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如常,起床到教室,不是最先,不算最后。早读,吃早饭,上课。很多课,有时睡,有时不睡,英语听不懂,物理课不愿意听。
最爱睡的物理,因为物理老师教的不行。到初三换物理老师了,他问我们物理老师谁?我们说,谁谁。物理老师说上一个物理老师不行,我们才知道,他的确不行。因为我们不是权威,我们知道他不行,可还是不能说他不行。老师是权威。有两个权威,头一个说错了,第二个推倒他,自然后来的权威厉害。
我们无所谓,只是相信,因为没人相信我们。我想说的话,也许是对的,说出来就变错了。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大多数人不信,那么真理是害人的东西。
地生中考前几个月,我拥有整个世界。因为就算再累,再迷茫,都要装作无所谓。
每天午休睡一半,后面时间,到厕所旁边洗脸,清醒。睁开刚睁开的眼,迷迷糊糊,顺着惯性,走下梯步。
走完楼道,向左转,穿过小树林,打开水龙头,水从地上溅到鞋、裤腿上。又睁着半清醒半迷糊的眼,一步一步回走。
和往时不同的,她和她闺蜜迎面走来,我看了一眼,低头,借着刘海的缝隙看她,交错而过。如果我们有一瞬间的时间牵手,我右手拉她右手,愿意随她走,倒步走,不回头。
我能够感觉到她在看我,我若无其事走完整段路程,速度不变在转角看她在我眼里的影消失不见。
外面六月,太阳,楼道里的光线从孔里照进来,阴暗,冷心。教室里所有人的呼吸,热度纠缠不清,闷热。睡醒的全身涂抹的汗。
夏季最凉的时候,轻着脚步,像约会的双方,怕久候不到,怕她已经先来等我,如果最好,我们刚刚好又是一个擦身而过。然后看她从我右眼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我心里隐约有这种期待,理智告诉我,昨天是碰巧,情感告诉我,她对我也有好感的。人很多时候的矛盾,不是好或坏之间,而是理智和情感的对抗。
洗完脸,不像昨天死了半截没埋的怏茄子。心里有昨天前天的快乐,到现在叠加的次方。有期待的忐忑,有害怕期待破灭的心痛。像死水的心被你搅起波澜了。
抬头,你从远方来,昨天的位置,太阳微偏。还是那个梯步,那条小路,那三个人。我们默契地没有开口,没有挽留。
擦身而过,我们最近的距离,两颗心的距离不过十厘米,我能清晰听见你心跳声音。请你告诉我,你不会骗我,你说,你喜不喜欢我?
在转角看你一眼,我开始觉得我是不是该努力了。地生中考我不怕了。
请你赐予我勇气。
是多少天,我们往复错过,像练习功课,每一天,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面对。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们那些天里的遇见,是月老的缘故,还是故意,我后来我没问你。你也没告诉我。这到如今都是迷。
开始留心操场里做操的身影,五班,五班,谭,谭。做操完最早到教室的是我,在左边窗台看你上来的是我。不管有多少人,我能够在人群里第一眼看见你,哪怕再不经意。
后来,我梦里全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