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理想被生存取代,那将是人生的悲哀。——题记。
刘建国提前来到《缘来酒吧》,坐在那张熟悉的沙发上,等待着司徒云湘的出现。
今晚是和司徒云湘告别的日子。屋内,眼前的一切显得既亲切又那么陌生。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告别,是因为这里是他们开始的地方,在九年的时光里,几乎每个周末他们都是在这个偏僻的算是公共场合的酒吧里度过。但是,过了今晚,刘建国将不会再来了,因为,这里将变成他的一块伤心之地。
歌台上的萨克斯慢慢的,一声接一声的呜咽着,呻吟着,就像要咽气一样。让人感到一阵阵莫名奇妙的难过。昏暗的灯光,低沉的旋律,梦一般的把刘建国拉回到了九年前那个寒冬腊月的晚上……
……晚上十点,从酒店里出来,刘建国让秘书带着客户们上车回宾馆后,自己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一份两千多万的销售合同让他今晚喝了很多酒。身上感觉很困乏,按理说他应该赶紧回到家中去休息。但是这些年,在生活的漩涡里,自己的那个家,就像一块寸草不生的绝地一样没有生机,让他充满了遗憾和失望。所以,每当他想起那个没有温暖、没有关怀、令他心烦的家,他就会犹豫万千,不愿意回去。时至今日,年过半百,家,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对别人的说法,他对家来说,就是老婆孩子的一只钱袋子。在他的日常生活中,在别人看上去他似乎什么都不缺,其实他缺,缺的是那份亲情,爱情和牵挂。
他摇摇晃晃的在大街上走着,腋下的包儿不时的掉在地上,他一边掉一边拾,就像一个拣垃圾的流浪汉。音乐喧闹,霓虹闪烁,弄的他眼花缭乱。寒风刺骨雪花飘飘,他没有冷的感觉。就这么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一时间,没了人潮,没了喧嚣,没了闪烁,恢复了夜幕下的寂静。
忧伤的萨克斯从门缝里传出。它孤单的吟唱着,如泣如诉,忧伤里带着哀愁,哀愁里透着惆怅。《缘来酒吧》,他木讷的朝着小屋上边那块匾呆呆的望了一会儿,正要返身往回走,从酒吧里出来两个服务生拉住了刘建国的手:“先生,您一个人在这里逛呢?这么冷的天,到屋里来坐坐吧,屋里暖和。”于是,他就坐在了小屋的一个角落里。
刘建国环顾了一下四周,一间不大的酒吧里没有几个客人。屋子里很暖和,温度的回升把他的头涨的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就像要睡着了似地,他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身边说了几句什么,他没太听清楚,只是闭着眼睛点点头儿,没有理会。
过了一会儿,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和往茶几上放东西声音,他慢慢睁开眼睛,感觉眼前一亮,一位俊俏的女孩儿站在她的眼前,微笑着向他说道:“先生,喝杯热咖啡吧,去去寒、能提神、还能解酒呐。”刘建国感觉有些尴尬,急忙将身体坐正说:“好的好的,谢谢啊”
“先生,今天的应酬很重要吧?你好像喝了不少的酒。”
“是啊,今天签了一笔大额的销售合同,为了庆祝一下喝的有点多。你,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是的先生,我是在这里兼职一份工作,刚来时间不长,请您多关照。”
刘建国这才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姑娘,这姑娘看上去很端庄,有素养,气质也很好,像是大家闺秀,不像是服务小姐。因而疑惑地问道:“兼职工作?这个地方有什么工作好兼职的?”
“陪聊儿啊。”
“陪聊!?你到这儿来是做陪聊?”刘建国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姑娘,他有点儿不相信这位女孩儿会在这里做陪聊小姐。
“是的,是做陪聊儿的。”
“哦,是这样,出来打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司徒云湘,其实,我是出来上大学的,我是在财经大学就读的大一学生,晚上出来兼职是想解决自己的生活费用。”
“哦,原来是这样,你的父母不管你吗?”
司徒云湘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自己的父母哪能不管呢,只是想管也管不起呀——”
刘建国奇怪的说:“怎么回事?家里有困难?”
“是啊,很困难。”司徒云湘低下头停了一下,好像不愿意说“咳——家里的事不说也罢,怪难以为情的,咱们聊点儿别的好吗?”司徒云湘的脸色很尴尬。
“有什么难为情的,就是随便说说,反正在这里也没事儿,你不是做陪聊的吗?就当你是在工作了。”
“工作也不能拿自己家的事当话题呀。”司徒云湘很不情愿。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呀,啦啦家常,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有什么不好的嘛。”
司徒云湘一听这话也有道理,便回头看了看吧台上,用手半遮着嘴小声的说:“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店里老板有规定,在工作时间里是不允许和客人谈自己的事,既然你一定要求谈,那我就私下里和你说说,但有一点,你要保证不和我们经理说才行。”
“哦——是这样,放心吧不会的,咱俩谈的事我怎么会对你的老板说呐。”
司徒云湘坐在刘建国的对面,咬着下嘴唇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用她那湘妹子娇滴滴的声音慢慢的说道:“我家住在湖南湘潭县衡山深山里的一个小山村里。母亲是本村里的姑娘,是姥爷和姥姥的独生女儿。姥爷姥姥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远嫁他乡,所以爸爸是倒插门儿来到我们家的。
爸爸是当年退守大西南国民党残部的一位军官的遗孤,从五岁就一个人漂泊,从云南来到了湘潭。他们结婚后,为了要一个儿子就一连生了我们姐弟六个,我是老大,最小的弟弟今年才五岁。他们俩要养活我们家的十口人。我们哪儿到处是巴掌大的山地,整天累死累活的一年也打不了几颗粮食,艰难的日子是可想而知的。
艰难的生活年复一年,苦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儿。不过,爸爸是个有眼光的人,他虽然没有文化却懂得问题的根源。他知道让我们上好学是我们家的唯一出路,所以,即使生活再苦,他也没有让我们辍学,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把学上好,到我上了高中,爸爸把烟、酒、茶都戒了,妈妈好几年都不买新衣服,他们俩就这么苦巴巴的节省着家里的每一分钱。
有时候我也沮丧的问爸爸:咱们家什么时候能摆脱这种贫穷的日子。爸爸总是是笑眯眯的拍着我的肩膀说:等你们有出息了就好了。我在家里是老大,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很沉重。心里常想:就是为了受苦的父母,自己将来也要做个有出息的人,为父母分担一点责任。于是,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成了我中学时代的唯一理想。
没想到,通往理想的道路是这么的坎坷。今年,我考上了大学,父母高兴的几天几夜没睡好觉。可是一想到要交学费时,我的父母愁得也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当时全家节省下来的钱加在一起还不到一千块。没办法,父母就亲戚朋友街坊邻里的去借,用了十多天的时间给我凑了八千块钱,但这八千块钱的体积足足有半面袋子,因为我们那里是个穷山村,家家都不富裕,借来的钱都是他们平时过日子的油盐酱醋钱。当时,我提着这半面袋子钱感觉就像提着一座山。
就这样,我提着半面袋子钱来到了学校,交完了学杂费后面袋子里的钱已所剩无几,剩下的一千多块钱我花了半年,平日里我每顿饭只吃一个馒头不吃菜,尽量节省。就是这样,到上个月我带来的钱也花完了还借了同学五十块钱。我想,再向家里要钱是不可能的了,来时借的那些钱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完呢。临近过年了,家是回不去了,可我还要生活度日啊。我想我得靠自己了,不能再给父母增加负担了。这样,我就到这儿打工来了。”
云湘说完了,等着刘建国答话。可刘建国闭着眼睛还在云湘的故事里回味着。
“先生,您挺难受的吧。先生您贵姓啊?”云湘看着迷迷糊糊的刘建国不说话有点着急的问。
“啊——嗯,我——我姓刘,叫刘建国。”刘建国从沉思中回来急忙回答着云湘。
“哦,刘先生,你要是不舒服,就在沙发上趟一会儿吧。”
“不——不要紧,你——你到这边坐下,咱——咱俩再聊会儿。”刘建国晃悠着身子指着沙发的另一头让云湘坐下。然后回身向吧台招招手让服务生过来。
服务生来到刘建国的身边,低下头靠近他轻声的问道:“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拿一瓶好点的葡萄酒,我们喝——喝两杯。”
“好的,您稍等。”
云湘急忙劝阻刘建国“刘先生,您不能再喝了。再说我也不会喝酒。”
“我——我没事,你不会我教你,慢慢的就会了。”刘建国执拗的坚持着。“我对你说,酒可是好东西,你要是有个什么烦心的事儿,倒霉的事儿,喝上点儿酒就什么也不去想了。”
“你忘了,借酒浇愁愁更愁这句诗了吗?靠喝酒是解不了愁的。”
“那是喝的太少,不信你多喝点儿,看你还愁不愁了。”
服务生把酒拿过来,将商标朝着刘建国问:先生,这个牌子的酒行吗?5180元一瓶,可以吗?”刘建国看了看那瓶原装的法国葡萄酒说:“好的,给我们倒酒吧。”
“好的。”
望着茶几上的酒杯,云湘的心理忐忑不安,她不知所措的左右看了一看,然后几乎是哀求的向刘建国说道:“我不喝行吗?喝醉了工作就丢了,而且我明天还要上课的。”
刘建国笑着说:“呵呵,看把你吓得,放心吧,我这岁数都可以做你的爸爸了,喝点儿吧,我不会害你的。有困难不可怕,遇到困难要学会勇敢面对,你始终要相信,办法总会比困难多的。”
“我怕喝醉了老板会炒我鱿鱼的。”
“你的老板不但不会辞掉你,而且还会给你酒水提成的。”
“这个我不知道,老板没跟我说。”云湘端起酒杯小心的抿了一小口,轻轻的咽下,她发现这酒喝到嘴里不是她想象的那么辣,反而感觉柔柔的很香。
“你——你叫什么司?司——司什么?对不起,刚才没听清楚。”刘建国喝了一口酒然后问道。
“我复姓司徒,叫司徒云湘,挺绕口的吧。”
“不不,挺好听的。”
看着刘建国大口的喝酒云湘焦急的又劝说:“刘先生,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您就醉了,我看你岁数也不小了,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啊。”
刘建国把杯里的酒喝干了,瞅着手里的杯子老半天,长叹一声说道:“唉——人啊——有的时候也只有在喝醉了的时候才不心烦呐。”
“怎么了先生?生意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云湘疑惑的问。
“不是,生意上挺好的。”
“那是为什么?看您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是生活上不顺心,有时候觉得,人呐,为啥要整天忙忙碌碌的,有时候又觉得整天为了挣钱活在这个世上,很没意思。”
“怎么?你这么有钱的大老板生活上也会不顺心吗?”
“唉——小同学,你认为有了钱就会有了一切吗?错!钱,不是万能的。有很多东西用钱是买不来的,比如:有钱买不来健康,有钱买不来幸福,有钱买不来高兴,有钱买不来情感。钱只不过是生活中最基本的东西,它是代替不了一切的。”
“哦——原来是这样,生活上不顺心?你太太不关心你嘛?”
“我老婆?她人挺好的,人很实在,就是——就是——咳——我跟你这么个小姑娘说这些干什么。来来来再喝一口。”刘建国欲言又止,默默地拿起酒瓶把酒又倒满了。
云湘喝了一口酒,然后看看刘建国吞吞吐吐的样子很纳闷儿,心想:这个人心里可能有什么苦处不好意思说出来,不然不会这么闷闷不乐的大口喝酒麻醉自己。遇到这种情况自己又没经验,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安慰他,只得试着说好听的劝说:“人啊,有时候要想开点儿,要善于调整自己的情绪,这样才有利于身心的健康。如果你实在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吧,憋在心里多难受啊,说出来释放一下心理压力,对身体有好处。”
“这年头儿,能有个人倾诉一下当然好了,可我们初次相识就说这些事,怎么好意思。再说,跟你说这些合适吗?有用吗?”
“有用没用不好说,我觉得一个人要是心里烦,找个能谈得来的人,痛痛快快的聊聊就能破解一下,对身体总是有好处的吧?”
“我说我自己的烦心事儿,你——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愿意听吗?”
“你忘了,我就是来干这个工作的,说吧,我可能聊得不好,也可能幇不了你什么忙,但我愿意听,我觉得只要你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
刘建国的眼睛盯着云湘好长一会儿,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然后慢慢的将酒杯放回原处。“那好,可——可是,我——说归说,咱——咱们可有言在先,我说了我的烦心事,你——你可不许笑话我啊。”喝了几杯红酒后,白的、啤的、红的几种酒在胃里起劲儿了,觉得自己的身体飘飘忽忽好像在云里一样,但心里还是很清醒的。
“因为怕笑话,所以现代人聊天都是和自己不认识的人聊,因为相互不认识所以就无所顾忌,因为有时连姓名都不知道,所以想谈什么就谈什么。因为没有利害关系所以更可以推心置腹的谈。你看,这里除了咱俩没别的人,我怎么会笑话你呢,你就放心的说吧。”
刘建国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久,眉头一阵儿紧锁一阵儿舒展,反反复复好几次,好像是在把酝酿多年的苦水往外挤压。最后终于忍不住长吁一口气倾泻而出:
“我吧——小时候家里和你们家里一样,很穷,清一色的兄弟五个,加我父母一家七口靠我爸一个人的工资生活,俗话说:半大儿郎吃死爹娘。如狼似虎的五个兄弟,光吃饭这一项就把我的父母吃得筋疲力尽。当时城市里实行的是供给制,粮站供应的那点儿粮食,全家人节省着吃每月最多能吃二十天。剩下的十天就得靠东借西凑或是申请吃跨月粮。”
“跨月粮?什么是跨月粮啊?”
“哦,就是提前买下一个月的计划粮。”
“贫穷的生活,迫使我产生了过富裕生活的欲望,虽然年纪小,但整天琢磨我身边的人和事。心里老在琢磨:他们家的生活为什么老比我们家的生活好呢?为什么他们的爸爸老是比我爸爸挣钱多呢?为什么他们的社会地位老比我们家高呢?想来想去最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人的文化素质问题,也就是你爸爸所说的问题的根源。不管在哪个社会里,那些优越的条件大部分都是让那些文化素质高的人所拥有。所以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学上好,提高自己的文化素质,以图将来有个好的出路。
但是,严峻的生活现实无情的改变了我的命运,当我向父亲提出了我要上高中的时候,父亲拒绝了我的请求。当时,父亲带着请求的语气说:“老大啊,你看,靠我自己的这点工资养活你们弟兄五个,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好在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也能干点活了,你就不要再上学了,下来找个工作挣点钱帮帮爸爸吧。
面对父亲的恳求,我无言以对,谁叫咱家里穷呢?理想再好眼前也不能当饭吃。我只好把书包里的笔盒子换成了饭盒子,在建筑工地上找了一份工作,开始了我的临时工的生涯。
自从我开始打工,家里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就这样干了七八年,我也就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
“哦,原来是这样,你年轻时也是很苦的。那么你和你太太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自由恋爱吗?”
“什么?自由恋爱?女人都是很现实的。十八岁那年我就寄宿在同学家里了,家里多余的房子一间都没有,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结婚?结在哪儿啊?
老婆是父母请朋友介绍的,她人很老实,没什么文化,可能小学都没上几天,是一个思想简单行为粗糙的人。当时我们谈了一个阶段后,我觉得这个人知识太贫乏和我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将来在一起生活肯定不合适,就提出来分手了。但我父亲不同意,出来横加干涉逼迫我和她成亲,为这事我和我父亲闹翻了。
父亲看我不接受他的意见,就又托我的大舅来劝我。当时大舅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建国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想问题要实际一点,理想和现实毕竟是有差距的。你看看你们家的情况,怎么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呢,你后边还有四个弟弟,眼看也都到了结婚的年龄了,这得多大的开销啊。你想找一个有文化,有理想,情投意合的对象,这个想法很好,但是,象你们家的这种情况,你看着满意的,人家愿意跟你吗?你的父母不容易,你是老大你要带个好头啊,别再让你的父母为难了,你就委屈点儿成了这门亲事吧。”
大舅的话其实我心里很明白,我自己的家境我还不清楚吗?我只是不甘心这么窝窝囊囊的找这么个不理想的老婆罢了。理想归理想,现实就是现实,我不能不体谅父母的难处。可是憋在心里的那份痛苦无法像谁诉说,那天夜里,我自己一个人跑到城外的野地里哭了好几个小时。第二天便托媒人去把婚事定了下来。
结婚时老婆没要什么彩礼,她当时没在乎这些,我们就像当年的大春儿和喜儿一样,半间草屋做新房,凑活着把婚给结了。从这一点讲,我得感谢我老婆,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也是到现在我没和她离婚的真正原因。”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这样勉强自己不等于是害了自己吗?”
“没有办法,当时的情况我只能这样做。当时的家庭状况不允许我过多的去考虑自己,我必须要为我的父母兄弟着想,也就是说,作为长子我这一步必须要走出去,才能缓解他们的压力。其实,在中国的家庭里,很多人是在为了别人而活着,为了父母兄弟,为了老婆孩子,为了事业家庭,为了亲朋好友而委曲求全。所以,一个男人的一生,不能光去考虑自己的儿女情长,一个男人更多的是要去考虑自己的责任、担当和尊严。俗话说:糟糠夫妻不下堂嘛,那么艰难的日子人家都和你一起走过来了,日子好了就把她休了,那不成了现代的陈世美了。然而,这不是以爱为基础,而是凑合搭配的婚姻,不过是结婚的开始也是危机的开始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说呢?”云湘疑惑地问道。
“因为在婚后,她的无知、简单、粗造淋淋尽致的表现出来,在她看来一切都是那么无所谓,你说咋样就咋样,都行,对生活没有自己的主见。对人生没有期望。对未来没有要求,没有标准,没有规划。确切的说,她只是在活着。甚至,她根本就不知道,在一个家庭里,一个妻子一个女人应该做什么。多少年我都在困惑,她这是为什么?现在我明白了,实际上,这就是她的本姓,她就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头脑的人。但现在明白了已经为时已晚了。”
“她可能是对你太百依百顺了吧?”
“不是,百依百顺和她的做法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百依百顺是女人温柔贤惠的表现。而她是一种一切都无所谓的行为。这么说吧,我在家里对她来说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具体表现在我每天的衣食住行从来不管不问,每天滴酒不沾她不问,我每天喝酒喝得烂醉她也不管,每天回家也行,不回家也可以,甚至,出差几天不回家她也不会打电话找我。在我们的这个婚姻里,没有风波、没有激情、没有嫉妒、更没有爱。就像生活在一个闷葫芦里,有时我甚至怀疑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
通过这些生活感触,让我理解了那些对自己老公严厉的老婆的初衷了。那些老公在外面喝醉了回家老婆就吵架,老公回家晚了老婆就跟在屁后头打电话找,从表面上看好像弄的男人很没面子,实际上那是老婆对老公的那份关怀、那份牵挂、那份爱。像我这样无人问津的现象,正好说明了在这个家里对我来说没有关怀、没有牵挂、没有爱。”
“总的来说,你的这些人生遭遇,都是贫穷拖累了你,这一点,我能体会到。”
“是啊,通过这些事让我明白了:一个人你要是穷啊——什么理想都实现不了,因为,当你要为实现理想而努力的时候,首先遇到的就是贫穷问题,当贫穷的问题解决了以后,时过境迁,人生的许多机遇也就错过了,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很多。就拿你上大学来说吧,如果等你挣足了学费再去上大学时,你就会错过了上大学的最好年龄。人这一辈子啊,就一个“穷”字,压得做人都直不起腰来,一个“穷”字,一个人就会失去选择生活的自由,一个“穷”字,就能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你说的很有道理,你看你,现在贫穷的问题是解决了,但你也到了这么大岁数了。所以说,如果理想被生存取代,那将是人生的悲哀!”
“是的,现在钱有了,但是自己的理想、情感、婚姻、家庭、生活质量却都错过了。这些问题,甚至这辈子都已无法挽回了。也就是说,钱有了,但钱已经没有用了。”
“从这一点来讲,你的现实生活是很让人担忧的,一个男人在外面创事业,日常的生活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俗话说:一个成功的男人的身后必定有一个支持他的女人。但是你身后的这个女人不关心你,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是啊,我又是那种需要女人照顾的男人,自己的生活能力很差,有时工作起来就忘了生活问题。也许这就是命吧,命里该让我受这个罪的。不过,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好了,不谈这些烦心事儿了,这真是酒后吐真言呐,说了这么多,你可别笑话我啊。”
“不会的,我就是来干这个的,能陪你聊聊,让您心情舒畅是我的工作。”
“谢谢,谢谢,来,再喝一个。”说着刘建国端起酒杯又干了一个。
一瓶酒喝完了,刘建国已经喝得稀里糊涂的了,司徒云湘也喝的迷迷糊糊的了。两个人,喝得很痛快,谈得很投机,但心里却都不舒服。这是因为话题都触及到了彼此的为难之处,都感到又很无奈。相同的遭遇让两个人有了相同的感受,相同的感受又让两个人的苦水汇集到了一起,那种孤单无助的苦楚哽噎在胸口里,难以释怀。
这时的刘建国,倾诉已完,但愁云难散,晃着身子站起来道:“我——我要回去了,今后你有事尽可以来找我,这——这是我的名片,放——放心,还是那句话,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服务生赶紧跑过来:“先生您要买单吗?”
“买——买单?哦,刷卡可以吗?”
“可以可以。”服务生接过卡很快办完了结账手续,把卡还给刘建国。
另一个服务生在和云湘嘁嘁喳喳的说什么:“云湘,他给你小费了吗?”
“小费?没有啊。”
“那你今晚上不白干了吗?去,跟他要啊。”
“我,我不好意思的。”
“你!真是的,你这样怎么会挣到钱呢?”服务生说完赶紧朝刘建国招招手:“哎——先生请留步。”刘建国刚要回头走,听见后面叫就停下问道:“还——还有啥事儿啊?”
服务生赶快跑过来客气的对刘建国道:“这位姑娘的陪聊费和小费您还没给呢,一个大学生出来打工挣学费挺不容易的,您就关照关照吧。”
“哦,忘了忘了,唉——都是酒闹得,过来过来。”刘建国一边打开包一边招手叫云湘过来,晕晕乎乎的从包里捏出了一扎钞票塞到云湘的手里,然后跌跌撞撞的走了。望着云湘手里的钞票服务生的眼睛瞪得像核桃,嘴巴张得像小碗儿。云湘迷迷瞪瞪的也没管手里拿的是什么,装到兜儿里也歪歪扭扭的回学校去了。
凌晨两点,刘建国醉醺醺的回到家中,看了看老婆和儿子,都睡得像死猪一样。好在他已经习惯了。他没有洗涮,走到自己房间里,一头栽倒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建国正在办公室喝茶,秘书从前台打过电话说:“刘总,有人找你。”刘建国没在意是谁,随口说了句:“进来吧”就继续喝他的茶。
没想到进来的竟是司徒云湘,刘建国眼前又是一亮,然后惊喜地说道:“哎?是你?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快请坐快请坐。哎呀——昨天我喝了个一塌糊涂,失态了吧,你别见怪啊。”
“是啊,你昨天确实喝了不少。”
“怎么?你找我有事儿吗?”
“昨天你给了我那么多的钱,我觉得你给的太多了吧?”
“怎么?我昨晚给你钱了吗?”
“给了,给了我五千多呐,我觉得当时你是喝醉了,所以我今天就给你送回来了。”
刘建国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送回来了,你就拿着用吧,如果这点儿钱能帮上你的忙,你就留着自己用吧。”
“这——这也太多了吧。还有,昨天你消费的酒钱里老板给我提成了500多元,如果再加上你给的这些钱,我觉得太超乎想象了,我又没做什么,只是陪您聊了一会儿就得到这么多钱,我觉得受之有愧。”
刘建国看了看司徒云湘手里的钱,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钱这东西,它最大的用处就是用在了需要的地方,钱用在了该用的地方,这就完成了它的使命。你现在遇到的困难就是需要钱,所以,你拿着吧,好好上学。”
“生活问题我会自己解决的,我可以一边打工一边上学,我自己会撑到毕业的。”云湘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是不踏实的,眼睛看着刘建国,手里的钱却攥得紧紧的。
刘建国见状心想,送给别人的钱是不应该再收回来的。于是他沉思了一会儿,找了个理由说道:“你这样一边打工一边上学肯定会影响成绩,到头来也仅仅是可以顺利毕业而已,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这样做的结果一定是顾了这头就会失掉了那头,像你这样的家庭,考出来你这么个大学生很不容易,你应该有更高的追求和奋斗目标。从血缘上来讲,你是有很好的遗传基因的,你父亲虽然漂泊多年也没什么文化,但他毕竟是名将的后代。说不定你们家今后的出路可能都在你这儿呢,把学上好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贫穷不是你的错,只要你努力拼搏,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有个好前程的。”
“可是我……我这样……这样……”
“不要再强辞我的一份好意了,我看你也是个有上进心好女孩儿,以后晚上别再到那种地方打工了,今后有什么难处尽可以来找我,我这么一个公司供你一个人上学不成问题。”刘建国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今天事挺多的,我就不陪你了,你在这坐会儿喝点儿水,我要开会去了。”刘建国说完就到会议室去了。
云湘双手插在兜里,摸着里边的钞票,默默地在回校的路上走着。刚才刘建国的话还在耳边萦绕。是啊,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要想把学习搞好,那就得白天黑夜的努力。如果勉勉强强的毕了业,到了社会上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况且一个女孩子,将来的就业面很窄,一般的单位都不会接受的。但是,不打工自己靠什么生活,靠家里是没指望了。退学?回去做个贫穷的山里人,还不是照样受苦吗?那什么时候是个出头之日人啊?她想想家里的父母兄弟姊妹,觉得就这样知难而退的回去很对不起他们,自己也不甘心。靠别人帮助?那也只是那么一说,这是个天长日久的事,老让人家帮那得欠人家多大的情分啊。云湘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在街上溜达着。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走投无路了。
路过一个橱窗,她回头在橱窗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俊俏的她,自己对着自己的影子无奈的苦笑着。就在笑容消失的那一刻,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时映时现慢慢浮现出来。橱窗前,对着自己影子她伫立徘徊,久久下不了决心。
良久,她轻声的对自己说:云湘,你就这命,就这样做了吧。
一周后,刘建国接到了司徒云湘的电话。
“喂,是刘总吗?我是司徒云湘。”
“哦,是云湘啊。”
“您今晚有时间吗?”
“怎么?有事儿吗?”
“我想今晚请您吃顿饭,请您务必赏光。”
“这——我今天晚上倒是没什么太急的事,不过——你有什么重要事吗?有事你就直接说,不需要吃什么饭,我一定会帮你的,说吧,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您吃顿饭,有些事在电话里也不好说,见了面再说可以吗?”
“那好吧,几点?在哪儿吃啊?”
“晚上7点,我在《缘来酒吧》外面等你好吗?”
“好的,下班我就过去。”
晚上,刘建国没有让小车送自己,忙完了手边的工作就自己坐出租向《缘来酒吧》走去。一路上他想着:云湘今天找他会有什么事呢?不会是给她的钱用完了吧,这么些钱,一周的时间,一个学生的生活费用说什么也花不完的,如果花完了,这说明她不是什么好学生。如果不是钱的事那又会是什么事呢?一路想着就来到了《缘来酒吧》,从车窗里向外看去,司徒云湘站在酒吧的一侧,冻得两只脚来回的在地上踱着,双手捂着耳朵,脸颊冻得通红,身上穿的衣服袖子和裤腿都显得短了,所以,手腕和脚腕都露在外面。衣服不是很协调,却挡不住云湘的天生丽质。那美丽多情的眼神,让过路的人都不自觉地回过头来欣赏一番。
刘建国从出租车里出来向云湘走去。“等好久了吧,天这么冷,你一个南方人冻坏了吧?”
“没多久,现在还不到7点呐。”云湘急忙解释着。
“好吧,咱们今天怎么吃?到哪里去?我请你。”刘建国急着想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坐下来。
“不,还是我请你,走,我领你去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司徒云湘说完一下挽住刘建国的左臂就向前走,这个动作让刘建国一怔,他感到自己的胳膊触到了云湘的胸部觉得很不自然,然后便被动的让云湘领着走去。走了几百米的功夫,来到了一栋破旧的筒子楼跟前,云湘说了声:“就这儿。”便挽着刘建国走进了黑咕隆咚的楼道里。这时,刘建国有点摸不着头脑,晕头晕脑的跟着云湘爬到了四楼,在一间房子的门前站下,云湘掏出钥匙把房门打开,领着刘建国进到屋里。
一进门儿,眼前的景象更让刘建国感到莫名其妙了,这屋子里装扮的俨然就是一处结婚的洞房。
“这屋子怎么?你——这——你?你怎么搞的这样热闹?”
“你先坐下,坐下我和你慢慢说。”
“好,我坐下,你说吧。”
“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吓着。”
“呵呵,什么事会吓着我?说吧,看看能不能吓着我。”
“我——我是想说——”云湘看上去有些难以为情,踌躇了一下,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这辈子的第一个男人了,今天装扮得这样是因为这是我人生的一个重大的转折点,所以我得认真对待,希望你理解。”
“啊?!你——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的这个想法让我感到很突然,等等、等一下,我的脑子有点儿乱。我帮你完全是一种同情和社会责任,一开始就没想这些。”错愕惊讶的刘建国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他觉得眼前这位姑娘简直就是在说胡话。
“我说怎么来着,吓着了吧。你可以没想,但我不能不为自己想啊,我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接受你的帮助啊,我这样做,也是为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帮助找一个理由,我可是太希望得到你的帮助了。”
“帮助?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的。”
“你从经济上同情我,帮助我。但从生活上我也是挺同情你的,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却在生活和感情上是如此的潦倒和孤独,我心里觉得,你虽然很有钱,但却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男人,也是挺可怜的。”
“咳——。”刘建国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有时候想想自己是挺可怜的。”
“所以,我想,今后在我上学的这些日子里,你的生活就由我来照顾你,侍候你。让你疲惫的身心得到慰藉,让你也享受到生活的美好。让我们共同建立一个生活学习两不误的快乐天堂,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些,刘建国的心里好像有一股热浪冲进了他的胸膛,冰冻的心顿时融化了。又好像在漆黑的夜里发现了远处的那盏灯。司徒云相的话说的很实在,句句都说在了刘建国的心里,让他的人生在这一刻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但是,云湘说的这些事都现实吗?他感觉一点儿都不踏实,总觉得事情并不像云湘说的那么简单,自己毕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本来,自己的婚姻就不尽人意,要是为了帮助别人而弄出一些的荒唐事来,岂不是更让人笑话。他想婉拒云湘的美意,可在刘建国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渴望求救的声音在呼唤他,让他珍惜这次机遇,珍惜自己的人生。刘建国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严肃的问云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避免我这一生,重蹈你所经历的覆辙。”
“你指的是——?”
“理想被生存取代!”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我想知道你具体是怎么想的?你有可行的办法吗?”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两个人坐在一起都感觉很尴尬,两双眼睛都不敢正视对方。可是,云湘今天是计划好了的,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和规划和刘建国说清楚,幷切要说服他,让他接受自己,不然,她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她,没有退路了。
于是,她沉思了一会儿说:“这套小房子我已经租下来了,我是这么想的,你平时如果有时间或者是累了,随时都可以到这个避静的地方来休息,要是到了双休日的话我们俩就一起在这里生活,到了晚上我给你做些你爱吃的的家常饭,吃的即舒服又养身健体。实际上你仔细的算一算的话,你把那些不该花的钱,不重要的应酬,送礼,饭局省了,节省下来的钱我上学也就足够了。”
“听起来你这些话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不过你把这房间搞得像个洞房一样,你觉得有必要吗?毕竟我们是不能正式结婚的。”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什么,我也不会要求你和你老婆离婚,我也没打算和你正式结婚,虽然法律上不承认我们,但在事实上,在我的心里,这是我的人生中第一次结婚,所以我很珍惜,我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的隆重一点儿。”
“这我能理解。”
“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对你说,我还是要打工的。”
“为什么?既然我们要这样做,你认为打工还有必要吗?”
“我认为很有必要,因为,不打工你给我的钱就没地方下生呐。对外面不好说,这也是为了我,请您谅解我。”云湘笑着说。“很简单,我和酒吧的老板说好了,我只是双休日的上午去给他们清理一下卫生。”
“哦,是这样,那就随你的意吧。”
“好了,你去洗洗吧,晚饭我已经做好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吃饭,呶,这是我给你新买的鞋垫儿,内裤,内衣还有领带和换洗的衬衣。那天在酒吧里,看你穿得挺高档的,其实当我走进你时,浑身上下都有股臭哄哄的味儿。”
“没人管,捞不着勤换洗衣服,没味儿才怪呢”刘建国尴尬的脸红起来。
晚饭,云湘把电灯关了,点上了两只红蜡烛,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酒……
早上,刘建国吃力的从沉睡中醒过来,他坐起身来,环顾了一下房间内,发现云湘已走了。看了一下表,已经快8点了。建国赶紧的穿上衣服刚要走,发现桌上已摆好了早点,边上还放着一张纸好像上边还写着什么。建国坐下来,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云湘的信:
建国:
我上学去了。相助之恩,无以为报,愿将此身,陪伴侍君。晚上等你下班回来。云湘。
刘建国拿着这封信陷入了沉思……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把刘建国从思绪中拉回来。只见司徒云湘神采飞扬的向他走来,那自信的脚步仿佛预示着她那前途无量的未来。
“建国,我回来了。”
“机票订好了?”
“订好了,明天上午十点的。”
“明天的?”
“嗯。”
“工作单位落实好了?”
“解决了,在长沙的一家瑞士投资公司聘我去做财务总监,意向书都签了,催着我尽早去他们那儿报道呢。”云湘笑眯眯的显得很轻松。
“唉——好啊。”刘建国一脸的凝重。“咱们出去走走吧,出去透透气,这里边太闷。”云湘挽着刘建国的臂弯来到街上。
“今天怎么了?建国,我如愿以偿的实现了梦想,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怎么看你高兴不起来呢?”
“高兴,我心里是挺高兴的,事到如今我只是舍不得你走。”
“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又不是不见面了,从长沙到这里交通这么方便,说来不就飞过来了吗。”
“不行!对于我们俩来说告别就是永别!所以我的心情很沉重。咱们分别后就不能再见面了,这都是为了你好。”刘建国一脸的严肃。
“永别!没这么严重吧?”云湘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的想法也是和刘建国是一样的,所以,她能深深体会到此刻刘建国的心情。
“这些年,自从有了你,我的人生才没有孤独,是你让我过上了一个男人应该过的正常生活,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女人。你这一走我的心突然像掉进了深渊,感到空落落的,不知所措。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和体贴。”
云湘的脸上泛起一抹微微红晕,不好意思的说:“你正好把话说反了,该感谢的应该是我,这些年如果没有你的支持和帮助,我真不知道我会怎样度过,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怎么也想象不到我今天是一位经济学博士。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让我走上了一条充满希望的人生道路。”
“我有点后悔当初不该发生这种关系。”
“如果不这样我会感到不安的。”
“这些年你不认为我是在乘人之危吧?”
“没有,我是自愿的。”
“这就好,我只是觉得你今后的生活怎么办?”
“放心吧,今后的生活一定会很好的,至少明天就会比今天好。这个你不要担心。”
“只是——只是……”刘建国所担心的问题好像云湘没弄明白,自己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只得吞吞吐吐的在那里踌躇。
“怎么了?建国,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我……我是觉得,这么多年你和我在一起发生过那么多,将来你怎么面对你老公。”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我……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愧疚……”
云湘似乎明白了刘建国的意思,她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难以为情的说道:“建国,那我就说一句让你放心的话,临别了,好让你在今后的日子里心里踏实些。要知道,一个女人,自从她经历了那第一次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再往后就没什么两样了。在大学的生活里,搞个一次两次的对象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你就放宽心吧。现代人不再在乎你所担心的事,关键是能不能在一起过日子。”
说完,云湘激动地向前紧紧搂住刘建国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这辈子,我是不会忘记你的。”泪水,流到了建国的脸上。然后一边给刘建国整理着衣领一边抽泣着说:“建国,时间很晚了,我要走了,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岁数不饶人呐,多保重身体。”
“嗳嗳,我知道,我知道。”
司徒云湘含着泪轻声的:“别了,建国,多保重!”喃喃着转过身去。
刘建国颤抖的嘴唇轻声附和着:“别了别了,保重保重。”
司徒云湘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夜色里。
望着司徒云湘远去的背影,刘建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潸然泪下。午夜的风吹乱了花白的头发。良久,刘建国揉揉昏花的眼睛,步履蹒跚的往家里走去。
李郎2008。12。于潍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