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你会怎么样?”
“就像在明亮的房间点起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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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是在南方念的,而我却是个北方人,不过我去南方念书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喜欢那地方,而是因为我想离开我的家,越远越好
我的父亲是个生意人,平时很忙,很少回家,回家的时候也几乎不和我们说话,我记得从前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父母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只是时间久了,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家里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冷漠,我的母亲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拉一群阿姨大婶来我家然后开始搓麻将,房间里很乱,混合着笑声,骂声,还有烟酒的味道,让我想呕吐。我还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拿不会做的数学题目给我解,也许是他太看得起我了吧,当我还是高中生,他还是初中生的时候,他就拿大学的高等数学让我解,然后站在一旁得意得看着我,最后把母亲叫来,重复着同一句话“妈妈,妈妈,哥哥不肯教我做题目”,我无言以对,然后我看见母亲站在那里对着我摇头,我很生气,可是我还是不说话,也许我已经习惯了对什么人都收敛自己的感情,哪怕是最亲的人。
我高二的时候我爸爸走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想知道,从周围人看我嘲弄的眼神还有那不屑的谈话口吻中不外乎是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然后我们母子三人被无情的抛弃了,我笑。
高三的时候我填报了南方一所很有名的大学,老师和同学都很惊奇,因为以我的成绩考当地任何一所有名的学校都是不成问题的,我的母亲她没有问我原因,我的弟弟也开始不再问我那些貌似很简单的数学题目,我走的那天,他们站在我房间的门外看我收拾衣服,一件,二件,我收完了我所有的衣物他们还站在那里,我缓缓地拿起行李走出家门,经过母亲身边的时候,我听到她轻轻地叫了句“小明……”,我握着行李的手在那一瞬间变得软弱无力,可是我还是没有停下,漠然地走出大门,院子。但是我没有忘记母亲的眼神,那眼神就像她看着她丈夫从她身边离开那么无助,那么忧伤…
我来到那所南方有名大学的时候是八月,学校还没有正式开学,我拿着行李走在空荡的绿荫大道,浓郁的梧桐树在两旁挺拔地站立,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淡淡栀子花的味道,让我有一刻的陶醉,我抬起头,看着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后来蓝姐告诉我,我那时的背影是有些落寞的,那天她回学校拿些论文的资料,刚走进学校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那幅如画的风景里面,抬头望着天空也许就是这个偶然吧,我和蓝姐相识了。
蓝姐那时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忙着交毕业论文,找工作,闲暇的时候她会找我一起吃饭,我们聊各自的理想,她说她最大的理就是一个人去西藏旅行,我笑她,我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行啊,她沉默不语。我打破沉默说“蓝姐,我最大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作家,要像鲁迅那样!”蓝姐,笑着看着我说,“那到时候赚了钱,给蓝姐点旅费去旅行啊”“呵呵…”
蓝姐身边总不缺有人追,每天都可以收到美丽的花,可是她却从来不接受那些人的心意,我总能看见她戴那副水蓝色的水晶的耳环,耳环戴在她的耳朵上很好看,有一次我问她,我说“蓝姐,你怎么好象很喜欢这副耳环,是什么特别的人送的吧?”蓝姐听了低下头,不说话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赶紧岔开了话题。
周末的时候,蓝姐会邀我去公园看那些年轻孩子画画,我们坐在草地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安静地坐着听风静静地吹过,或是看那些恋人幸福地在一起放风筝,奔跑,追逐,像一部唯美的电影,总有调皮的孩子走过来请蓝姐做素描的模特,蓝姐,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喜欢把头发束成一个辫子,穿蓝色棉布裙子,光脚穿有点旧的跑鞋,很清淡,像一朵莲花那么另人心动。可是,我想我和蓝姐只是两条平行线吧,她是那么优秀的女子…
大二的时候,我写的文章被发表在了杂志上,我拿了稿费,路过首饰店的时候,我看见一幅很漂亮翡翠耳环,我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我想蓝姐戴着一定很好看,为此我花光了我所有的钱,当我把耳环交给蓝姐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喜悦的光芒,就像小女生收到礼物这么开心,一个礼拜后我看见她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耳朵上又多了一个耳洞,而那个耳洞上戴着一个我送给她的翡翠耳环,她笑着看着我说“小明,这个耳洞是为你打的,我要戴着你送给我的耳环。”,我疑惑,却又很高兴……
大三的时候,有个女孩经常在宿舍门口等我,穿蓝色的棉布裙子,那一瞬间,我总以为是蓝姐,她总是站在那里偷偷地看着我,我有种不知名的感觉,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蓝姐,她听了,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子不错嘛,有女孩子喜欢了,要好好把握啊”,我的脸上微微地笑了一下,也许我是不想听到这样的回答的吧,不过,那也只是也许,再后来,我就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了,她叫颜柠,并不是耀眼的美丽,可是却十分可爱,她的招牌笑容是上眼皮和下眼皮几乎快合在一起,然后露出她可爱的小虎牙,她每次看见我都会露出这样可爱的笑容,我感觉很温暖……
和颜柠在一起的时候久了,和蓝姐联系就少了,我知道她在这段时间里找到了很好的工作,颜柠的家里条件十分好,她的父亲是开公司的,以前总会有专门的车接送她上学和放学,可是自从和我在一起之后,她总喜欢陪我走回宿舍,在下雨的时候和我合撑一把伞,那天在昏暗的灯光下她问我“小明,你愿意毕业以后和我一起出国留学念书吗,你的成绩那么好……”,那时候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末了,我只是淡淡地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颜柠看我的眼神很忧伤…
我在酒吧找到蓝姐的时候,她已经喝得很醉了,我背她回家,她在我的背上还很不安分,吵着嚷着要回去再喝,我有点心疼,我心中的蓝姐不是这样的,不要说去酒吧,连喝酒也是不会,她还在我背上挣扎,我火大了,我吼她“林蓝,你再这样,我也不要你了”她忽然就安静了下来,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背慢慢在被什么东西浸透,我知道,那是蓝姐的眼泪…我回头,她耳朵上那个翡翠耳环赫然入目,我忽然记起有一次和颜柠出去逛街,她看中一对耳环,硬要我买给她,我问她为什么,她神秘地对我说:“在我们这里,如果女生肯戴男生送的耳环就代表在她心里他的地位很重要,”“在耳洞呢?”,颜柠调皮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女生只有为心爱的男生才肯打耳洞,因为传说,这样,他下辈子还能找到她呢”我回想着,然后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傻瓜王小明,这么久了,陪在你身边的女子应该是她啊,那个现在你背着的女子,我想等明天早晨蓝姐醒过来就和她说…
送完蓝姐回家,我到宿舍的时候,颜柠还在宿舍门口等我,已经很晚了,她的眼睛有点红红的,然后她说“小明,你妈妈打电话回来说,你爸爸回来了,可是…他快不行了,让你马上回去…”我错愕地站在那里
第二天我坐上了回去的火车,我向学校请了两个礼拜的假,走的时候我给蓝姐发短信,我说“林蓝,请你等我回来,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给我两个礼拜。
我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的弟弟还在那里做着数学题目,就像三年前一样,他应该高三了吧,可是我却看出他的眼睛是红的,我走进爸妈的房间,我的父亲就躺在床上,母亲在床边喂他喝粥,我走上前去,轻轻地说了句“爸妈,我回来了”,母亲抬起头看着我,然后哽咽地说了句“回来就好,我们一家总算…总算团圆了”,我回头看我的弟弟,他已经伏在了桌子上,他的身子微微地在颤动,我的鼻子开始发酸…
我在家里待了近两个月,原来只打算待两个礼拜,可是父亲的病确实很严重了,母亲也希望我留下来陪他们,我就答应多留一些时日,我终于可以教我的弟弟做那些貌似很简单的大学高等数学题目了,他看着我密密麻麻地演算,忽然就握住了我的手,然后他说“哥…对不起…”
在这其中我每次给蓝姐打电话都没有人接,我开始疑惑和不安…
两个月以后,我回到了学校,感觉学校被一种淡淡忧伤的气氛所笼罩,我看见颜柠在宿舍门口等我…然后她突然就抱住了我,她哭着说“小明,蓝姐死了…死了…”,我几乎失去了意识.
我没有办法相信那样的事实,我跑去蓝姐家门口,我发疯似的敲门,门开了,是她年迈的母亲,我抓着她母亲就问“林蓝呢?林蓝呢?”她的母亲呆呆地看着我,什么也不说,她似乎是不会说话了,这时蓝姐的父亲走了出来,那张脸是如此的苍老,可是我还是听到他说“蓝儿,上个星期,自杀…死了…”
我用了整整一个月来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这是为什么?学校里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林蓝老板看上了她,可是那个老板已经有家室了,况且林蓝也不喜欢他,可是那个老板卑鄙无耻,那天留林蓝一个人在公司加班,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林蓝…我不知道那些传闻是真是假,也不想明白,我的头很疼,只想离开这里…
三个月后,我和颜柠去美国留学念书,三年后,我和颜柠结婚,又过了一年,我们有了自己的宝宝,可是另人惊奇的是,那个孩子一出生的时候就有一个耳洞…… 他们不懂,我懂,我抱着那孩子望着天空,孩子笑了,我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