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道伤口被狠狠的再次割开,我用无比伤感的语气回答:“不知道啊,这好像是从小心里深处就有的,我总是觉得珍珠像我的眼泪,看见它我就会有种想哭的冲动。红柳像什么呢?我说不清楚,可是我真的喜欢,它们就像我心灵的一部分,时而安静时而燃烧。只是因为我把这个小小的秘密藏在了心里的最深处,所以我觉得我的灵魂是不完整的,我的生命也是不完整的,即使我做到了妈妈和爸爸他们所期望的,我始终都觉得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这种遗憾会让我伤心,让我难过。我总是那么的期望着,有一天,我真的可以见到我理想中的红柳。”
“我有办法让你见到它。”安学宇靠近我神秘的说。
“什么办法?”
“很简单,把它画在纸上啊,把你所想的都画在纸上,你不就看到了吗?”
我笑了,我懂他说的意思,可是我突然想起在小学时,每一节课上,我都会画画,然后一切都被老师统统地扔出去,心很疼,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我笑着对安学宇说:“我曾经问过老师,为什么柳树不是红色的呢?就因为这个问题,老师认为我是一个不可教的孩子,在老师的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无法教导的坏女孩,我想大概老师她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红色的柳树,因为她也不曾亲眼见过,所以才会认为我的问题让她哭笑不得吧。其实你也应该想到了吧,他们就是这么虚伪,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为什么要否定我的问题呢?说不定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真的存在着红柳,它们正等着我去探望它们呢。”
“可是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成绩呢?”安学宇奇怪的问道。
我苦笑着回答:“因为那是我给妈妈的一个承诺。”
“原来如此。”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继续说:“我也该好好学了,为了心里的一个梦想。”
我看着他笑了,我问他:“你的梦想是什么呢?不过那好像跟学习无关吧。”
他神秘的笑着说:“这是属于我自己的秘密,当有一天我觉得可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
我依旧笑着,我不知道安学宇为什么会突然选择好好学习,也不知道他为了他的什么愿望,可是我知道,他曾经的梦想与学习并没有任何关系,他是那么地讨厌学习,他从来都不会给自己压力,从来都不曾担心过父母对他的期望。他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让他放弃了他那原始的梦想,放弃了自由,放弃了狂傲的潇洒,转而成为被生活玩弄的人呢?突然,有一种悲哀从心底油然而生。
我对安学宇说:“我还是喜欢之前的你,虽然不学无术,可是我知道作为人该懂的,你都懂。你的自由,你的狂傲,你的潇洒,那是我从来都不曾有的。”
他看着我说:“但愿有一天你的笑不在那么灿烂的难过。”
我知道,现在只有安学宇能懂我。
周六的下午,是我和安学宇最开心的时候。整个教室只剩我们两个,我可以无所畏惧的在黑板上画下我所想的珍珠和红柳,然后笑着告诉安学宇,这是我的世界,里面有白色的珍珠,有红色的柳树。我希望我的世界里洒满了阳光,纯洁而透明,我还希望我的世界里的人们热情而潇洒,用一颗纯洁真挚的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安学宇看着我在黑板上画的画高兴地说:“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画家,不,是一个大艺术家。”
“呵呵,是真的吗?”
“是,可是你有想过你的梦想是什么吗?”
我边画边说:“没有,我一直都只希望爸爸妈妈能看到他们的期望,可是我却只喜欢这么画东西,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是最快乐的。也只有这个时候,它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只属于我的自由。似乎所有的束缚在这一刻都被释放了,或许我的梦想就像你所说的当一个大画家吧。”
是的,从小我就只是喜欢画画,喜欢画我所想的乱起八糟的东西。只是,我从来不曾想过也不敢想这就是我的梦想,那个被无数个老师嘲笑过的梦想。他们会夸我的画好看,但从来不会认为这就是一个人的梦想,我的白色珍珠,我的红色柳树,那是我梦想的一部分,却被他们认为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对于生长在我们这样环境中的孩子,这样的梦想无异于痴人说梦,从来都不会有人想,有人做。
“哎,你把黑板都画满了,你都画了些什么?能否帮我解释一下你的大作呢。”安学宇,他总是能让我在某一时刻开心的笑,在他面前我总是能够自由的说出自己想说的所有。
我看着黑板上的一切对着安学宇说:“小女子遵命。”
我用手指着黑板上的一个女子说“这个是我,我把这一切想象成一个国度,而我就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你还真是臭美啊。都把自己说成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了。那么那一片红柳下面的人是谁?”我的眼睛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在那片红柳下面,我画了一个黑头发红衣的男子,怀里抱着一个黑头发穿着白衣的女子,那女子的眼睛紧闭着,身上有隐约的红色,那是她受伤了。在我的想象里,她是一个没有完成愿望,生命就已经枯萎的令人可怜的女子。在男子的手心里有一颗很小的白色的珍珠,那是男子从女子眼角处接到的。
2012年5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