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好好睡觉这个问题由来已久了,年少为赋新词强说愁时试过,偶尔的一次也没伤着心、伤着肺。早上从被窝爬起来眼神照旧流光溢彩。该干什么干什么,什么事也没耽搁。
如今可不同了,一个月有二十几天是半梦半醒,三五天需要整夜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总想在这莫大的黑暗里看到点什么或听到点什么。再有那么三两夜,太阳还没来得及完全落下去,困意排山倒海就来了,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如果碰到出差,那才是真的一个糟糕。我的级别只能住240元一夜的房(只能是普通间)。不是我常用的房间,不是我的床,枕头被子没有我熟悉的味道。受此影响肠胃也趁火打劫,管什么山珍海味,全都失了味道。一起出差的同事戏谑“你真是怪了,吃饭、睡觉一个人最平常,最基本的事,到你那怎么变难了”。
惨的是常常出差,为了想好好的睡上一觉,豁出血本找带星的(酒店),管它三星,四星,五星,一一尝遍。荷包大大缩水,我的漂亮衣服一件件随风而逝。只可惜一个个都是良辰美景虚设,我的睡眠依旧不见。怎是一个“愁”字了得啊。
长途电话咨询姐妹,问她们睡的可好。因老妈生前失眠严重,直到去世前还都要靠安眠药。我是不是遗传了老妈的失眠传统?姐妹回复说一夜到天亮,甚至连梦也来不及做。独独是我继承了老妈传统?
连续数日没有睡眠,皮肤暗了,眼神灰了,头发枯了,没一件衣服看的顺眼,看谁都是欠扁的模样。
虽不是国色天香,可也不能眼看着变成巫婆,疯了一样满街找安眠药。温柔的售药小姐说“国家已经禁止出售安眠药了”。
那就小诊所吧,有可能有漏网之鱼。三步并作两步杀向小诊所。
拜托了,我对着小诊所的邋遢医生哀求“只给我两粒,我已经几天没有睡觉了,太想好好睡一觉了。
“没有“他头也不抬”,我充满乞求的眼神他看都不看。
我像一个端着破碗要饭的乞丐,充满希望的对着一个又一个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年轻的说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就给我两粒吧。
没有 没有 没有……都是没有。
有个售药的小姐好心说有一些药可以慢慢调整睡眠的,我马上严厉拒绝,这就像告诉一个乞丐我有一块地你先耕种,等收了你再吃一样。我等不了了啊,我的皮肤在失水,我的精神在瓦解。估计再不睡,我可能会疯了。
为了避免变成疯子,决定去医院。挂了神经科医生。我说我睡不着,我要安眠药,我几天没睡了,我要立竿见影的安眠药,医生好似没听见,刷刷几笔药方出来了。没有一粒是我梦想的安眠药啊。
我把声音放大八度冲着医生大喊“我要安眠药。”
医生愣了愣神,你疯了?
我的睡眠啊,你被谁偷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诸路不通,只能另寻它路。
广告说松果体是睡眠的良药,随着年龄的增大,人脑里分泌的松果体越来越少,也就是说吃了松果体素刺激脑内的分泌量我就能睡了。
此药价格不菲,可这个时候就是钻石价也得买啊。上帝啊,只要先让我美美的睡一夜,明天什么事都好商量啊。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药力发作,一夜甜睡,酣畅淋漓。忙跑去照镜子,镜子里的我神采飞扬,嘴里还哼着歌。
美女是睡出来的。颠覆不破的真理啊。
好景不长,不过三日。我又成了蔫头耷脑的向日葵。
增加药量,每日两粒松果体素。日复一日,我的睡眠忽左忽右,时有若无,扑朔迷离。
松果体也找不回我的睡眠啊。
又一夜不眠,我竟然想出了一个新点子,音乐疗法。
从网上下载了马丁花园催眠曲,舒缓的音乐,徐徐飘过来的中英文解说。每每听到三分之一便昏然入睡,接着三分之二处也能入睡。刚刚窃笑取得胜利,忽某一日,连听两遍,全无睡意。
加量松果体,换音乐,也许枕头也有问题,换羽毛枕。
一夜过去了,听了钢琴曲,听萨斯,笛子,葫芦丝,大提琴,小提琴,古筝,甚至吹口哨。眼见天色发白。外面的生活又火热开始了。
谁偷了我的睡眠啊,这可比奶酪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