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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园 (十六)

  

  十六

  什么行不行?

  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只要男人和女人碰到了一起,就会上演一场一场人间悲喜剧。

  第二天,肖冰婕拿着9万元现金,前往小报记者租住的小宾馆。本来,按照双方达成的协议,送上钱,拿好发票,道声再见,往后就河水不犯井水了。可是,小报记者已经对肖冰婕垂涎三尺,岂肯轻易放过她。而肖冰婕天生水性杨花,常常期盼能有一场艳遇,这不?被小报记者三言两语一勾搭,屁股就粘在那里挪不开了。

  别看肖冰婕整天在外卖弄风骚,其实她心中很苦闷,也很渴望。苦闷什么,渴望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焦躁不安地从心里和身体的内部往外突,但却找不到出路,让人憋得慌。于是,她就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操纵着,像个皮影戏里的影子在众人面前不停地东窜西跳,装疯卖傻,醉生梦死,俨然是一个花痴。其实,她不仅情感无依,而且生理上也一直处于一种饥饿或半饥饿状态。

  由于先天的雌激素过多造成了她天生不安分,而初恋留给她的是打击、痛苦和心态的扭曲;她的婚姻不过是一种交易,在她满足对方一种欲求的前提下获得了一个工作调动的机会,以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所以,除了工作,她的一切都是空虚的。因为她和丈夫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因此,一直对他非常冷淡,甚至从心底里感到厌弃和排斥,婚姻生活完全是一片苍白。她几乎没有和丈夫接过吻,因为,每当他的嘴巴亲过来时,她就会在脑子里闪现出兔唇的摸样从而产生一种心理抵触,要莫立即别过脸去,要莫闭上眼睛忍受一下了事。有时,当丈夫出于一种本能而死皮赖脸地爬到她身上时,她只有一句话,“快点!”久而久之,当初要死要活非她不娶的丈夫,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基本对她不闻不问了。然而,她身体内过多的雌激素却不断怂恿她去获得比别人更多的爱抚,更多的拥吻,更多的肌肤之亲。所以,她总是穿得袒胸、露脐,总是巴不得别人来骚扰,而且轻易就投入了杨正伟这样一个老男人的怀抱。

  她长期陪着他过夜生活,经常在众目睽睽之下,通晚陪坐在他的身边,任他在自己身上摸来捏去,和他一起熬夜,一起寻求酒精和其他各种形式的刺激。每当这时,她就会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像一只乖乖的猫咪,很安静,甚至很萌。按理说,那有什么好享受的?无论是饭厅、酒吧、还是歌厅,都一律的乌烟瘴气,而且更要命的是,杨正伟烟不离手,一口牙齿早已被烟熏成了黑褐色,吻过去的话比兔唇的感觉也好不到哪儿去,而且由于长年终日烟熏酒泡,加之在饭局、夜宵中摄入各种乱七八糟的的饮食,只要一张嘴,口臭特别厉害。每当他在主席台上念讲话稿时,被席位牌钉坐在他旁边的人都会感到无处可躲。而肖冰婕却整夜整夜地依偎着他,吸他不停地从那个臭嘴巴里吐出来的二手烟,被他那只没有夹烟的手翻来覆去地摸摸捏捏,还显得那么幸福荡漾,真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发挥魔力。

  既然这样,那肖冰婕也就应该得到满足了,应该安分了吧?但是,杨正伟毕竟年纪大了,而且一直嗜烟酗酒,加之患有多年的遗传性糖尿病,他上不了真正的战场。其实,男人只要能够在雄性激素的驱驰下经常痛快淋漓地打几场正常的硬仗,也就不再需要通过朝秦暮楚、寻花问柳、淫言秽语、骚扰滋事等不着边际的办法来发泄自己了,所以,也有很多喝酒的人,并不会那么色眯眯,那样满嘴都是黄色淫秽的东西。凡是“黄高师”,都是不能正儿八经上战场的。杨正伟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好这一口,喜欢随时随地撩拨女人,张嘴就带色,伸手就摸捏,有时借着酒兴,甚至在电梯里当着许多人的面都忍不住去扯人家女人的头发。背后也有人议论,“这哪里像个领导!”然而,也有人说,“当领导就是要精力充沛嘛!”还有人说,“只要没惹你的女人,乐得!”所以,大家一般都只当没听见,也没看见,亦或随众人一起呵呵一笑。问题是,肖冰婕总是被他撩拨,而把某些东西撩拨起来之后,他却又不能痛快地帮她收场,偶尔能成功一次,也从来坚持不到12秒,搞得她更加像着了火似的,看到雄性的东西,哪怕是街边的一条流浪狗,只要是公的,就想入非非,全身就像爬满了蚂蚁。

  这个小报记者,其貌不扬,但凭自己的特殊身份,走南闯北,到处坑蒙拐骗,到处吃拿卡要,到处拈花惹草,也算是阅人无数。他第一眼,就看出肖冰婕是个好钓的鳖。果然,只跟她套了一会儿近乎,夸了她几句,年轻、漂亮、能干,她就乐不可支了。然后,小报记者为了进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也极力和肖冰婕套近乎,把自己真真假假的一些隐私都告诉她。听他说,自己出生在一个诸葛亮曾经躬耕过的大平原上,由于地广土肥,本来生活充裕,但不幸幼年丧父,是母亲守寡把自己抚养成人。虽从小吃苦,但立志出人头地,发奋读书,考上武大,攻读法律。说到这里,还故意自嘲了一下,说:“因为我是武大毕业的,又姓武,所以别人都亲昵地叫我‘武大郎’,哈哈哈,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啰!”

  肖冰婕这才看清这个人还真有点象武大郎的样子,于是,就咯咯地笑起来。

  小报记者,话锋一转,又吹嘘起来,说自己尽管现在一个小报当记者,但自己拥有副处长的级别,因为自己大学毕业后考到了公务员,本在一个中央部委的稽查部门工作,这个部委办有一份全国性的大报,他被派到报社当社会新闻部的副主任。大报为了创收,又办了一份小报,而且这个主意就是他出的,所以,他又被派到小报任副总编。他现在的职位其实并不仅仅是记者而且还是副总编,由于小报的机制很活,所以他一般都自己到一线采访撰稿,多劳多得嘛。他感到最自鸣得意的是,他现在可以在小报这里创收,但也可以随时回到大报甚至回部委去做副处长,而自己已经当了多年副处长,说不定还可以升,这叫脚踏两只船,升官发财两齐全。他为了向肖冰婕炫耀一下自己确实是年少得志,还拿出身份证以证明自己虽然长得显老但年龄并不大。肖冰婕接过他的身份证来一看,哇,两人还是同庚,都属猪。

  肖冰婕顿时就像久旱逢甘霖,犹如终于找到了知己,也没完没了地向身边的“武大郎”倾诉起来。从工作倾诉到家庭,从朋友倾诉到老公;从坐在椅子上倾诉到坐到床沿上倾诉,从坐着倾诉到躺着倾诉;从语言倾诉到肢体倾诉,从肢体倾诉到肉体倾诉……直到两人最后赤诚相待,赤裸相对,一场“一夜情”,不,一场“一日情”,还正在百般缠绵地演进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10点多了,一场“一日情”已经又向“一夜情”发展了。

  肖冰婕看一看表,又看一看“武大郎”,笑了笑。

  这时,宾馆里发生了一阵骚动。

  只听到外面传来威严的“开门!开门!”的命令声音,还有“嘭嘭嘭”的敲门声。“武大郎”吓得哧溜一下就钻床底下去了。肖冰婕倒一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神情,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后,踮起脚尖,从猫眼里往外瞧到底发生了什么狗屁事。

  原来,有一位来北京参会的县级市市长,在“天上人间”和一帮哥们喝酒唱歌,点了一个乌克兰小姐陪侍,经不住那个洋妞的奇特诱惑,竟然把她带出了台,来到这个不太招眼的宾馆,准备开一开洋荤。哪知,在这段时间里,北京各方面都控制得特别严密,尤其是对那些通过各种途径从西亚、东欧进入中国的洋妞更是采取人盯人的办法暗中进行控制。不巧,那位采花市长召的那个乌克兰洋妞正好是签证已经过期大半年但一直还滞留在京的重点跟踪监控对象,刚一进门,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尾随而来的警察破门而入,逮了个正着。

  搞清情况后,虚惊一场的“武大郎”又哧溜从床底下钻出来,无比兴奋地开门赶紧去采访花边新闻去了。

  肖冰婕,独自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穿好衣服,捋好头发,抹上口红,然后,一扭、一扭地回去了。

  到了自己入住的宾馆,已经夜深,肖冰婕特意若无其事地到王珩那里去晃了一下,露了个脸。王珩正和贺小飞、成强一起埋头打“二七王”,只抬头看了一眼,相互无语。肖冰婕反身,怏怏地回自己的房间,一路上,总觉得在那不经意的眼神之中,在无语之中,其实,含有很多不言自明的东西。她不想躺下来,而是倚在窗边,毫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夜空。

  夜空,表面很斑驳,实质很空虚。

  肖冰婕的心好像正在走出自己的身体,漂向那个空空荡荡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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