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窗外一阵凉风猛地钻了进来,酒醒后的头痛将我与外界生生撕裂开来,迷离恍惚中,梦与现实越发的不清晰了。大概是梦吧,噩梦。
夫君好像说是今天回来,想到他,心中那股奇怪的寒顿时散了,些许热切涌上心头。不经意间瞥到了一张苍白无力的脸,古铜色的镜子散发着幽幽的光。我不禁愣在那里。那,竟是我。怎么,会这样,几声清脆的鸟叫打断了我的犹疑,我恍然一般的坐在镜前,细心描摹。唉~怎能让夫君见我这般摸样。
突然一阵声响,像是院门开了。夫君,是夫君回来了!匆忙插上他送的玉簪,夺门而出。
可是。
满地的落叶被寒风有意无意的戏弄着,院门空洞的摆来摆去。没有人,一个也没有。头上的玉簪不知觉得滑了下来,磕在地上,我无力的看着它断成两截。满头青丝泄下,被风随意捉弄着。心一下子慌了,忙抬手去整理。可手却乍地停在了半空。
呵,原来,是我糊涂了。这样在意自己的容貌,又给谁看呢。我等的人,已经不会回来了。嘴角微微的动了动,想扯出一个笑容来掩饰这死一般的静。却只带出一声叹息:“唉~天又凉了些……”收了收衣服,才发现竟把夫君送的罗衫穿了出来,衫上的红已然退了些许,却还是突兀的映着院中寂寥的颜色。
恍惚的回到房中,一壶热酒,或许可以暖暖身子。可当那苦楚的液体滑过心头的时候,却变得越加冰冷了。
窗户的被一阵风推开,无助的晃着。正迟疑着是否要帮它摆脱痛苦,却看到窗外熟悉的雁儿飞过,成双结对,遥想当年与夫君鸿雁传书,此情此景,只衬的我越发悲凉。院角落的枯枝残叶凌乱地插着,脚下一地暗黄的碎片,昔日娇羞明媚的菊,如今也不过一推狼狈,还有谁会留恋。碎了,就回不去了。
入秋了吧,才是秋天,怎么时间却似冻住,不会前进了呢?现在还是中午,这要我如何熬到黑夜。
呵,天黑了又如何,不过如此。
几只白玉杯散漫的倒在案上,酒不知吃了几盏,想再添一杯那消愁良液,可手中的酒壶却再也吐不出半滴晶莹。你怎么能空掉呢,难道你也想尝尝空虚的滋味?
慢慢支起身子,步履凌乱的移到门前,嚯的将门推开,门板无奈的晃了几下,便不再挣扎。我斜倚着门,讷讷的看着满院萧瑟,已是黄昏,院中梧桐寞落得站着,点滴细雨划过,坠落在地上碎掉了,只发出几声无力的哀嚎……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地,怎一个愁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