的杀手,因为在我杀死他们时,我没有一丝表情。阴冷。淡然。师傅则微扬嘴角,是因为我成为一名绝世杀手了吧。,。师傅教了我所有武技,没有一丝花招,出招必杀的杀人技巧。不是武功。师傅说只有心比剑冷,武技才会成长。岁月的转轮碾过一季又一季秋,飘零的枫叶也落了一季又一季,渐渐的我的剑越来越快,快得连师傅也难以抵挡、、、、师傅告诉我,父亲叫封尘,母亲叫谢婉。于是,我杀了他们,也许是因为恨吧,为什么生我却又弃我?为什么不让我过平淡的生活?母亲很漂亮,我依稀记得那一年鲜血漫延到她白晰修长的脸颊。我没有一丝表情的看着她,看着她那浓雾般厚重弥散着阴翳的眼眸,明灭不定从清晰到混浊再到清晰再到混浊,像一块苍白的云雾遮住了眼眸如花般破碎如水般荏苒的哀伤。那年我九岁,她二十四岁。
九
我摸了摸腰间悬挂的令牌,一个月后封府家主寿辰,杀其全族。
十
我觉得我的眼睛越来越混浊,阴翳像母亲死前那样厚重,好像悲伤突然铺天盖地的砸过来,砸进眼里,砸进心里,砸出泪花,砸断长发。为什么这次要灭其全族?罢了,最后一次了吧。
十一
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灵动的步伐,宛如青峰鸟掠空而来又夺天而去,修长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一条幽长的影子,柔和却不失钢强。一道道剑影如花一样绽放,徘徊在枫叶飘零的空中,她的剑花像繁星一样璀璨,绽放。再绽放。我挥剑而起,披星戴月,剑招宛如一只彩蝶,剑影划出一道道霓虹,在风中剑影越来越快,枫叶被剑影吹散,吹起连绵不绝的荡漾…
“我叫枫,你呢?”风铃般轻快的声音。
“枫”
十二
记忆像天上的星星,忽明忽灭,星辉交映错落,冉冉而起,袅袅而聚,萤火一样落在我身上,洒在枫的脸上,轻拂她白晰精致的脸庞,大大的眼睛明明灭灭格外闪烁,少了一份哀伤却多了一份忧愁…我想起了母亲的眼睛。
“枫,你在想什么?”
“过去”
“那是什么”
“一双和你一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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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声音========================我站在回忆的深处,前方是一层一层厚重凛冽的浓雾,卷席天地,像海浪一样一层高过一层,一层比一层巨大,一层又一层的深遂,我怎么看也看不穿,望川,夏殇,随风而起,随风而去,没有泪水,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阴翳,划不去,散不尽的悲伤是你的眼睛。
十三
为什么我会悲伤?
也许是那双逝去眼睛,没有怨恨,没有惋惜,有的是无尽的哀伤,无尽的守望,无尽的追忆,无尽的叹息。
十四
那些南去西归用羽翼划破苍穹的荡雁带走了一个秋的思念,留下了从枝尖飘零而下的枫叶,重重一跌,风带着荒芜袭卷了这个秋天,有谁陪我欢笑,陪我泪流满面。
“枫,你喜欢看天?”
“我喜欢秋天。”我答非所问
枫站在我身旁,修长的背影和白晰清涩的面容,她长得很好看,像母亲一样美丽。风吹起她的长发,带着飘零的枫叶跌落在她的白衣长衫上,她看着天浅浅的微笑,笑容像蔷薇花般洁白,清逸,那是一种又苍寂又落拓的美丽。大雁在空中一字飞行,风中的羽翼苍白有力,载着它们追逐温暖。大雁向往温暖,我的心却依旧冷漠。我和枫就这样站在瓦檐屋顶上,望着南飞的荡雁,望着飘散的枫叶,望着苍惶的天,望到夕阳西沉,繁星上升。
十五
自从上次和枫舞剑后她便在这里住下了,我知道,她也像我一样,厌倦了江湖,像我一样向往宁静,所以在枫林里面隐居了吧。谁又能想到,每天日升月沉,蝉吟鸟呜,安静祥和的枫林里住着两个绝世杀手,杀人如麻的魔鬼呢?
“你为什么留在这里?”
“因为我喜欢枫。”
我知道她是指枫树。
我突然微微一笑,她和我真的很像。
十六
十天前,我用剑轻盈的刺入一个男人的胸膛,杀死了一个江南权贵踏上遍地如血一样的枫叶回来。而如今,我却和一个女子在这里平淡的生活,看日升月沉,看雁去蝶归,年华平淡如溪涧里的流水,潺潺穿流,踱步浅行。过着风轻云淡的日子,我发现我的眼睛不再涣散,阴翳停顿在眼眸里,不再起伏,不再夺目,只是一层淡淡的如同梦魇般朦胧的薄雾。
十七
天,突然沉了下来,像闭幕的戏剧,灰白映谐,秋风卷起落叶,卷起残花,在空中时而慢行,时而疾逝,雨滴就星星点点不露任何迹象,潸潸落下。雨水顺着瓦檐聚滴成股,流了下来。瀑布一样朦胧苍茫,屋檐下悬挂的风铃随风随雨随叶随林“嘤嘤”鸣吟,我突然想起枫的声音,淡然却又动听。我在雨中挥剑自舞,被雨水染湿被轻风划碎的剑影洒落一地,我的心在风中飘零,我的剑在雨里不留痕迹。枫随风而来,洁白的长衫,阡细的长发,修长的背影,白晰的脸颊在风中飞扬如蓝蝶灵动,亦真亦幻,忽近忽远。我们就是雨,雨就是我们,我们在风雨里舞剑,我们在风雨里笑望苍天。
十八
我是一个漠然的杀手,我可以面对血流纵横的尸体毫无表情,面对破碎如屑的残肢不动声色,面对血痕遍地无关痛痒。可当我看见枫的时候却有一丝悸动,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很像吧,我觉得她很熟悉,她一直在我的身边。
十九
星辰的轮换就像江湖一样,虚幻朦胧雨滴般缓缓飘落的星辉洒在瓦檐上泛起粼光,稍纵即逝。那个大月亮,小星星,无边际深遂的夜空,像枫一样寂寥,苍静。我和枫背靠着坐在屋顶上,凝望着无边无痕,无声无迹的星空。
“枫,星星真美。”
“恩。”
然后枫站了起来伸手把我拉起,我清晰的看到她的面容在星辉在显得那样恬静苍寂,我牵起她的手,她对我轻颦浅笑,我们站在屋顶上凝望美丽的星空,我们的身影被月光拉长,弥散在风中。
二十
我们是绝情杀手,我们在孤独中长大,我们苍寂静默,我们无声飘逝。没有太多话语,但是,我知道,我对于你的,枫,你知道的。你知道,枫,你对于我的,我知道。
二十一
我第一次有了盼望,盼望这个任务早点完成,我可以和枫隐于风中,浪迹天涯。
“枫,明天我们去看海。”
“好呀。”我牵着枫的手站在枫叶飞逝的屋檐下。
二十二
“准备好了吗,枫儿?”
“恩,师傅。”
“那就好,速战速决,注意安全。”
“明天我会走。”
“……呵呵,你也该过过清静的日子了。”
我穿着黑色夜行衣跃过杀手府,消失在黑夜里里。
“主人,您这招真妙,这次可以一洗二十年前封府给您带来的仇恨了。”
“准备好了么?”
“主人放心,万事俱备!”
“好!哈哈哈哈哈……”
黑夜里,一场阴谋,狰狞的怒放……
二十三
封府,在江南和杀手府齐名,他们是国家死士,为国家除暴安良,杀贪官,斩蛮夷,被百姓所传颂,封府分明、暗两堂,明堂是才智多谋的谋士,为朝廷出谋划策。暗堂,杀手组织,斩杀所有对朝廷有危胁的人。杀手府,江湖中神秘的黑暗势力。
二十四
封府门前,锣鼓声响,鞭炮轰鸣,道贺的达官显贵穿行不息,个个绫罗绸缎,大红灯笼挂在府坻门外。大堂内客人带着贺礼向封府家主祝贺,堂上摆满了寿包,寿桃,人参,虎骨。大大的喜蜡在堂炉里燃烧,烛火摇晃摇晃与大红灯相互映辉,整个封府红装素裹,热闹非凡。
“老夫代表封家感谢诸位来弊舍庆寿。”坐在高堂之上的家主老爷犹如庙堂供奉的神佛,白发仙骨。
“封老爷客气了,为封老爷祝寿,荣幸之至。”人群里络绎不绝的传出回谢。
“哈哈,好,大家入席吧,随意,随意。”
众人纷纷入座,上菜,饮酒,谈笑风声,喜气洋洋……
二十五
一餐过后,人聚人散,像戏曲的散场,封府一会儿便恢复宁静和庄严,地上落满了红绫和鞭炮碎屑…夜彻底静了下来,秋蝉喑喑低吟,风吹过枫树沙沙作响,被月光拉长的树影随着灯笼的闪烁,忽近忽远,忽隐忽现……大堂内,封府家主坐在高堂之上,堂下恭敬的站着几个成熟稳健,英气散发的中年男人。
“老爷,这次明堂派去胡辽国的使者回来了,胡辽国答应五年之内不犯我国边疆。”明堂堂主冷烈向封府家主拒礼。
“好,百姓至少能太平五年了。”封老欣然。
堂下众人纷纷有序的上报各自事务。一位白衣长衫,长发飘漫的女子从内堂走了出来。
“老爷,枫儿给你请安了。”银铃般动听的声音。
“哈哈,枫儿来见过几位叔叔。”
枫淡然点头“暗堂堂主见过几位叔伯。”向众人微微一拘礼。
“好!平日暗堂神出鬼没,今日一见,一堂之主果然不凡,哈哈。”众人笑道。枫回以微笑,随后静静的站在封老爷身旁。
“他们该来了吧。”封老爷似乎在指什么。
“暗堂的人已经在府坻四埋伏好了,只要有人来犯,必定将其斩陨。”
“好!”
众人哈哈一笑,续聊各自趣事。
二十六
我穿着黑色夜行衣穿越树林,轻轻跃到封府屋顶。望着府里,四合院的广阔古色古香,风带过淡淡菊香。我凝视着大堂内,居高临下。我的眼睛渐渐厚重起来,一层又一层大雾袭卷而来,阴翳挥散不去,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此时,我是一个冷漠的杀手。有杀气,我凝视着四周,发现有二十个绝世杀手埋伏在房檐之上,府院里埋伏了至少上百个高手。看着大堂内,隐约能看见一位老人坐在高堂之上,身边站着一位白衣女婢,堂下有五名中年男人,几个女婢在院子里来来往往,我暗自点头,杀了大堂内的人之后就可以回去了。至于被世人千夫所指的骂名,我不在乎,与我无关。我的眼神变得坚定。
“枫,明天我们去看海。”
“好呀。”
记忆飘散在黑夜里……
二十七
我无声息的来到屋檐上,在我穿行的同时能能清晰的听见秋蝉的鸣吟。半柱香的时间,无生无息,我把那潜伏的二十位绝世杀手一一刺杀,夜静得能清楚的听见血滴的声音,我的身上却一尘不染。“有杀气!”突然一道白影跃了出来。我落到地上清楚的看见她的面容,枫!我在心里愕然。上百位高手将我团团围住,屋里的人也纷纷走了出来。“还要做困兽之斗吗?”风铃般好听轻快的声音刺进我的心里,顿重,沉痛。从耳边蔓延到太阳穴上的刺痛猖獗的笑出声响,钻进我的心里。
二十八
像穿越山崖间的瀑布溅起浩浩荡荡的雾气,如泉水激荡,如镜面般碎裂,碎成片,碎成尘埃凝聚在一起的阴翳遮盖了我的眼眸,望不穿,揭不开,悲伤把我卷进水雾里,凝结,再消散。望不穿就望不穿吧。枫,等我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去看海…我像一只南去的荡雁,轻掠横飞,风发出被剑影割破的声音,每到一处,血液像杜鹃花般盛开。
二十九
转眼间,上百高手无一生还,全是一剑毙命,枫守在封老爷身边。的确。我是一个冷漠的绝世杀手,我疾风般冲向封老,明堂堂主冷烈挡在前面,一剑穿心,他是一个文人,谋士。然后第二个是管家,第三个是侍卫行风,我承认他是一个绝世杀手,但在我全力一击之下,陨身是必然。还剩两个是封老的儿子,封月,封剑。“枫儿,快救我儿!”来不及了,当我的剑刺入他们的胸膛时,一切已成为过去,我的眼神越来越凛冽,我淡然的看着枫身后封老憔悴的脸,看着枫明亮的大眼睛,雾气在她眼里弥散。。
三十
枫,原来你是封府的人。
枫,我是一个杀手,接令必杀。
枫,你知道的……
三十一
枫冷漠的看着我,就如同我杀死他们时的眼神一样冷漠,洁白的长衫随风飘扬,她是风中的精灵,混浊的眼神又一次刺痛我的心。剑影如蝶,或聚或散,或进或退,或激扬或默然,或缓行或疾逝,我的剑快疾如风,枫的身影忽明忽灭,雨,倾盆泻下,带着枫叶的思恋洒落遍地,记忆就和雨帘一起直刷刷铺天盖地披了下来,模糊苍茫中我又看见九岁那年我用匕首刺如入母亲的胸膛,杜鹃花般绽放的血液染红了我的双手,她深深的凝望着我,浩大滂渤的阴翳重重的盖在眼眸里,钝重的砸在我的眼里,没有怨意,没有恨惜,无尽的悲伤挥之不去----胸口突然雪一样冰冷,如烟雾弥散开的血液从我的胸口滚滚而下,我输了,因为我动了情
三十二
心跳的声音盖过了雷鸣,铿锵沉钝的砰动萦绕回旋在我耳边,白雾离我越来越近,一点一点,直到我消散在苍白的氤氲里……
“枫,你在想什么?”
“过去。”
“那是什么?”
“一双和你一样的眼睛。”
“枫,你喜欢看天?”
“我喜欢秋天。”
“你为什么留在这里?”
“因为我喜欢枫。”
“枫,星星真美。”
“恩。”
“枫,明天我们去看海。”
“好呀。”
三十三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脸上的面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脱落了,摇晃像航驶在海里的小船,浪卷起海水,轰鸣声,海浪声,风声,悲鸣声。。我看见枫清亮的脸,眼神里无尽的悲伤,无尽的怨念,泪水倾盆而下,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我念的人,念我的人,我牵的人,牵我的人,被风沙吹成褶皱,被洪荒带去荒芜。“枫,明天不能陪你看海了。”我惨然一笑,眼前从模糊到荒芜,从苍茫到黑暗,没有一点光,没有一丝温暖。。黑暗如同沉积千年的死水----枫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大颗大颗的泪水狠狠的砸在我的脸上,炽热如翻腾的烈炎,在我的脸上滚烫,消失。开出苍寞的蔷薇花。枫的眼眸越来越凝重,苍白,落拓,浓雾般巨大的阴翳挡住眼眸,那是像母亲死前一样厚重而又亢长的悲伤。
三十四
“哈哈哈、、、”声音出现在封府门口,是师傅,他带着上百个杀手盟的精锐从黑夜里走来。
“是你!”封老爷惊愕。
“老匹夫,没想到吧,哈哈哈。”师傅笑得狰狞如霰血花的盛开,散发出腐烂的气息。“想当年你把我赶出封府,又杀我全族,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当年你父亲是乱臣佞子,皇上令而诛之,我念你和尘儿是知交便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后来游荡江湖招览杀手成立联盟,却来刺杀尘儿、、、”封老的声音颤抖起来,无尽的悲伤刻在脸上。
“哈哈哈,老东西,没想到吧,你儿子没死,他在十五岁时便与青楼花魁的女婢有染,这事他只告诉了我,后来我回来报仇并没有杀他,只是挑断他的琵琶骨,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做了乞丐,你们都不知道,哈哈哈~”
“你……好狠的心啊,当年尘儿待你如知己,你……你……畜牲!!”封老的身体剧烈晃动,风烛残年的身体随时都可能陨落。
"嘿嘿,封尘还有个儿子。”
“啊~谁!在哪?”
师傅指着倒在地上,残血沾身的枫(我)……
“嗤……”鲜血从封老口中喷出,巨大的悲伤迎面砸来,砸在脸上,砸在泪中,压在心里沉重的透不过气来。岁月,回忆,过去,一切的一切如烟雾般消散。
三十五
“我要杀了你…”枫摇晃着站在那里,擦去眼角的泪痕,冷漠,寂然。“哦?是吗,我既然可以让枫杀死自己的父母和族人,我也可以杀了你!”师傅的脸上堆积着恶心阴邪的笑……枫的眼睛涣散的浊如泥沼,像海低深处的浮草,漂泊不定,荒芜沧桑,从太阳穴上传来的阵阵刺痛,一直蔓延到内脏,钝入心里,大块大块沉甸甸的悲伤在左心室里翻滚,沸腾。再沸腾。像积压千年的火山,喷涌而出,从血管里蔓延到全身,最后,肠肝寸断……“枫,你说你要陪我去看海…”……
三十六
岁月飞逝,时光变迁。
“主人,胡国传来好消息,明天胡军将全数进攻中原。有他们的配合,夺取江山易如反掌!恭喜主人!贺喜主人!”
“好!哈哈哈哈……”
经过一晚秋雨的洗礼,江南变得格外清新,枫叶依旧飘飘洒洒,大雁依旧南飞西归。茶铺里一片繁华,天南地北的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喂,知道不,明天是杀手府家主的五十大寿。”一位中年世井中人说道。周围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杀手府家主可是博爱仁慈啊,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
“就是,就是,不像十五年前的封府,外通胡国,通敌叛国,还好盟主及时发现,率领上百精英将卖国贼全数歼灭,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
“盟主真是大公无私,当年他的徒弟杀手枫与封府暗堂堂主通情,卖国求荣,盟主忍痛斩杀养育二十年视如儿子的徒弟啊。”
“恩,恩,我听说就为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盟主就足足伤心了三个月啊,慈悲为怀,慈悲为怀的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