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我不止一次想起你,在午夜梦回里,在时光穿梭中,在每一个季节的更替,在每一次失望希望轮番变换的现实面前,我想你,而当我每一次想起你,就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荒凉无望。
--题记
1
我老了,我对着镜子喃喃自语,看见自己眼角眉梢一道一道皱纹的痕迹,那纹理有深有浅,隐隐昭示着岁月走过的痕迹。我老了,我对着镜子抚着脸颊再次发出一声叹息,然后猛地扑倒在桌子前失声哭泣。
我这一生总共有过三段感情,都因为各种缘由草草收场,以至于后来在听到别人的爱情时,不是沉默无语就是不屑一顾,导致在人际关系上的紧张。人的第一段感情的好坏成败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一个人以后对感情的看法,但我只愿承认,如果可以,我宁愿我这一辈子只有一段恋情,只和一个人相爱,如此便不会对爱情以及自己失望。
2
我们离婚那一年我二十五岁,他们说在这样的时代,这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一切都还来得及,我对每一个说这样的话的人笑,不反驳亦不赞同,我又如何同他们去说,一场失败的婚姻几乎毁了我整个人生,金钱远远比爱情来得实惠真实。
我刻意回避着亲戚朋友,不想被问津,开始质疑曾经坚持的很多东西,但生活要继续。
过去的日子永不复返,依然能够在每个午夜梦回之时看见他们的脸,那时欢笑多过眼泪,童真多过算计。我深切的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而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衰老下去。
也许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而我对很多东西失去热情与兴趣,不如最初那么热衷。
3
我们离婚后,我掉进生活的泥沼里,日夜尝受着被自己所信所爱之人抛弃的痛苦。惯性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当你习惯并安于现状懒得去改变,一切就已经有了变数。
当我得知他有了别的女人,平时懒得去思考的神经由于惰性变得迟钝,木讷的一时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抵触,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所看到的,竟然一咧嘴无声的笑起来,然后在别人诧异的眼神中转身,离开所处的人群。
我放声大笑潸然泪下,这一次,终于终于要痛彻心扉,这一天意料之中,却比想象中迅疾。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我们彼此看了一眼,没有说哪怕一句保重的话就漠然的转身各自退场,哀求与眼泪已经无法换回这个男人的心,低声下气的事只能做一次,不论是祈求生活还是渴望被爱,我的心不容许我二次妥协。
我不止一次想起过往的种种,想起我们的初遇、恋爱、婚姻,想起我们度过的每一个情人节,想起所有这些年里和他度过的点点滴滴,然后失望沮丧,心里已经负荷到极限,痛觉终于回归,在阴云满布的城市再次大雨滂沱。
呼救呐喊,希望有人能够听到并且拉我一把,然而终是在人情面前学会隐忍沉默,等时间慢慢煎熬,煮成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我在这汤药里看不见未来与过去,也看不见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能闷声不语辛勤工作,以充实自己的生活。
4
初认识他时,他是那样温暖稳重的男人,我主动追求他并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了他......我甚至已经打算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但是得到这个孩子的却是别的女人,也许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这就是选择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所要付出的代价。女人总是容易爱上两种男人,热情阳光的男孩儿,成熟稳重的男人,就好像男人一生中所渴望的两种女人--红玫瑰与白玫瑰。
我们离婚后,我认识了另外一个男人--晨阳,我的高中同学。他深情款款的握着我的手,说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忘记过我,精神的极度空虚让我快速接纳了他。他体贴入微,热情浪漫,没过多久我就爱上了他,然而在极致的幸福里诞生的却是满身满心的伤害和谎言。他结婚了,儿子已经三岁,马上要上幼儿园,从来没有哪一刻让我觉得人生这样荒诞。
我竟成了别人的小三、传说中的狐狸精?真是生活的小丑,我厌恶我自己。
我想去一个没有欺骗伤害的地方,那里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也不会有阴影,那里有人真的爱我我也爱他,那里有天荒地老,那里有情人终成眷属,那里有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有信仰,善良而牢靠,不恃强凌弱不拜高踩低,像鱼和鸟一样快活自由,像狼一样矫健忠诚。
终不过是妄想,一切都没有意义。
5
或许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但时间,也能让人忘记自己最初想要证明的东西。谁都回不去了。
所以我常常想起你,想起你能使我减轻痛苦,以至于在后来的很多年里将自欺欺人养成了习惯,将回忆变成了每天枯燥生活里必不可少的调味品。
我依然逗留在这座城市,尽管我曾经试图逃离,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迫返回,常常迷失在各种各样的梦里,不想面对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东西,我仿佛永世囚徒,几生几世都要如此度过,生命漫长的如同煎熬,看不见来路和尽头。
直到再次遇见你,在仓促变化着的城市的街头,我看见你也是独自一人,仍是仪表堂堂,仍是明朗帅气,只是岁月好像不曾在你身上真正留下什么痕迹,除了下巴上面一圈浅浅的胡渣,除了褪去当年的稚嫩与冲动,你真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依旧是当年那个与我手牵手走过校园每一条走廊的阳光男孩儿,我们在这街头重遇,我想问你是否还是单身,我想问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有没有再交新的女友。
心中百味陈杂,难掩喜悦,带着小心翼翼与讨好,道了句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么?你愣了愣神,想了想,带着几分疏离,淡漠微笑,哦了一声道:是赵楠啊。那一刻,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混乱滑稽。
我很想对你说,你记错了,我姓张,叫张楠,可是我累了,连一个轻松明朗的笑都挤不出来,只能牵强的扬起嘴角对你说有事,然后落荒而逃。
我是这样狼狈,我痛恨我自己,守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残缺的梦。
6
我想你,我不止一次想起你,而当我每一次想起你,我就更加难过。
我们曾经彼此相爱,然后彼此伤害不得不分开相忘于人海。
你一定已经记不起我们分开的原因了对不对?
多少年又多少年过去,时间将一切冲刷的干净彻底,一切都变得遥不可及。
我很少再想起过去,除了你。
我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为他们养老成了我活下去的全部理由,我爱他们,但无法爱这世间的一切。
时间是冷酷的施舍者。
7
人在有些时候并不真正明白究竟想要什么,就像小的时候渴望长大,但等真的长大又想回去。
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在每一个十字路口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不能反悔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