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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白娇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苦女想,亲人就是亲人,白娇表现的那么无情她家人还是原谅了她。 想起小时候白娇一家对白娇的宠爱,她都替他们心寒,没想到辛辛苦苦养大的是一只白眼狼,她真的不希望这只白眼狼再来给她添乱了。
这个年苦女一家人过得很愉快,人逢喜事精神爽,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还要添人进口了,所以三口人都喜笑颜开的,尤其是付义难得在家休息几天,所以尽情的放松,骑个摩托车东跑西颠的不着家。
初三那天,按当地风俗,夫妻俩是应该回丈人家过的,可早饭后苦女收拾完东西准备走时,却发现付义不见了,左等右等,东找西找,也不见他的人影,每年的这个时候丈夫张罗的比自己还欢,今年怎么就忘了呢 。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父亲该惦记了,苦女只得一个人走了,一路上闷闷不乐的 ,进了家门才强迫自己笑 。她告诉父亲付义不知昨晚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拉了一宿肚子,今早起不来了。父亲关切地问吃药没,苦女说吃了,父亲说那不要紧,兴许午饭时就赶过来了。
午饭时,苦女炒好了几个菜,把酒给父亲烫好,可父亲迟迟不举杯,眼睛不时地看看墙上的钟表,又向大门口张望,他在等姑爷,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俩都喝几杯,他没儿子,付义没父亲,所以翁婿两个相处甚恰。
苦女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在心里把付义骂了几遍,劝父亲别等了,一会儿菜就凉了,父亲这才闷闷喝了几口酒,吃了点菜就撂了筷,他劝苦女赶快回家照顾生病的付义,不要像每年那样在家里住下了,苦女说什么也不肯,她想晚上丈夫肯定会来接她的,结婚这些年来,她每次住娘家,只要付义有空,晚上都会来陪她,或早早把她接走,所以这一晚,寂静的夜里每当有狗的叫声,或摩托车的轰鸣声,苦女的耳朵都竖起来,盼着这声音到自己的家门口来,可每次都失望了。 第二天早饭后苦女还是不急于走,她想昨晚付义兴许是玩过了头,
今天肯定会早早来接她的,可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付义踪影,她心里憋口怨气,走出家门,想找个人说说话,不知不觉竟来到南山脚下,她是下意识地来找白娇诉苦的。可是到了大门口,她突然有了一种担心,心想丈夫这两天都没露头很不正常,是不是骑摩托车摔着了,受重伤了,她心里一阵惭愧,就知道怨他恨他,咋不知惦记惦记他呢,说不定还有种可能呢,她的脑子里被这个念头充斥着,心竟突突跳起来。她不想进屋了,想立刻回到自己的家去看个究竟,正要转身,院子里的狗叫了,她以为是咬自己,抬头向院里看去才知道,狗是在咬从屋里出来的一男一女。这两个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女的是白娇,那个男人高高的个子,挺拔的身材,英俊的脸,分明就是自己的丈夫。苦女下意识地躲到旁边的树林里,透过缝隙向院里张望,她想看个究竟。只见付义发动着摩托,小心翼翼地把白娇扶了上去,车子发动后,缓缓驶离院子,到大门口后才加大油门开去,这时白娇的妈妈才一瘸一拐从屋里出来,可摩托车已经快没影了。
苦女有点蒙了,付义不去丈人家大过年的跑这儿来干嘛,还接走了白娇,虽然白娇家过去和苦女家是邻居,但早在他俩结婚前白娇父母就跟随着三儿子搬到这里来了,这南山根儿离屯里有一段距离,就是苦女都很少见到他们,更别说付义了,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很熟,难道是他和白娇??????,看他刚才小心地扶她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关系不太正常,付义简直要把白娇抱起来了,苦女不敢想下去,也不愿这么想,她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然后走进院子里,她想见见白娇妈妈,打探一下消息。听到狗叫声,白娇妈妈从屋里出来,见是苦女,立刻着急地说:“哎呀走两岔了,付义刚把白娇接走,你应该碰上他们啊,你快回去,兴许现在在你爸家等你呢,快回去吧, 等有空时再来看大娘。”善良的老人着急起来,看来她对他们两个的事毫不知情。苦女转头往回走,走到大门口白娇妈又追了出来,她招着手像是有话要说,苦女看她腿脚不好,急忙返了回去,白娇妈拉着苦女的手说:“麻烦你们了孩子,让白娇在你家多呆些天啊,大娘谢谢你们了,唉,真操心呢。”苦女刚想问问,可大娘不由分说往外推她,嘴里还催着:“走吧,快点快点,下次来再陪大娘唠嗑儿。”苦女只好带着疑问走了。走出一段距离,大娘又叮嘱一句:“让她在那儿多待几天。”苦女回头又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大娘。”
苦女快速回到家,在意料之中家里哪有他们的影子。
她告别父亲往回走,一路上脑子里全是丈夫和白娇的影子,丈夫口中的“小娇”终于浮出了水面,奇怪他不一直讨厌她吗,什么时候有了私情,现在又到了什么地步,会不会和自己离婚,她该怎么办,她脑子里满是问号。
苦女一路胡思乱想地走进家门,站在东屋窗下向婆婆打了个招呼就进了自己屋,然后一头躺倒在炕上,她刚才打招呼也是让付义知道她回来了,她等着他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使不解释今天接白娇的事,也应说说昨天为啥忘了跟她一起回娘家的原因,可干等也不见付义过来,她失望了,闭上眼隐约听到东屋传来的婆婆付义和白娇的说话声,这时她的眼泪才慢慢涌出,她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肚子,她有了他的孩子,不能离婚,不离婚就要尽早拆散他们,可她现在又不能立刻撵她走,她答应了大娘让她在这多呆些天,答应了就必须要做到。想到这儿,她的心中涌出一股恨意,一个是曾经那么恩爱的丈夫,一个是两小无猜的发小,如今这两个人合起伙来背叛她,让她的心都颤了。 但她又转念想,能不能是冤枉他们了,毕竟没有捉奸在床,单凭今天这一件事就下定论或许过于草率,她打定主意先不声张, 假装不知情,偷偷观察他们。
这一观察不打紧,苦女的心碎了。吃饭的时候,付义总是有意无意地把好东西放到白娇跟前,并用眼神示意她多吃,而且他经常出去买各种水果,回来时直接就拎到东屋,说是给老人买的,可等苦女过去时,白娇的跟前却有一大推果皮,苦女气得心里发抖,美其名曰是给婆婆压咳嗽的,原来都是孝敬了白娇。自己正在害喜,有谁问问她想吃点啥,不但男人的心变了,就连婆婆都被她拉拢了过去。
有一次她在院子里截住拎着水果的付义,气哼哼地说:“你不用那么孝敬她吧。”苦女口中的“她”本是指白娇,可屋里的婆婆听见了,误以为是在说自己,很伤心,她一直以为苦女很孝敬她,没想到背后连她吃点水果都心疼,对苦女有些寒心。而且这几天苦女始终板着脸,高兴不起来,婆婆也以为是冲着自己,她根本不会想到是白娇,因过去苦女可都是处处维护白娇啊。
付义说:“谁不让你吃了?你自己不吃还不让别人吃。”苦女气得浑身发抖,夺过付义手里的水果,扔在地上,说:“不稀吃。”然后转身跑进西屋,付义捡起地上的水果,望着她的背影说:“神经病,莫名其妙。”
苦女躺在炕上气哭了,不一会儿付义拿着一些水果走了进来,看着她的脸说:“你是想吃水果了吧?那你就说嘛,何必闹脾气,怀孕的人脾气都改常吗?你过去可不是这样的。”
苦女没好气地说:“我过份吗?她能吃我凭什么就不能吃。”
付义一脸无辜:“不是你说你现在看见水果就想吐吗,妈也说怀孕的人什么怪癖都有,真是的。”
“你哪只耳朵听我说过这句话?”
“不是你告诉白???”
“是白娇吧,你的小娇,我一猜就是她。”
“你怎么说话酸溜溜,她可是你的好朋友,真是的。”
“是,我不吃,都省给她吃吧。”苦女气冲冲地说。
“没说过就没说过,想吃就吃,闹什么闹。”付义不耐烦地把水果扔到炕上,转身想走,这时白娇探个头进来,柔声对付义说:“想洗个脚,你给我端水好吗?”付义看看苦女,没吱声 ,白娇撒娇道:“人家是客人嘛。” 付义无奈地说:“好吧,好吧,你们这些姑奶奶,真拿你们没办法。”白娇临走时对苦女说:“苦女呀,你不洗脚呀?”苦女气得一下子坐起来,说:“我也要洗脚。”可付义像是没听见,端着水就出去了。
付义不在家时,白娇有时过西屋呆着,苦女真想撵她出去,可她答应了白妈妈的请求,又不能那样做。但她又实在不愿意理她,于是就板着脸不跟她说话。白娇也不在乎她的态度,随意地呆着,大多时是躺着哈欠连天的,她们两个人在一起时,白娇总是无精打采的,可一听到付义的摩托声就立刻来了精神,笑容满面,起身相迎,好想她是女主人似的。苦女为了怕自己控制不住跟她发火,她就登缝纫机,机器哒哒哒的声音还避免了和她说话,没有那么多衣服可做就用布头旧棉花等做一些布娃娃,苦女的手真巧,做出的娃娃有男有女,娃娃们造型可爱,憨态可掬,白娇爱不释手,拿在手里把玩,苦女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从她手里夺过娃娃,白娇愣了一下,说:“苦女你好小气,这么土的破玩意儿我的孩子才不稀罕呢。”
“你才破呢,你的孩子影儿 在哪。”
白娇瞪大了眼睛,惊掉了下巴:“你,你,好你个苦女,你吃错了药啦?说话这么难听。”白娇一时还不能适应苦女的态度,过去的苦女对她是多么宽容,多么温和,甚至像对待妹妹一样宠着她。
“就你说话好听?说的比唱的好听,嘴甜心苦。”两人正拌着嘴,付义不知啥时进的屋,他把白娇推出门外,一边推一边说:“算了,别跟她一般见识。”听付义的口气白娇是通情达理的,自己倒成了不可理喻的人,她想理论理论,可丈夫早已随白娇去了那屋,她现在成了孤家寡人, 尤其是婆婆 不理她很让她伤心,过去她们可是情同母女呀,苦女的心也寒了,她也赌气不过去看婆婆。
一天晚上,苦女一个人孤零零地呆着,心情烦乱,电视也看不下去,付义每晚都得等她睡着后才进来,有一次白娇对她说:“苦女,你现在睡觉怎么打起呼噜来了,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吗?”
“你怎么知道?你的耳朵也太长了吧。”
“是呀,我的耳朵是没那么长,可昨晚我是挨着你睡的呀。”白娇拉长声音说。
“什么?你昨晚???那我家付义???”
“我当然也挨着付义啦,因为我在中间嘛。”
“你们晚上都干什么了?”
“晚上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睡觉啦。”
“你不要学广东人说话拉长声,我受不了。”白娇又说:“苦女呀,你过去睡觉很惊醒的,有点动静就睡不着,可现在怎么不一样了,我看那天付义拿了瓶安眠药,不知是给谁吃的哦?”
从那天起,苦女睡觉再也没有踏实过,有时困得不行刚要睡着,马上脚登手刨把自己弄醒,睡着后也噩梦连连,总是梦着付义和白娇逼她吃安眠药,然后两个就在她身边亲热,她想起身打他们,却动弹不得,早晨叠被时她翻来覆去检查,看有没有白娇的痕迹,有时直接问付义:“白娇昨晚又过来睡了?”付义直接回答:“神经病。”
有一次,白娇和苦女在一起,付义拎着苹果进来了,他洗了两个,刚要递给白娇,中途又转而给了苦女,再拿起一个才给白娇并笑着说:“应该先给客人才对,可我家这位现在可爱挑理了,你不会生气吧白娇?”白娇轻描淡写地说:“不生气,我早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我不是客人。”
付义出去后,苦女一边吃苹果一边说:“不是客人那你是主人呀?”
白娇不理会苦女,拿起刚才那个苹果放鼻子上闻了闻,说:“还记得我们小时看的‘白雪公主’的故事吗?她吃了陌生人的的苹果,被毒死了。”
“可这是我亲爱的丈夫给的。”苦女一边夸张的大口吃着,一边气她。
白娇还不理会她的话,仍然慢条斯理地说道:“苦女,我给你讲个故事,一个发生在南方的真人故事,一个男人厌烦了他的妻子,想要离婚,可妻子以肚子里的孩子相要挟,说什么也不离,于是男人把毒药用针管打进苹果里,给妻子吃了,结果妻子两腿一蹬,死了。”白娇说完还做了个向后仰的动作。
听了这些话,正吃着苹果的苦女一下子被噎得咯儿喽一声,吃不下去了。
白娇继续说:“一死两命,你说男人狠不狠,所以,男人要是变了心,是不管孩子不孩子的。”苦女听了这话,立刻手捂肚子两眼发直。这时,付义走了进来,苦女手指着他恶狠狠地说:“你要是敢害我和孩子,做鬼我也饶不了你。”
付义愣了一下,随即对白娇苦笑着说:“你这好朋友变成神经病了。”
还有一次,苦女口渴了,拿起旁边放着的一杯水就喝,白娇见了,对苦女说:“有一种打胎药无色无味,放到水里根本看不出来,喝上几口孩子就没了,苦女,你可要当心哦。”
苦女一惊,嘴里含着的一口水一下子就喷了出去,喷了坐在她对面的白娇满脸,白娇刚要发作, 看付义回来了,没有擦,一直等到付义进了门才哭咧咧 地跺着脚,说:“苦女你这是干啥,干嘛要拿水喷我。”还没等苦女辩解,付义就厉声说:“苦女你闹够了没有,怀孕就了不起呀,哪个女人不生孩子。”说完就拉着白娇出去,临出门时,白娇偷偷冲苦女扮了个鬼脸。苦女崩溃了,收拾东西要回娘家,可天已不早了,只好等明天了。
晚上,苦女又是一个人坐在黑屋里,她郁闷得掉起泪来,付义走进来,打开灯,看见她脸上的泪,厌烦地说:“又来了,到底谁惹你了。”
“你们都不理我,看不上我,还要害我。”苦女抽泣着说。
付义生气道:“你这么神经兮兮胡搅蛮缠的,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谁愿意跟你在一起,真是躲你都来不及。”正说着,白娇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小声地 调皮地说:“要洗脚脚儿水。”她的样子在付义看来很是俏皮可爱,忍不住笑了笑,但却没动,白娇于是故伎重演,撒娇道:“你忘了,人家是客人嘛。”
白娇的声音让苦女起了鸡皮疙瘩,但这份娇嗲 却让付义这个男人抗拒不了,他不再顾忌眼前的苦女,乖乖地去拿洗脚盆端水,白娇乘机向苦女做了个胜利者的手势就出去了。这手势刺激了苦女,她愤怒了,忍不住了,心想这是我的家,轮不到你在这儿耀武扬威,还让我的男人给你端洗脚水,是你太过分,怪不得我不客气,我要教训教训你,她心里想着人却已经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