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九）（1）
在回家的路上，路朗和自己的母亲坐在车子里沉默不语。各自的心里都有不同的话想要说，可此时的沉默起因于今天她看到的柳叶。对于路朗的母亲，柳叶的出现会把她对自己儿子前程的精心安排给打乱。路朗与柳叶同时出现在他母亲的面前会引来什么样的话题，在路朗的心里已经有所预感，他的沉默是一种对母亲的回答。他母亲的沉默是在酝酿如何劝说自己儿子的话，她不想也不愿意去听自己儿子作出任何的解释。
车里的气氛让人感到几分的压抑，路朗为了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再找出今天看到自己与柳叶的情景来当话题，只好拧开车子里方向盘旁边的收音机。用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打破这种瀑风雨前的宁静，路朗不敢想像自己的母亲会对今天看到的柳叶又会对自己追加什么样子的要求。副驾驶座上路朗的母亲想不到怎么去打开话题，一直保持着她难得的沉默，只好靠在背靠上闭着双眼，似睡非睡地听着车子里传出收音机的歌声。她不懂也不明白年轻人的恋爱思维，她只知道把婚姻看成一种可以换取达到自己目的筹码。正如她选择嫁给了路朗的父亲并不是因为高尚的爱情，是因为她可以操纵她以外的家里的一切。
随着车子在路上行驶的晃动，路朗的母亲突然睁开了双眼，向坐在自己一旁的路朗问：“朗仔，你和那个柳叶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妈不希望你和她走得太近了。”
“妈，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好吗，我答应照你的话去做。这些事你就别管了好吗。”路朗早已经在心里作好了应答自己母亲的准备，面对自己母亲的问话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是你妈，事关你以后的终身大事我能不管吗。”路朗的母亲语气缓和的对路朗说到，眼睛并没有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朝着车子行进的方向看去。
“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到部队去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自己的事我会有分寸的了，你别操心了行吗。”路朗还是憋不住自己内心想说的话，并不是很大声地在和自己的母亲说。不断地与自己母亲强调自己对婚姻的想法。
“那倒也是，不过我不希望你瞒着我乱谈女朋友，我就你一个儿子，要进路家的媳妇必须得让我把关才行得通。”路朗的母亲几乎命令自己的儿子说到。
“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会看好的，我自己的终身大事，我不会那么草率。你放心吧妈。”路朗觉得再说下去会伤及自己母亲的心，所以只好把话题画上句号。
可他的母亲并没有想要停止话题的意思，继续地说下去：“刚才那位女孩子，叫什么？”她想了想才又说到：“柳什么？柳叶？上次你妹妹月儿跟我说过她家里情况，好像挺复杂的，她可是后妈生的，长得是秀气，成绩还跟月儿不分上下，都好。只是她生错了家庭。她如果生在一个好一些的家底或许我会同意你们来往。可是生活在同一个小镇上，有什么家丑扯开嗓门都会传遍整个小镇。”路朗的母亲顿了一会儿，直起了身子伸手向挡风玻璃后面拿过一瓶水，拧开盖子把瓶嘴送进嘴巴，仰起头就咕噜地喝起来。
路朗专心地开着他的车，母亲的话没有传进他的耳朵里。路朗脸上的平静没有让他的母亲感觉到什么。喝完了水，路朗的母亲把水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用手拭去唇边下残留的水滴，又开始了她的话题。
“其实从我第一次看到那位叫柳叶的女孩子，我就挺喜欢她的。生在那样的家庭真是难为她了。上次在镇上，她有一个哥和她同父异母的三姐为了他父亲的餐厅，吵得满街的人都知道，姐弟俩差点上了法庭。还有柳叶的那个二姐住的房子是租来的，与镇上的老裁缝有着不干净的关系。她的丈夫整天嫖赌成性，为了自己的赌债差点把自己老丈人家的房产给卖了。唉！现在那个叫柳叶的女孩子还有一个病殃殃的父亲，这种事在镇里都传得沸沸扬扬。我劝你还是听妈的话，跟她断了吧。”路朗的母亲在他的旁边唠叨着柳叶家的锁事，虽然那些事与路朗和柳叶交往扯不上什么关系。
听自己的母亲说这些话，路朗明白了柳叶在自己面前许多次的欲言又止。在柳叶的背后有许多不为路朗所知的事情，让他为之振憾的并不是柳叶身边的这些家丑，而是柳叶面对这些让人不齿的事表露出的淡定与从容，出水芙蓉般的气质，看不出柳叶是生活在自己母亲所说的家庭环境里。如果这些事情是可以阻止两颗恋爱的心，那爱情又何来的高尚与纯洁。
“妈，对于柳叶你还知道什么，我还想听。”路朗出乎意料地说出了这句让他母亲觉得突然的话。
她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才奇怪地说到：“原来你对她一无所知呀，那你为什么还跟她来往呢。我这儿子真是傻到家了，还说会看好自己的终身大事，你真是糊涂。”路朗的母亲总以自己的观点去定度自己儿子对另一半的选择。
“说吧，我还想再听，”路朗不以为然的想从母亲嘴里认识柳叶。在路朗的母亲看来一个想听，一个要说，两者都产生不同的效应。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听了之后会有所感悟，从而远离柳叶。而路朗则是想知道柳叶还有什么事情让他为之怜爱对方，并不是因为了解了柳叶而摒弃她，在他的心里只会增加对柳叶的敬意。路朗迫不及待地想在自己母亲的记忆里挖掘关于柳叶的点点滴滴。
“她有这样的家庭就足够有理由让你拒绝她了，你还想听什么。总之你听我的没错，离那种家境的女孩子远点，对你有好处。我还想要你取一位城里的媳妇延续路家的后代呢。”路朗的母亲不奈烦的回了自己儿子的话。话音刚落便靠在了后面的靠背上，闭起了双眼，倦入了沉默里。
车子在路上的颠簸，没有影响路朗平稳的驾驶技术。他没有再去赶走车上的沉静，在他的脑子里只有对柳叶的关心与呵护，母亲的话让他的心更为贴近柳叶那颗纯洁的心。在爱的天秤上，他知道柳叶需要的是尊言，同时他的心里也和柳叶一样，只有爱。所有身边的一切对于路朗来说都不足以干搅到他爱柳叶城挚的心。想到旁边的母亲路朗没有勇气违抗她对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她对路朗的前途的精心安排和付出，都是出自于一位母亲的本性和足够的能力。他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失望，这种矛盾再一次纠缠着路朗的心。
