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依靠着神之气息生存,生命的极限是一千年,冥界的生物摄入最黑暗的死亡气息生存,生命的极限是一千年。
一千年,仿佛太长了点,一个人如果可以存活一千年却无法死去,或许他的愿望只有一个,就是死。
孤独,寂寞,一切的一切都会席卷而来,面对着朋友,恋人,亲人的消失,而犹如空中飘舞的叶子一样生存,不知道往哪里飘,只有不住的飘,像浪子,像孤儿。
人界,在比流云更高的地方漂浮着以太,人类依靠着以太散发出的气息生存,生命的极限是一百年。
妖界,在最阴暗的地方吸收着最荒芜的气息,没有神之气息的高贵,没有死亡气息那种对死的免疫,没有以太那种时而另人舒适,时而另人绝望的气息,这里的气息只有一种,所有的生物死亡过后坠落到这个世界的底层,最阴暗最腐烂的气息,从未有人命名。
那就是妖所呼吸的气体,生命的极限是一百年。
一百年仿佛太短,所以无论是人或妖,都希望活得更久,不过对于大部分而言,到了生命的尽头,却又仿佛足够,虽然只是仅仅的一百年。
仙界在神界之下,依靠神之气息的遗留,魔界在冥界之下,依靠死亡气息的遗留,生命的极限都是五百年。
不过真正长久的生命却又仿佛并不存在,因为战争无处不在,因战而死的人太多,而现在的六界存在的生命也大多都属于年轻一辈,尤其是神界和冥界,神界制度太过严格,很多人因制度而消失,冥界战火不断,很多人因战而死。
莉,她今年二十六岁,她的生命极限是一千年。
犹如空中飘舞的叶子,不知前路,孤独,寂寞,落魄,还有什么比这更忧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真正的落下,或者飘叶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它不应该落,因为它是飘叶,它应该飘,而不是落。
那一年,那是梅扎兰斯最小的皇子,那一天是他十九岁的成人礼,整个梅扎兰斯都知道这个消息。
有些人可以进入梅扎兰斯贵族的皇家庭院,观看着小皇子的成人礼。
我叫莉.梅扎兰斯,今年二十三岁,梅扎兰斯分家最小的公主,那天我戴着珠帘的冠,我最喜欢被珠子抚摸脸的感觉,那是母后送给我的,她说,这是公主的证明,我还穿着粉饰华服,我喜欢粉红色,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粉红我都喜欢,我还喜欢追着春天里的蝴蝶,尽管蝴蝶永远都只活在春天里,这也是母后告诉我的。
皇子在皇家马车上巡游,他在招手,他真的好可爱,戴着蓝灵水晶冠,穿着紫诗华服,他笑得好可爱,他就那样向着众人招手,我突然就迷上了他,我感觉,我好喜欢他,连做梦都会梦到。
有一天我告诉母后,我喜欢上了皇子,我喜欢上了希尤尔.梅扎兰斯。
母后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贵族怎么可以娶分家的女子,而且贵族与分家的结合会让后代的血液不纯正,没有人愿意自己本应该是贵族的后代被冠上分家的名号。
即便母后不说,我也知道,我知道的。
母后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男人一定是爱你的。
一个只流血不流泪的男人,却偏偏为你流下眼泪,一个只流泪不流血的男人,却偏偏为你流下血液。
分家永远都会被贵族歧视,即便我是公主,虽然我从来也都没有瞧得起贵族过。
那天就是这样,贵族的人骚扰我,我说即便你们是贵族,也是平民,而我是公主,只要我还是公主,你们就应该给我俯首称臣。
那几个人被吓住了,说着,即便现在是公主,等你签下契约的那一天,你也不过只是一柄连平民都不如的武器罢了。
贵族的人认为分家与自己签下契约是荣耀而自居,而分家的人永远都活在这种痛苦中。
思想任其践踏,肉体任其蹂躏,这是后来希尤尔皇子对我说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成为武器,我只知道我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我就要成为别人的武器。
那一天,希尤尔皇子就出现了,他让那些贵族向我道歉,他们即便不同意向我这个分家的人道歉也只能道歉。
我不知道为什么皇子会保护我,我只是知道,他和别的贵族不一样,他真不愧是,我喜欢的皇子。
那一天,皇子带我去玩,后来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可我从来没有对皇子说过,我喜欢他。
我喜欢穿着粉红色的衣服,贵族的皇子都要穿着用千年的丝绸制作出来的披风才可以,这像征着梅扎兰斯皇家的无上荣耀和战功赫赫。
但希尤尔皇子除了在成人礼那天穿过,我从来没有见他穿过,他说,他不喜欢披风,太麻烦,不过他喜欢他的那件紫诗华服,那是梅扎兰斯皇室才有资格穿的华服,传说那是浸满诗者鲜血的华服,只是血液,是紫色的,在梅扎兰斯的传说中,那属于忧伤。
希尤尔皇子说,他喜欢那种忧伤,喜欢被紫色的忧伤包围。
在成人礼的那天,每一个皇子都要选择自己最喜欢的冠,最喜欢的华服,最喜欢的披风,像征成年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心想事成的。
我很少看到希尤尔皇子会戴着那天的蓝灵水晶冠,他说他喜欢那顶冠子,但是他不喜欢那种皇室和平民的隔阂,君王永远都是寂寞的。
皇子说,他讨厌契约,讨厌分家要与贵族签下契约,他说,把约定写在纸上,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尊重的表现,约定只要放在心里就行了。
他说有一天如果他成为君王的话,他就会废除契约,不过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尤其是他的父皇,他只希望可以让他的父皇喜欢他,然后他可以有一天成为王,他要把强制签下契约做废,他要让贵族和平民尽可能的得到平等。
我喜欢在草丛里,追着蝴蝶,而希尤尔皇子,总是会看着我笑,他笑起来可好看了,真可爱。
那一天,母后告诉我,我与贵族签下契约的时候到了,我突然是感到那么的绝望,母后对我说,一但签下契约,就要答应任何条件,无论是什么条件。
皇子对他的父皇说过,他喜欢我,而君王并没有做任何的表达,我是在后来才知道这件事。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我就要与别人签下契约,我或许就要永远的离开皇子,我挥舞着手中的刀,“东风之弦”“风刃舞”我肆意着用风伤害着一切,风是很温柔的,可它却又偏偏很残酷。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君王对希尤尔皇子说,他要与分家签契约,那个时候的皇子只是想着,签就签吧,就这样吧。
那个时候的他一定不知道,那个仆从是我,我也绝对没有想到,我的主人是希尤尔皇子,或许正是因为皇子对他的父皇说,他喜欢我,所以才要那么惩罚我,也是为了惩罚皇子,不过我情愿,或许这也是最好的结果,对于我这个只是分家的人来说。
在仪式上,我见到了希尤尔皇子,我突然是那么的吃惊,皇子对他的君王用一种几近哀求的声音说着,不要,不要。
君王不准,皇子的眼泪落下,我多么想要保护他,可我却发现,我根本就没有那种能力,或许我只是能够成为他的武器而已,仅此而已。
皇子最后对他的父皇说,那种认命的言语说,好,不过他不想当那么多人的面与我举行仪式,他想和我私下举行仪式,君王同意了。
在皇子的房间里,我看到他的眼泪在流,不住的流,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一个只流泪不流血的人,却偏偏为你流下鲜血。
希尤尔皇子的手很巧,他在做着什么东西,用千年不化的寒冰,制成了一个类似孔雀的标志,我知道那是什么,那就是仆从的刻印,他把那个东西贴在我的额头上,他告诉我,他用了千年不化的寒冰和千年不解的黏液,做成这个标志贴在我的额头上,说着,是约定不是契约。
我笑了,这就是皇子,他好聪明,我说,好啊,是约定不是契约。
他突然抱住我,眼泪滑到我的脖颈,滑入我的背脊,叫着,姐姐。
他一直都叫我姐姐,一直都是,我发誓,我一定要保护好他,他就是我的天下,即便与天下人为敌,我也要保护好他,从那一刻开始,我对他的深爱也埋葬在灵魂深处,让它消失在风里。
希尤尔皇子对我说,所谓的契约,不过就是思想任其践踏,肉体任其蹂躏而已,仅此而已,有一天他会改变这笼中鸟的命运,当着他父亲的面,鸟儿就应该自由的飞翔在蓝蓝的天空。
我说,鸟儿如果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用自己最锋利的地方啄开鸟笼,可这里的鸟儿并不聪明,也不敢聪明。
希尤尔那天对我说,他希望长大后,我可以做他的新娘,他就是这么对我说的,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我还是笑着对他说着,好啊。
然后皇子就笑了,他笑起来是那么的好看,而我知道,蝴蝶永远都只活在春天里,只是活在春天里,永远。
因为没有真正的签下契约,所以我当然无法成为皇子的武器,人们开始小视我,说我连成为武器的本事都没有,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知道,即便与天下人为敌,我也要保护好我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战争爆发了,冥皇与梅扎兰斯的战争,梅扎兰斯败了,梅扎兰斯的人民流失在各个地方,而我们的部队也被分散了,只有煌牙七小队还在井井有条的以梅扎兰斯的名誉努力着。
到了最后了,皇宫,我永远都没有见过有那么强的敌人,我只要保护一个人就够了。
黑色的风在滚动,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风,这就是冥界四将领中的漆灵石风灵。
我偷走了梅扎兰斯的终极武器“四灵玉”召唤出白虎之力保护着希尤尔皇子,他哭泣着,他只是会叫我姐姐,姐姐的叫。
我们逃了出去,而别人,在梅扎兰斯里的人,全部都已死亡。
到了最后,我的天下没有了,希尤尔死了,虽然我杀了风灵。
在湖面上,四灵玉的光芒格外的耀眼,这就是四灵,四种元素,我长出了翅膀,像天使一样巨大的翅膀,在发着光,这是第五灵吗,现在的我是不是很强,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在冥界有一个传说,死者的思念如果很沉重的话,就会化做灵光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这一定是希尤尔的灵光吧。
森林的另一头,在两个人的湖面,艾莉对岑寒说,知道吗,那个时候,在神界的时候,岑寒就和希尤尔殿下一样呢。
艾莉开始抱紧岑寒,说着,那把剑是哥哥送给你的,那并不单单只是一把普通的剑,或许有一天,你可以发挥出那把剑真正的力量。
叶子在飘舞,它飘动的时候就像浪子,它静止的时候,就像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