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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四

  

  我是个懒孩子。

  这是人生最美的场景,每天上课睡觉,或者昏昏欲睡,敲过四遍下课铃,慢慢走下去排队吃饭。然后午睡,睡醒了下去洗脸,看见她。初中和同桌比赛睡觉,看谁先睡着。

  很多时候要么最早去食堂,要么最后一个去。更多时候看着人潮,从教室涌到食堂、小买部,然后从头到尾拍起长队,队伍最长排一中午。

  老师刚结束长篇大论,数学老师还有题目没讲完。老师说下课,像一阵风吹过,刹那间教室还有我一个人,这时唯一能做的,趴在窗口看他们飞奔而去。或者在窗台上坐着,下午,黄昏正浓,看镶金云朵,看火烧西南角天空。看对面在修的教学楼,发着呆。想着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

  在他们飞奔而去,教室里只有我和我影子,都有一个人叫我,然后一起排队吃饭。我们对面坐。说些什么,要么沉默着,边吃边抬头,看她。我一直知道,我装作自然的看她,她也会这么动作。

  有一个人,每天吃饭叫我。我才知道,原来排队也有这么多乐趣。那时候觉得吃饭这么可怕的事,如果有人陪,也不怎么可怕的。如果一直都是一个人,就算再无聊也想不出寂寞这个词吧。如果知道了两个人的快乐,才会知道以前的自己多么无趣。

  六月,烤了一天的大地,海拔一千米的天空只剩下疲惫和眷念。教室微光,黑板,讲台,书本,课桌全没有白天的面目可憎。镀上一层暖和的光芒。

  坐在第一排,右数第三位,教室大门角落,挂着一条瀑布。喜欢眼神落到远方的悬崖,有时写完作业偶一抬头的习惯。

  很多年的课桌,撑着双手背课文,山无陵,天地和,江水竭,冬雷阵阵,夏雨雪,乃敢与君诀。

  到教学楼最高层,脚下是暖的,风吹着头发,面颊。

  操场右边两人高的不知名树种,不算浓密的树叶,在路上投下一团一团的凉阴。你在路上走,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远。总有一个人,在三楼的窗口看你。

  年少故事总一个人,觉得都不懂我,世界是孤独的,世界如此大,没有我容身之所。

  所有玩伴都在热闹时候找我,我想的什么,做的什么,都不理会。

  我笑什么,假装得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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